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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她爱财如命,又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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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景书猝然回头,对上了任苏意的笑眼。

    任苏意:“见过太子殿下。”

    李景书:“任四小姐,怎会在此地?”

    任苏意缓步走了过来,脸色略苍白,衣衫还有些乱,腰带打的结松松垮垮,带子垂到脚上。

    李景书视线扫过她的绣鞋,那里只剩一颗珍珠。

    任苏意笑意盈盈,“殿下,小女伤口崩开了,疼痛难忍,便寻了这空殿想歇息一二,先来后到,殿下可不能怪罪我。”

    她那日在校场张扬无礼,仰着头看他,绿衫翻飞,今日却又变的恭顺无比。

    李景书笑:“这么说来,是孤扰了任四小姐的清净,应该孤向你赔罪?”

    任苏意走上前,站在了灯火下方,她目不斜视,似是没看见他身后的人一般。

    “好啊,太子殿下向我赔罪吧。”

    他身后那女子冷笑了声。

    李景书却扬眉,心情不错的样子,她还是那么无礼。

    他笑意不变,“那便投其所好,赔任四小姐黄金五十两。”

    任苏意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秋来。

    “好,那我用这五十两黄金向殿下买我丫鬟一条命,她也是被您利用罢了,望您高抬贵手。”

    一介太子与皇帝的妃子私会,怎么会没人看守,这么容易就让一个丫鬟进来撞见。

    只有可能是故意放进来,好让自己脱身。

    任苏意看穿了他刚才和那女子的虚与委蛇。

    李景书仍是笑着的,眼里却带了冷意,“孤听不懂任四小姐的话。”

    “殿下聪慧怎么会听不懂,我父亲还在等我,不打扰殿下雅兴了。”

    “秋来,给殿下告罪跪安。”

    秋来颤声给殿下磕头告罪,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跟着自家小姐出了殿门。

    任苏意抬脚跨出殿门,一个侍卫站在外方,垂首一动不动,想来就是那个叫成安的人。

    成安欲抬手去拦,却在看见李景书的手势后收回了手。

    李景书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对身后的齐妃淡淡道:“你回去吧,她们交给我来处理。”

    齐妃还想再说什么,被他侧头一记眼神制住。

    他温声道:“回吧。”

    待齐妃走后,成安问:“殿下,要杀吗?”

    李景书垂眼思虑了片刻,他还动不得任苏意。

    待他登基了,任府所有人都逃不掉,他不急。

    “不用。”

    成安隐入黑暗中后,李景书站了会儿,转身往里面又走了两步,停在了灯火照不到的地方。

    那里安静地躺着一颗珍珠。

    “小姐,奴婢多谢小姐。”秋来跪在任苏意身后,她被吓的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脸上满是泪水。

    任苏意手心里也是汗,她在赌太子还不敢和任落川撕破脸。

    “起来吧,帮我整理一番。”

    “是。”秋来站起身帮她整理着衣裙,“小姐,您去哪了,怎么衣衫都乱了。

    “衣衫勒的有些紧,伤口又崩开了,别跟我母亲说。”

    秋来点头答是,“小姐,您鞋上的珠子我刚刚好像掉到了那殿中”

    “没事,秋来,你要警醒些,莫要再如此莽撞了,我能救你两次,不代表我会一直救你,明白吗?”

    秋来扑通又跪了下去,“奴婢记住了,奴婢一定会成为您最好的奴。”

    “嗯,起来吧。”

    秋来起身跟在小姐身后,心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和无尽的感激。

    又听到小姐似是在嘀咕着什么。

    “小姐,您说什么?”

    任苏意声音大了些,“我说,李景书果然品性不行,看他那仪态矜贵的模样,我还以为他品性高洁,是个洁身自好的人物,可惜可惜。”

    “小姐慎言。”秋来听的满头大汗,觉得小姐一时谨慎的很,一时又大意的不得了。

    在宫中这样妄议太子,让人听去了不得治个大不敬的罪?

    然,身后不远处缓步走着,品性不行的太子听见了这话,只捏了捏指尖的珍珠,并不想治她大不敬的罪。

    宴会结束,任苏意脸色苍白地靠在苏温茹身上,她的身体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回了碧落院,秋来给任苏意重新上了药。

    “小姐,您这伤一直不见好,奴婢明日去请小兰大夫上府替您诊治吧。”

    任苏意摇头,“不用,明日我亲自去医馆。”

    服侍任苏意躺下后,秋来退了出去。

    她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捏了捏胸口的玉佩,阿然出现在了帐外。

    他说:“这次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我找到了一本关于五十一年前,攻打龟兹的记书。”

    “记载了那几年的战争和赵林的功绩,但只有下册,我们需要找到上册才行。”

    帐内躺着的人没有回答。

    阿然眼睫轻动,他知道,她在生气。

    “你先好好养伤,伤好后我们再行动。”

    又是一阵沉默。

    任苏意盯着床帐,漠然地躺着。

    她今夜是有些气阿然脾气古怪,也有些委屈他或许没有把她当盟友,只是在利用她。

    可是他们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任苏意无声笑了下,觉得自己真可笑。

    先前他帮她,不过是利益互换,如今到了她该回敬一二的时候,她在这委屈什么?

    她又免不得想起了从前。

    在她三岁时,爸爸牺牲在了一线。

    那时她年纪小,按理来说爸爸的葬礼她是记不清的。

    可是她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因为每年的新闻和各大媒体都会贴出爸爸的黑白证件照,和爸爸的送别仪式照片,以示缅怀。

    那张照片上,她被年仅十岁的哥哥抱在怀里,仰头伸出手抚在爸爸的黑白遗照上。

    年年放这张照片,她想不记住都难。

    后来她的妈妈在她七岁那年殉职。

    同年,她的哥哥被来寻仇的犯人从高楼推了下去,也离开了她。

    她成了孤儿,世上再无一人让她可依可信。

    她爱财如命,又贪生怕死。

    她小心翼翼又孤独地活着。

    给予他人期望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她一向不喜,可却在阿然这两月形影不离的陪伴下,生出了些许对他的依赖。

    这是她的问题,不该期望,不该依赖。

    她将问题归结于此,并试图抹去这还不算严重的依赖,以此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任苏意翻转过身,背对外方的阿然。

    待到了半夜,床帐内才没了翻来覆去的声音。

    阿然进去,背靠在的帐顶看她。

    他和任苏意之间的羁绊,似是某种术法。

    在崇文院中收藏着一本术法典藏,有借尸还魂之术,灵魂互换之术等等,而在这本书的最后有几页被撕毁,他要找到那被撕毁的一页才行。

    任苏意侧躺着,身子缩成一团,他俯身靠近,将盖住她鼻子的锦被往下掩了掩。

    又拨开了她凌乱的青丝,他喃喃道:“你对于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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