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才觉得她可爱
赌坊的掌柜不请自来，恭敬地朝任苏意拱手。
“任四小姐，在下是这里的掌柜，我们赌坊是做正规生意的，不可能会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砸了便知，不仅要砸我的，还要砸他的。”
任苏意葱白素手一指，众人随着看向了王二面前的骰子。
他连着两次摇到五个一，大伙都心里有疑惑。
“对，得公平，两方的都得查！”
众人附和着，掌柜略一思量，便使了眼色让打手们上前砸骰子。
“凭什么砸我的？！你们居然质疑我？！我在赌坊多久了，怎么可能出老千！”
打手没理王二的叫嚣，直接抢过他手里的骰子，拿着锤就砸了下去。
两方的骰子几乎同时被砸碎。
任苏意这边的骰子碎了，里面是干干净净的白瓷。
王二那边却个个都含着铁块。
“王二！你果然出老千！骰子里竟有铁块！”
“好你个王二！前两日你也是这般出老千赢的爷的钱！”
随即，打手又在王二身上搜出了原本属于赌坊的五颗骰子。
真相大白，大伙儿都明白了王二就是个惯犯！
张子鹏率先冲了上去对着王二一顿暴揍。
没有人上前制止，只有掌柜悠悠地提醒了一句：“悠着点儿，别把人打死了。”
王二被赌坊打手打了一顿，身子一抽一抽地趴在地上。
血混着他的口水从无法闭拢的嘴里流出，看着狼狈极了。
敢在赌坊里出老千，没剁手已经算轻的了。
“任四小姐，您看该如何处置这王二？”赌坊掌柜恭敬地微弯着腰。
任苏意：“这事出在赌坊里，自然是赌坊来处理，我听闻赌坊一向对这种出老千的人严惩不贷，断只手断条脚那都是常事，不知是真是假？”
掌柜弯着腰，脸上笑的有些勉强，“任四小姐说的是，只不过这王二在长宁城布行里也是个人物，打一顿赶出去，发行令让他永世不得再进赌坊便是了，这断手断脚恐怕。”
任苏意一副惊讶的表情，“原来是个人物，就能你这天涯坊里出了老千还能安然无恙？掌柜呀，你这赌坊好人性化，我喜欢，回家后我定要跟我父亲好生夸赞一番。”
掌柜腿一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立马表明态度：
“任四小姐说得对，天涯坊一向对出老千严惩不贷！一视同仁！王二今日必断一手一腿！”
任苏意点点头，“掌柜的有前途，祝你高升啊。”
没再理他，任苏意飞身上了桌子，俯视全场。
众人也打够了王二，皆抬头望了过去。
她大声道：“还请所有人记清楚一点。”
“所有为国为民流过血流过汗的人，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应该被尊重！”
满场人反应过来，原来任四小姐是在为赵老将军鸣不平，一时热血沸腾，高声回应了起来。
“说得好！”
“任四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乃大义之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
出赌坊时，竟下起了细雨。
任苏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她提着灯笼，秋来在一旁给她打着伞。
两边的店铺早就打烊，街道上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和一只鬼，其他再无活物。
哦，鬼不是活物。
被戳中笑点，她抿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小姐，您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阿然闻言侧头看了一眼任苏意，见她嘴角还扬着。
刚才在赌坊他本来想帮她的，没想到透过骰盅看过去，竟真的是五个一。
她在赌桌上还真有几分本事，这倒是让他意外。
又听最后那很不符合她气质的一番话，阿然觉得她好似不像表面上看着的那么“草包”。
他又止不住觑她，就听见她说：
“唔，秋来你跟着我念，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
阿然撤回了刚刚的想法。
秋来倒是老实，跟着念：“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下一句，不吃葡萄”
“喂！”倏地，身后传来声音。
任苏意停步转身看向来人。
待赵亓元走近，她看清他额头上和下巴有伤痕，像是被打肿了。
“怎么了？”任苏意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没事，教训了几个找事的兔崽子。”
赵亓元正了正额头上的抹额，眼神游离，自始至终没有看她的眼睛。
“今日的事，多谢了。”
“哦，不用谢，明早辰时记得牵马来后门候着。”
这回看她眼睛了，“做什么？”
任苏意皱眉，“你该不会忘记自己要做我半个月的马夫了吧？”
对方很不情愿，拧着眉憋了半天，“能换一个要求吗？我给你金银首饰布匹。”
“我像是缺这些东西的样子吗？”
“赵亓元，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可是你得为你父亲为赵家想想。”
赵亓元：“和我父亲还有赵家有什么关系？任苏意你该不会又想使坏吧？”
她没好气地道：“我刚刚就不该帮你！”
“赵亓元你可真笨，我前段时间因为你差点噶了，这事一出，整个朝堂上都在揣摩我父亲对你赵家的态度，朝堂上的人趋炎附势，难免不会有人因为想讨我爹的欢心而针对你父亲。”
“你父亲在朝堂里的日子想必本来就不好过吧？和我的关系该怎么处，你还拎不清吗？”
她这段时日在府里练轻功，偶然间落到墙头上，听到了几位从宰相府里出去的大人们说的话。
无外乎是摸不透宰相那副模棱两可的狐狸样儿，只好凭借她任苏意和赵亓元接下来的关系来判定两家是否真的决裂。
说起那件事赵亓元就气，“那还不是因为你？！你怎么还好意思提这事。”
任苏意又气又无奈，她好言解释了一番，对面这人不仅没抓住重点，最后还得让她再次为原身擦屁股。
做人好难，做个好人更难。
她抬手指着赵亓元，气哼哼地道：“为你寻死，是我做过最错的一个决定！”
“但是，你明早该来还是得来，不然我就把你失信于我的事写在纸上，洒满整个长宁城！”
“”
赵亓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怎么她还生气了？”
张子鹏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嘿，任苏意这就走了？你怎么不留她，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话呢。”
“留什么留，都什么时辰了，那几个人处理好了？”
张子鹏拇指往鼻头上一擦，“那必须处理好了，敢跟踪宰相府小姐，王二这几个狗腿子的胆子倒是大，放心吧，他们这两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嗯，走吧。”
“去哪？喝酒去吗？”
“跟着任苏意，送她回家。”
赵亓元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在天色黑，看不清他的神情。
“嘿，跟我像一块儿去了，这娇俏的小娘子走夜路，多危险啊，得送送。”
赵亓元白了好友一眼，抬脚朝任苏意去的方向走去。
脑中浮现出她将才气哼哼，微撅着嘴的娇俏模样，好像……还挺可爱的。
可爱？！
他浑身一抖，“呸，鬼才觉得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