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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因为杀了她我会心痛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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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老将军今年六十有八。

    五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少年郎时,便已在马背上为盛国开疆扩土。

    后被封为开国将军,赵家盛极一时。

    可惜后来皇帝重文轻武,他便早早功成身退,卸了官职在家养老。

    赵亓元面无表情地跪下,偏着头不看他们。

    “你个混账东西!竟敢私自带着任府小姐出城!还一夜未归!”

    老将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呛咳了起来。

    “爹,您别气坏了身子,这事交给我来处理,行吗?”赵侍郎给老将军拍着背,耐心地哄着。

    老将军推开他的手,拿起拐杖颤抖着指着地上的赵亓元。

    “你前段时日差点逼死她,是你爹放下脸面放下赵家的尊严去替你摆平!”

    “才安分了多久,又如此行事,坏女子名节,你是准备娶了那任家四小姐了?!”

    赵亓元抬起头回看过去,“从小您就教导我,不能见死不救,要忠义,我昨日若是放任她一人出城,您是不是又要骂我不道义?”

    话起了个头,这么多年的愤怒和委屈就像是决堤之洪,一股脑涌了出来。

    “反正您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神童’之名,我做什么您都不满意!”

    “我夺了武状元,您不满意,逼着我去向皇上请辞了前锋参领一职。”

    “您说赵家不能再有从军任将之人,那为何两个哥哥可以在边关做那威武将军,而我连一个小小的六品参领都做不得?!”

    他字字句句质问着从前最是敬重祖父。

    年幼的他曾视祖父为心中唯一的英雄,祖父亦对他疼爱有加。

    可直至四年前,他那时十三岁,背着家里人去参加了武考,夺了状元。

    本以为祖父会为此高兴,可换来的却是训斥。

    他气闷又委屈,和几个好友相约去喝酒,期间打断了几个说酸话的才子的手。

    回到家,便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醒酒后,他后悔一时冲动犯下错事。

    带着满背的伤痕,他去了书房,本想认个错,却听到祖父的声音:

    “以阿元的资质,根本就不配‘神童’之名。”

    这是他最敬重的祖父亲口说出的话,他顿时只觉脑中嗡鸣。

    “这世上配得上‘神童’之名的,唯有当年的‘青玉与周’。”

    ‘青玉与周’!又是这个‘青玉与周’!

    很小的时候,他就听祖父说过一句话:

    百年能得一‘神童’,千年难得‘青玉与周’。

    他冲进书房,大声质问:

    “‘青玉与周’是什么东西!他怎么就配了?!盛国史书上从未有过这号人!你不过就是捏造了一个‘神’来打压我罢了!”

    啪!

    素来疼爱他的祖父,竟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掌掴了他。

    “混账!你不配提他!”

    往事历历在目,赵亓元脑子一热,喊了出来,“怎么?今日又要说我配不上那任苏意?还是又要掌掴我了?!”

    赵老将军一怔,随即气的嘴唇直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赵侍郎连忙扶着他坐下,转过身怒视赵亓元。

    “逆子!竟大逆不道敢顶撞你祖父!”

    赵侍郎拿过荆条走到他面前,“衣服脱了。”

    赵亓元看着他手中的荆条冷笑一声,将上半身衣物脱的干干净净。

    背上交叠的伤痕盘根错节,不知曾被打了多少次。

    “再在外惹事生非寻衅滋事,我赵家家谱上便没有你赵亓元这号人了。”

    说罢,赵侍郎举起手中荆条打了下去。

    赵侍郎一下一下抽打着这个最像自己年轻时的儿子,心里滴血似的痛。

    可赵家如今风雨飘摇,经不起半点折腾。

    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赵亓元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背上的疼痛。

    浑浑噩噩间,他感觉背上有热流滑落,定是又流血了。

    脑中一阵眩晕,他觉得有些疲惫。

    陷入黑暗前,他模糊间似是看见了祖父拄着拐杖,满脸惊慌地朝他奔来。

    宰相府中,碧落院。

    不知过了多久,任苏意在自己床上醒来。

    外面天已黑了下来,她动了动脑袋,还有些昏沉。

    “小姐,您终于醒了,夏冰,快去禀告老爷夫人。”

    秋来扶着任苏意坐了起来,小腹胀痛,一股热流流了出来。

    她果然来月事了,早知道就该坚持下,割手多痛啊!

    秋来端来药喂她喝下,不一会儿任落川和苏温茹就来了。

    “意儿,你吓死我了。”

    美貌娘亲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烫了,其他地方有不舒适吗?”

    “没有,就是有些着凉,母亲不必担心。”

    任落川眉头拧紧,“你个不省心的孩子,整日就知道惹你母亲担心,说说吧,为何出城?”

    “还有,这是何物?”

    任落川手里拿着她的手表。

    “父亲,这是我捡来的宝贝,快还给我。”

    “宝贝?”任落川将手表递还给她,“确实是没见过这种物件,是用来做什么的?”

    任苏意接过手表戴在手上,“就是装饰的,像镯子一样。”

    “我是怎么回来的?”

    苏温茹拍着她的手,“我们在蓝氏医馆接你回家的,意儿,你老实跟我说,那赵三郎没有对你做什么吧?你的衣袖”

    任苏意摇头,“母亲您别胡思乱想,我昨日在街上遭了贼,一路追贼追出了城,还差点中了他们的埋伏,是赵亓元救的我。”

    任落川眉头皱紧:“贼子?”

    “那贼子我已狠狠教训过了,但念他们是因家中困苦,不得已而为之,就放了他们,父亲您就别追究了,好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将话题揭过,又叮嘱了番,两人这才离去。

    “夫君,你之前说觉得意儿不一样了,我还不以为然,可是现在看来,确实不同了。”

    任落川牵着夫人的手走在廊庭中,“她那日在赵侍郎带着赵亓元上府时便有些不同,若是按照往前,定然会哭闹番,逼着亓元这孩子向她认错。”

    “可那日她自揽过错,给了赵家和我一个台阶,我们的女儿何时这么懂事过?”

    苏温茹笑:“说不定是突然长大了,懂事了,也是件好事。”

    “希望如此。”

    任落川心里却甚是担忧,他派的人早就寻到了她说的那个陷阱。

    陷阱是新挖的,还有满地箭矢和打斗的痕迹,这哪里会是普通的贼?摆明了是奔着杀她去的。

    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和想法,他理解。

    可若是有人想伤害他唯一的女儿,那便是动了他的逆鳞。

    任落川紧了紧牵着夫人的手,笑意温柔道:“下雨了,风凉,回屋歇着吧。”

    秋雨落在花叶间,发出细细密密的雨声。

    任苏意沐浴完穿着里衣,又将狐裘披风裹在身上,开着窗户听外面的雨声。

    她睡了整整一天,现在虽有些虚弱,却毫无困意。

    阿然自她醒来便现了身,他视线扫过软榻上的任苏意。

    昏暗的烛火下,白玉似的脚丫半掩在披风下,尤为显眼。

    他的视线不禁停留了一瞬。

    “阿然。”

    任苏意慵懒地侧趴在窗前的矮几上,回过头来,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他。

    屋内点着淡淡的熏香,混合着秋夜带来的丝丝凉意。

    “嗯?”

    他的鼻音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慵懒。

    任苏意吸了吸鼻子,红唇微撅着,“早知道,就再等等的。”

    阿然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等什么?”

    她张开手,食指上一道口子,肉翻开着,还未愈合。

    “”

    看他一脸无语的样子,任苏意将手收回去,哼声道:“痛死啦!”

    她少有这样小女子般的乖娇模样,阿然微扬了下嘴角,“那下次轻点儿。”

    “还有下次?!”

    榻上的少女噌地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指着他。

    “我还没问你,什么时候开始钻我玉佩的?我就说为什么最近玉佩总是冰凉,捂都捂不热!”

    被指着鼻子质问的阿然,脸上有些发烫。

    他胸口起伏了下,有些郁闷。

    很不解为何自己作为一只鬼,还会有气血上涌脸发烫的感觉。

    不仅如此,男子该有的反应也都有。

    瞥了她一眼,阿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道:“我允你一个要求。”

    这是怎么也不肯认错了。

    任苏意暗自磨了磨牙,瞪了他一眼,随即歪着头,笑的像只狐狸。

    “成啊,什么都行?”

    “只要我办得到。”

    “嗯哼,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任柳絮想杀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任苏意趴了回去,“也还没想好,不过她对我下手不是一次两次了。”

    阿然:“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说到点子上了,她也想杀,可是系统不允许。

    她得在攻略完所有男人之后,才有权力杀死原书的女主。

    不然这个世界会崩塌,而她也会直接死翘翘。

    任苏意礼貌微笑,“因为杀了她,我会心痛的呀。”

    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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