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04章住进金山寺
【……泄露星球坐标，宣扬恐怖zhu义，传播色情yin秽。请监管员按照监管条例，注意——】
吓坏了的秦徽若闭紧眼睛，哆嗦着手胡乱拍打。
【叮，选择——叮，确——叮！惩罚生效】
缥碧吓了一跳，凑过来：“公主，是不是飞虫又跑出来了？”
冰冷声线犹自继续：【x-rzw5438388直播间禁播15分钟】
秦徽若一把抓住缥碧，力道大得后者差点痛叫出声。
“公主！”缥碧忍痛搂住她，“您怎么了？别吓奴婢。”
【按照星际监管规则，生效罚单将上传至总部系统，接受总部智脑审核。罚单开始上传——】
坐在外边的退红听到动静钻进来，也吓了一跳，扑过来急问：“公主怎么了？”
【嘟——连接总部失败，连接总部失败，监管系统开启自查程序——】
一直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冰冷声线终于停下。
“什么情况？”车外的高显也来问了。
秦徽若喘了口气，睁开眼——面前一切如常，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她很确定不是。
但眼前的情况急需她处理。
她捏紧掌心，极力冷静下来，加大音量快速道：“没事，刚才那只虫子又冒出来……我吓着了而已。”这时候，她也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她了。
外头的高显：“……”
做戏做全套。秦徽若佯怒：“赶紧找，把那只虫子找出来。”
缥碧俩人这回不敢再轻忽，翻箱倒柜地四处查看。
秦徽若心有余悸地缩在旁边，视线到处游移，生怕“那个”再次出来。
过了会儿，还真给退红找到只小蜘蛛——虽然只有指甲大小，俩丫鬟还是吓白了脸。
缥碧气得哆嗦：“这些家伙怎么干活的？！这么大的蜘蛛都看不见的吗？！”
秦徽若暗松了口气，立马装出惊恐模样，直往后缩：“快，快扔出去！”
退红白着脸用手帕裹起小蜘蛛，使劲扔出去，忿忿道：“这帮懒货，回头奴婢定要撕了他们。”
有此插曲，秦徽若总算将方才的异状搪塞了过去。
缥碧、退红在收拾方才弄乱的物件，她靠到软枕上，闭上眼睛。
窸窸窣窣的衣料声音不绝于耳，车外还有轱辘声、马蹄声，以及街头叫卖声……秦徽若慢慢冷静下来。
因着她年纪小，母妃担心她独自前往寺庙会冲撞神佛，特地找人算了个时辰，定于午后一刻出发。
按照佛门解释，午时，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再加上二十名阳刚威武的羽林卫，和数不清的百姓……不管什么阴魂，在如此旺盛的阳气之下，定然也嚣张不起来。
要不，她方才胡乱拍打的几下，怎么能把“那个”赶走？
铁定是因为“那个”虚弱了。
那个，应当就是世人口中的“鬼魅”了吧。
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不现身也不伤人，每次冒出来就只会用毫无起伏的冰冷语调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还喜欢弄些叮叮咚咚的声音，诡秘莫测。
也格外渗人。
她吓得不轻，却不敢求助于人。
这等怪诞陆离之事，她绝不可能诉诸于口——告诉世人她能看见魑魅魍魉？她疯了吗？就算她不顾及自己名声，也要顾及端妃和秦正暄，与鬼魅搭上关系的妃子和皇子，岂能容于世人？
只是，这样一来，她便只能自己解决。
借祈福之名住进金山寺，借神佛之力对付这些魑魅魍魉，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被这些魑魅魍魉搅乱阵脚……
秦徽若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竟然在轱辘声、马蹄声中，慢慢睡着了。
被禁播的裴烈极为愤怒。
【傻逼系统出来！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传播色情yin秽”？你瞎了吗？你哪里看到我传播色情yin秽了？】
机械音响起：【你好，直播间是否违规，由监管员判定，系统无权干涉。】
裴烈：【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罚？你还要不要能量了？】
【直播系统与监管系统分属不同部门，直播系统无权干涉监管系统工作。宿主如有异议，可对审核结果进行申诉。】
裴烈：【审核结果？哪里看？】
【为保证公正无误，生效罚单会经过多重审核，两个星际时后，审核结果会下发到主播账户，请注意查收。】
裴烈怒意稍缓：【两个星际时是多久？】
【经系统换算，两个星际时约等于本星球的一昼夜。】
裴烈：【一天一夜？太慢了。还智能系统呢，这么墨迹。】
【按照星际直播法，两个星系时属于合法时效】
裴烈：【谁管你们合法——】
前方突然传来骚乱。
裴烈抬头，看到领队高显拽着马靠近公主车架。
“什么情况？”高显问道。
车里传来软软糯糯的说话声，裴烈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记得这是三公主的声音。
只见高显撇了撇嘴，拽着马走开了，再看马车，依旧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那就是没什么事了。
他收回视线，继续跟脑海里的系统理论。
【除了等审核结果，就没别的办法吗？】
【是。】
裴烈生气：【要你何用！就这样你还想赚能量？拉倒吧。】
系统沉默。
裴烈：【算了，我跟你一系统吵什么呢？智能系统呢？还不能出来吗？】
【系统能量不足，请宿主努力直播。】
裴烈气结：【我都被禁播了，怎么努力？】
【宿主目前处于新手期，每次触犯规则，禁播15分钟，15分钟后，宿主便可再次开启——】
裴烈：【停停停，我不是要问你规则！】
【请问宿主想要了解什么？】
裴烈没好气：【智脑什么时候能醒？】
【目前系统能量存余8，系统故障率71——】
【好了知道了，你闭嘴吧。】
裴烈懒得再跟这死板的系统掰扯，索性扭头去看沿途街景。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个多月，早就没了刚来时的新鲜感，随意扫了几眼便兴致缺缺。
没多会儿，一行人穿过街区出了城。
城外道路宽敞平坦，午后行人车马也少，高显问过三公主后，领队加速。
速度一快，裴烈这个骑术新手就再不敢分心，拽着缰绳，专注赶路。
一路颠到金山寺，他的大腿差点废掉。
还不能立刻歇息。护送三公主的车架进了金山寺客院后，高显立马将人员分组，安排值守。
作为新人，裴烈和俩小伙被安排去安置马匹。
等三人兢兢业业地伺候好全队的马大爷，天色已近暮。
几人赶紧往寺里的斋堂跑。
公主居住的院落在金山寺东侧，他们作为护卫队，自然散落地住在公主院落四周，马房更是落在东侧最外围的下风处，省得冲了贵人。
但斋堂却在寺庙西侧，中间隔着偌大的寺庙。
几人又饿又累，也懒得和尚的规矩直接翻进大雄宝殿，打算从正殿后边穿过去。
刚进院子，就撞上一群深浅不一的绿裳宫娥，宫娥当众簇拥着一名杏色裳淡紫裙的丱发小姑娘。
裴烈还没看清楚呢，就被同伴拽着跪下，脑袋还被按到地面，差点啃了一嘴土。
“小人无状，冲撞了三公主，请三公主责罚。”同伴诚惶诚恐，连磕几个响头，语带颤意道。
裴烈：“……”他们只是路过而已，遇到只是个意外，这也要请罪吗？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正吐槽呢，就听一宫女语带怒意斥道：“你们是羽林卫的？怎么一点规矩也——”
“缥碧。”有人轻轻柔柔地喊了声。
训斥的宫女话音一转，脆生生道：“诶，奴婢在。”
“出门在外，无需太过讲究。”三公主的声音传来，“看他们的方向，应当是要去斋堂，让他们去吧，晚了斋堂该关门了。”
没有马车的阻挡，声音清晰地传入伏地的裴烈耳中——绵绵软软，带着少女的娇憨，又有丝竹的清润，悦耳至极。
裴烈怔了怔，突然想看看这位公主长什么样……
却听那名宫女朝他们道：“既然公主不与你们计较，这回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多谢公主开恩。”同伴伏地致谢。
裴烈一直跪在那儿，眼角看到一行绣鞋从身前经过，打头的，是一双浅紫色镶珍珠的精致绣鞋，不用想也知是那位声音好听的三公主。
他心里跟猫抓了似的，恨不得立马抬头，看看这位公主长什么样。
蠢蠢欲动之际，胳膊被同伴抓住。
“还愣着干什么？斋堂快关门了，还不赶紧跑？”
裴烈抬头，发现公主一行早就没影了，忙爬起来，笑道：“吓着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另一人也一脸庆幸：“可不，幸好没出事，要不高大人饶不了我们。”
出了这个小意外，三人都不敢再乱翻墙，老老实实穿门过院，直奔斋堂，赶在伙房关火前吃上了晚膳。
……
金山寺里不是和尚就是信众，与周围村落也有些距离，安全上是毋庸置疑的。但事有万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伙可都要掉脑袋的。
羽林军作为护卫，自然不敢松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得有护卫巡视守卫。
裴烈要值凌晨的班，吃了晚膳就急匆匆赶回去，拿凉水龇牙咧嘴地擦过身体，倒头就睡，连潮乎乎的厢房被褥都懒得嫌弃了。
一觉睡到上值的点。
就着屋里剩下的凉水洗了把脸，裴烈就跟着同组值夜的大哥们去巡逻站岗。
初春的山夜，更深露重，寒意凛然。
裴烈裹了裹袄子，庆幸自己还年轻，火力旺，不然这么站半宿，指定得生病。
跟他一块儿守门的大哥打了个喷嚏，摸出一皮囊，啜了一口，扔给他：“来，喝一口暖暖身。”
裴烈接过来闻了闻，顿时眼睛一亮，立马跟着喝了口。
冰凉的液体沿着喉咙滑落胃部，瞬间带出火辣热意。
“好酒！”裴烈伸出拇指，“还是周哥想得周到！”
“嘿嘿，学着点，都是保命的东西。”
“那是。”
周哥看看四周，道：“这个点也没人，我去那边墙根窝一窝，有事喊我。”
吃人嘴短，自己还是新人……裴烈想了想，欣然点头：“周哥去吧，这儿有我呢。”
周哥拍拍他肩膀，跑到前边避风的拐角处一窝，抱着酒囊安心睡觉。
裴烈羡慕地看了几眼，默默收回视线，继续站岗。
满天星辰闪烁，照得远山密林漆黑如墨，近处虫鸣四起，衬得一方院子寂静如斯，仿佛天地间只剩他独立——
啊呸。
发现自己竟然开始矫情的裴烈默默打开直播系统。
【叮，直播开启，监管员821796就位】
裴烈诧异：【这么晚，监管员不睡觉？】这不就是那个罚他涉黄的监管员吗？
系统：【按照直播系统法，监管员每次监管工作不得超过一个星际时，监管工作并不会影响监管员的休息】
裴烈记得两个星际时就是一昼夜，那一星际时大概就是六个时辰，那也差不多。
裴烈撇了撇嘴：【行吧，希望这家伙不要再封我了。】
系统语调毫无起伏：【请宿主遵守直播规范，文明守——】
裴烈：【好好好，我知道了——有人来了，我要直播了。】
他倒不是搪塞，左下角确实刷出了几个id。
指定坐标来了。
忧郁黑白意面来了。
ome搞事分子来了……
【指定坐标：主播终于开播了啊，等了好久了】
【忧郁黑白意面：新主播啊，播什么的？黑漆漆的】
【ome搞事分子：主播你躲好久了，快给大家说说你那边的东西啊】
裴烈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搭理他们，开始拉起话题。
【迎风撒尿三千丈：大半夜的，大家来聊聊天吧。】
【指定坐标：有啥可聊的，我是来看直播又不是来陪聊的】
【忧郁黑白意面：主播你为什么大半夜站外面啊？是不是受了什么情伤啊？】
【迎风撒尿三千丈：开玩笑，我一大帅比，谁能伤我？】
【忧郁黑白意面：呆滞jpg你长得这么丑，只有四只脚，哪里帅了？！】
【迎风撒尿三千丈：……】
【指定坐标：意面兄是多足系生物吧？四只脚的生物很常见的】
【忧郁黑白意面：对啊。坐标兄是几条腿的？】
……
裴烈交臂靠在墙上，默默地看着这几个人聊天，偶尔插上几句，挑一下话题，倒也得出不少信息。
……
隔着两重院子，终于抵达金山寺的秦徽若却难得酣眠。
耳畔仿佛有人在说话，她嘟囔了句“退红别吵”，便再次睡了过去。
无人看见，锦被上方，有面半透明光屏微微闪烁，屏上有一年轻护卫，交臂而站，半垂眼眸，仿佛隔空注视着她……分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