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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这马夫是当还是不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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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熬回过神来,往前走逼近她们。

    阴阳怪气道:“怎么今日一个人?你那情夫赵三郎没陪你一起?”

    说罢,身后的几人皆轰笑了起来,连带着路过的路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开始围观吃瓜。

    一旁卖饰品的老板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摊子,不一会儿就腾出了一块空地来。

    哟呵,这是挑事来了?

    正好,她的人设还没完全扭转过来,今日便再扭一扭。

    “程公子,你这么关心赵三郎,难不成你是断袖,竟爱慕于他?不知道你父亲程大人知道了该当何想,更不知道圣上若是知道太子太傅的儿子是断袖,会不会担忧呐。”

    围观群众一阵轰笑,程熬脸上涨红,一时有些恼羞成怒。

    “任苏意!你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跟男人在城外厮混一夜未归,要放到几十年前,就该拉去浸猪笼!”

    急了急了,他急了。

    任苏意不怒反笑,“相鼠有皮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程熬,你书香门第出身,父亲乃当今太子太傅,理应是我盛国最守礼重礼之人才是!”

    “现下你当众污蔑我一未出阁的女子,当是无礼!”

    “既无礼,你不去死,还在等什么?!”

    话音落,先是一阵沉默,不过两息,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任四小姐说得好!”

    “任四小姐何时这般能言善辩了?口才了得哇!”

    “到底是谁传的任四小姐是草包的!”

    程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她的手颤抖的厉害。

    他胸口剧烈起伏,怒吼道:“你凭什么说我冤枉你?!你从小痴缠赵亓元,整个长宁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尚未婚嫁便与他一夜未归,不是苟合是什么?!回城时还躺在男人怀里,大家都看见了!”

    旁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对哇,这任四小姐整天跟在赵三郎屁股后头,多少年了。”

    “人家赵三郎喜欢的是她妹妹,她还缠着不放,唉,何必呢,大家都难堪。”

    “这我就要为任四小姐说句公道话了,那日我正好在医馆,任四小姐发着高烧昏着被抱进医馆,虽过于亲密于礼不合,但为救其性命,怎顾的了那么多?”

    见众人开始说起她那些不光彩的事,程熬瞬间稳住了心态,唰地展开了手中的扇子,道:

    “那赵三郎就不是个好东西,天天腆着脸缠着柳絮。”

    “还有你任苏意,你就是个不知羞耻的荡妇,我盛国虽对女子宽容,可也容不下你这般放荡不堪的娘们儿!”

    啪!一声脆响。

    程熬偏着头,脸上一阵麻意,随即火辣辣的肿胀感。

    “嘶,看着就疼。”

    “这任四小姐手劲儿可真大。”

    任苏意收回手退了回去,微仰着头,明明比对方矮半个头,却是一副居高临下之姿。

    “从你一个读书人,还是太子太傅府上的公子,嘴里能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我当真是对太子的品行感到担忧,对我盛国的未来感到担忧。”

    她转头看向围观群众,朗声道:“那日我遭贼偷窃,一路追到城外,是赵三郎义气,帮我追回了失物,虽追回了,但我们也中了埋伏少了一匹马。”

    “那时天已黑尽,城门已关,我们二人便在地上歇息了一晚,他睡,我守夜,我睡,他警戒,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感染风寒,被赵三郎带回来直奔医馆。”

    “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行了大义之事后竟被莫须有的污蔑,成了千夫所指。”

    “那试问,从今往后,你们的妻儿子女遇到危难时,路过的人皆因害怕受到这般污蔑而选择袖手旁观,你们愿意吗?!”

    “你们忍心让雪中送炭的人寒了心吗?!”

    众人听罢,皆是摇头。

    “那自然是不愿意,雪中送炭者本就少之又少,怎可寒了人家的心。”

    “说得是,感激都还来不及。”

    程熬看形势对自己不妙,大吼道:“你们瞎起什么哄!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说的果然没错,皆是愚民!”

    任苏意逼近他,“谁说的没错?谁说的愚民?”

    程熬还在气头上,口无遮拦:“自然是我爹,你们皆是愚民!不开智的东西!”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开始骂他,更有甚者将手中买的吃食砸向了他。

    “放肆!”

    他身后的几人抽出了刀来,“退下!都退下!”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们这些愚民不成?”

    “天子脚下,程家目无王法了!”

    任苏意拉着秋来往后退了退,开始看戏。

    “小姐,你好厉害啊。”

    秋来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她以前从没觉得小姐这么厉害过。

    任苏意还未来得及得意,身后一阵躁动。

    “退开!太子车辇,宰相大人座驾在此!”

    任苏意一惊,随着众人转身望去。

    人群外她爹任落川一身官服,正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比起她爹,更为恐怖的是他身旁的五马明黄车辇。

    当街议论太子,虽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话就是了。

    也不知道太子听了多少去。

    人群退开,皆恭敬地躬身立于道侧。

    车辇缓缓驶过,太子李景书掀开窗布。

    视线扫过微垂着脑袋的任苏意,随之落到程熬身上。

    程熬一额头的汗,拱着的手发着抖。

    悄悄抬眼,却对上太子冰冷的视线,吓的他腿一软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殿下恕罪,是下官是她,任苏意故意引诱我胡言乱语!殿下明鉴!”

    李景书半阖着眼,一双凤眼清寒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程熬当众道出‘愚民’一说,是出自太傅之口,这无异于也在打他太子的脸,甚至是打皇室的脸。

    他一语未发,放下窗布,车辇缓缓往前走着。

    任苏意刚松一口气,就听见自家帅气老爹的声音,“回府。”

    “是。”

    她本想去明月楼吃火锅,计划又泡汤了。

    赵亓元一干人回到城里时,路过的人都不禁多盯了他两眼,甚至更有甚者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这是怎么了?亓元你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

    他瞥了一眼张子鹏,“我这一整日都与你们待着,做了什么你们还不清楚?”

    他习惯了别人对他异样的眼光,此时也不想理会。

    直到回了家,木头上前劈了啪啦倒豆子似的,将下午街上发生的事说与他听。

    “姓程的当真是这么说的?!爷明日便去割了他的舌头!”

    木头哎哟一声,“爷,您可消停下吧,老爷才说了您若是再寻衅滋事,就要将您从族谱上除名了。”

    见他又要发火,木头赶紧拿话堵他:“任四小姐的丫鬟带了话来。”

    赵亓元正在脱靴子,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什么话?”

    “问您:这马夫是当,还是不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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