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恩断义绝
“皇上，莞嫔娘娘求见，这是莞嫔娘娘送来的。”苏公公呈上甄嬛送来的东西。
皇上打开盒子，是那枚同心结。
“小主，皇上会见你吗？也不知父亲和夫人他们此时如何了？”浣碧帮甄嬛擦了擦鬓边的汗珠，担忧的心情不亚于甄嬛。
“家中的安危，就在于皇上肯不肯见我了。”甄嬛侯在养心殿门口，她环视一圈，这里的一切都如旧，可是自己与皇上，却拥有了无法修复的裂痕。
皇上打开盒子，看着那枚同心结，思虑了良久。
皇上示意苏公公让莞嫔进来。
甄嬛独自挺着大肚子进入了殿内，她弯下腰。
“身子不便就不用行礼了。芳若说，你有了身孕之后一直多梦。如今睡得还安稳吗？”皇上的语气和缓了些。
“皇上眼见着臣妾多梦难安了吗？仅凭芳若姑姑一面之词，皇上就相信臣妾睡不安稳？而并不问一问太医，是否给臣妾开了安魂散？臣妾梦见了什么……”甄嬛隐喻着父亲之事。
皇上是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皇帝打断了她的话。
“你想说什么？”
甄嬛坚定的眼神望向皇上，可此时的皇上早已不是从前待自己那般温柔的四郎，她所得到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臣妾只想说，不可听信一面之词而作定论。”
皇上顿了顿，明白她的意思，却又不知如何回答，便岔过话头。
“那你如今睡得还好吗？”
甄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抚了抚，本该是夫妻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一件温馨幸福的事，此刻却显得格外沉重。
“起初几个月，的确睡得不安稳，如今稍稍好些了。”
皇上点点头，淡淡地说：“芳若所言不虚。”
“芳若姑姑并无骗皇上的意思，但朝中臣子并非人人都能坦诚无私……”
“你百般求见朕，也不问问朕好不好，就是为了跟朕谈这个吗？当日你对纯元皇后的大不敬之罪，你可知道了吗？”
甄嬛眼中含泪，她不知自己是何罪之有。“臣妾若说是无心，皇上信吗？”
皇上有些恼了。
“无心也罢，有意也罢，错便是错！”
甄嬛内心委屈，此行却不在于此事，她跪下望着皇帝。
“臣妾冒犯纯元皇后，已是罪孽深重，臣妾宁愿一生禁足，羞见圣上。但请皇上能再审一审臣妾父亲一案，不要使一人含冤。”
“你方才也说了，不可尽信一面之词，鄂敏的话，朕不会全信，但是你父亲的一言一行，朕都瞧在眼里，种种事端实不算是冤枉你母家！”皇上斩钉截铁地回答。
“前朝之事臣妾并不清楚，但臣妾父亲对皇上的忠心皇上也无半分顾念了吗？还有眉姐姐的父亲，只是为臣妾父亲求情两句，便也受罚吗？”
甄嬛面对眼前的皇上，内心凉了半截，四郎？就好像四郎的灵魂脱离了皇帝的身体，只留下这空荡荡的躯壳，又注入了一个陌生的灵魂。
“惠妃父亲之事，实属受牵连，朕无心罚他，却也不得不顾及朝纲，至于你的母家，甄远道夫妇年事已高，甄远道及其家眷，流放宁古塔，不必给披甲人为奴，只需住在那里就行。也算是朕顾念着旧情吧！”
甄嬛摇摇头，泪水一滴滴地落下。
“宁古塔苦寒无比，臣妾父母一把年纪，臣妾妹妹只有几岁，怎能受得住这样的苦楚？皇上，到底真的是铁证如山，还是皇上对年羹尧与敦亲王一事耿耿于怀而要疑心他人！”甄嬛已顾不得思虑，内心之焦急让她失了分寸。
这句话惹恼了皇帝，他将桌上的物品砸在了甄嬛的面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甄嬛跌坐在一旁，失魂落魄。
她无意间望向砸下来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她颤抖的手拾起那封信，哆哆嗦嗦地念了出来。
“寄予菀菀爱妻，念悲去，独余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牵梦萦，忧思难忘…纵得莞莞，莞莞类卿，暂排苦思，亦除却巫山非云也。”甄嬛瞪大了双眼。
“除却巫山非云也…难道我得到的一切，全都是因为纯元皇后？”泪水浸湿了纸张，甄嬛抬眼看着皇上，若是刚刚家中的消息让她心急如焚，那此刻手中的信和那些字迹便是诛心的存在。
“莞莞类卿？那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替代品吗？”甄嬛质问着皇帝。
皇上并无半分心疼之意，只是转过头淡淡道：“能有几分像菀菀，也算是你的福气。”
甄嬛哭着哭着便笑了。“是吗？……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不只是皇上错了，我更是错了，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皇上闭着眼，并未被甄嬛的一番话而后悔自己伤人的行为。
苏培盛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皇上！”
“什么事！”皇帝一肚子怒火。
苏哥哥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莞嫔，不知该不该开口。
“快说！”皇上呵斥。
“大牢来人禀报，说甄大人得了鼠疫，性命垂危……”
甄嬛晕倒在地上，苏公公上前扶起她，她睁开眼缓了缓，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父亲的性命比自己的爱恨情仇更重要。
“娘娘您是有孕之身，千万要保重啊！”
甄嬛爬到皇帝脚下，拽着皇帝的裤脚。
“皇上，皇上圣意已决，事不可违，但臣妾父亲蒙冤，还请皇上救活臣妾父亲，不使父亲含冤而死。一切罪责臣妾愿意一人承担。”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帝摆摆手示意苏公公带她下去。
甄嬛扶着酸痛的腰，踉跄地走出养心殿。
刚出殿门，浣碧上前询问：“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快回去吧！”
宫道上，浣碧叫着轿中的甄嬛，却不见动静。
她掀开帘子，只见甄嬛双腿下面流了好多血。
“快！快去叫温太医！”
皇后在宫里练字，她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剪秋急匆匆却面带笑容地跑进来报信。
“娘娘，听说莞嫔流了好多血，从养心殿里出来就动了胎气，大概是要早产了。”
皇后狡黠一笑。“嗯，鸳嫔不愧是本宫看好的人，她可真能干，这样本宫便无任何责任，若是出了事，也是莞嫔与皇上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