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安氏之困
咸福宫里。
欣贵人匆匆而来。
“惠妃娘娘还不知道吧,有人告发了鸳嫔的父亲搜刮了八十余万两银子及几处宅子,这回皇上可是生了大气了。”
“贵人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眉庄作惊讶状。
“现在宫里谁不把这事当成笑话说?惠妃娘娘只看这只鸟毛色雪不雪白,但是不知道落在安比槐的眼里呀,这只鸟会不会是银子打的呀?”
眉庄捂嘴巧笑。“贵人惯会笑话的,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何况安比槐是国丈,是皇上的老丈人,仅十万两白银算什么呀?”
欣贵人不屑道:“他那国丈也是他自己封的,哄傻子罢了,皇上可没有把他当成国丈,照样废了官职关押起来。”
“女儿得宠最要紧,谁管他是真国丈还是假国丈呢?还是贵人聪明,让你阿玛在暗中留意,才抓住了安比槐的痛处,否则鸳嫔也太得意了。”
“要不是娘娘有筹谋,嫔妾就是抓住了安比槐的把柄也没有用。”
“皇上正在为国事发愁,民不聊生,谁让他一头撞进来啊?再说他那知府又是皇上看在鸳嫔的面子上才封的,这不是打了皇上的耳光叫人看笑话吗?”眉庄说罢,让采月续上茶。
“听说鸳嫔跪在养心殿外脱簪戴罪,已经哭了两天了。”
此事也是传扬开来,宫中众人也等着瞧安陵容的笑话。
“苏培盛给惠妃娘娘请安,皇上传旨,想同娘娘和孩子们一块在养心殿用晚膳,娘娘请吧!”
“知道了。”眉庄笑着点头。
“那嫔妾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养心殿外,安陵容跪地。
眉庄牵着清欢,弘暄与四阿哥一起跟在后面。
“安妹妹何苦这样?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
眉庄示意四阿哥先带弟妹进去。
“姐姐不会连脱簪请罪的机会也不给我吧?”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夜深风露重,万一冻坏了妹妹,可如何是好?若是来了只野猫,抓伤了妹妹,再不小心涂上些有毒的药膏,岂不白白丢了性命!”眉庄将舒痕胶之事讽刺于安陵容。
“姐姐说笑了,养心殿何来野猫?”
“是,我忘了,发配边疆苦楚之地才会有这些,是我担心错了,我不该担心安妹妹,而该担心安伯父。”
眉庄不再与她周旋,转身进入了养心殿。
“皇上万福金安。”
“朕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孩子们都坐好了,就等你了!”皇上上前拉住眉庄的手。
“皇阿玛拉着额娘的手……我也要拉皇阿玛和额娘的手。”弘暄阿哥跑过来,调皮的样子让皇上的心情好了些许。
“臣妾是看见安妹妹在外头跪着可怜,臣妾劝了她几句。”
“她怎么会听呢?此刻她心里只有她那个不成器的父亲,朕许他知府,给他升官的恩惠,他竟这般糟蹋,丢朕的脸。”皇上怒气再次升起。
“皇上别生气,安比槐再不好也是安比槐的事,跟安妹妹有什么干系?皇上就让她起来吧。”
“朕何尝想责罚她呢,是她自己要跪在那儿替父代罪,不成体统。”皇上紧握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安妹妹也是救父心切,皇上不要怪罪她,皇上会宽恕安比槐吗?”眉庄试探着问。
“怎么会呢?朕既不会迁怒于她,也不会因为她而宽恕安比槐。”
“安妹妹水米不进两日了,且不眠不休,皇上也不怕她有事?”
“嫔妃自戕是大罪,会连累家人,她不敢。”
皇上侧过脸瞧着三个孩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用过晚膳后,出了殿门口,安陵容依旧跪在那。
“皇上……”沙哑的嗓音加上扫兴的行为,皇上厌着她这样。
“安妹妹淡妆素裹,比平日里更招人怜爱了,只可惜……”眉庄故意顿了顿。
“什么?”皇上好奇地看向眉庄。
“这纯与白原是最干净的,不该与欲望纠缠在一起。”
眉庄说完便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和欲望在一起,玷污了纯白的本意。夜凉了,送安嫔回去吧。”
“皇上……”安陵容拉着皇上的衣角乞求着皇上开恩。
皇帝耐着性子,“朕会囚禁安比槐,你再求朕,朕一定会杀了他。”
“皇上,皇上!”
景仁宫里,倒是没有往日那般宾客盈门,如今常来这里的也只有安陵容一人。
安陵容泣不成声。
“臣妾恳求皇后娘娘救救臣妾父亲。”
皇后摇摇头,好似尽力却无奈道:“本宫只怕是有心也无力呀。”
“只要娘娘愿意施以援手,臣妾愿为娘娘肝脑涂地,娘娘、娘娘!”
安陵容没法子了,她恳切地乞求。
“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只怕这次你只有自己帮自己了。”
安陵容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还望娘娘指点迷津。
“皇上仁厚,重视子嗣,你服侍皇上这么久,却不再有身孕。本宫这里有一个秘方,有了龙胎,重得圣上的怜爱,自然也会爱屋及乌。”
安陵容犹豫了。“可是……可是臣妾服食息肌丸,只怕即使真的怀上龙胎,也不能真的生养。”
“既然你怀孕便可解燃眉之急,又哪里需要真的生养呢?”
安陵容虽不情愿,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太后,太后。”竹息嬷嬷的声声呼喊,打破了寿康宫里的宁静。
“哀家怕是不行了。”
“太后,您别这样说,太医们都在外面等着呢,奴婢这就把他们传进来。”
太后拉住竹息的手。
“竹息,袁家病得糊里糊涂,可是脑子里老是在转着一个念头,哀家为了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一直保住宜修的后位,是不是错了?”
“太后,您可别这样说。”
“当初宜修如何对纯元下的手,哀家不是不知道,是没有办法,宜修一死,乌拉那拉氏就再没有承继后位的人了,哀家千辛万苦成为太后,一辈子的心血不能断送,所以纵使知道宜修她残害妃嫔皇嗣,哀家也不得不一直保住她的后位。”
竹息宽慰太后。“太后多番劝过皇后,是皇后自己执迷不悟,是皇后害死了那么多人,她若早听太后的收手就好了。”
“哀家再不喜欢她,也得顾全全族的荣耀,这些日子哀家夜夜梦见纯元,哀家实在对不住她。”说罢,太后与往日不同地咳血了。
竹息痛心地为她擦着嘴角。“太后您说过,纯元皇后性子太柔,不是正位中宫之人,惟有宜修才能保住皇后的宝座不落入她人之手。”
太后:哀家也对不住皇帝,对不住哀家那些枉死的皇孙,可是如今哀家劝得住皇帝一日,劝不住一辈子,哀家的心血。”
“您就别操心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