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总编是懂阴阳的
“育——育种？”
李华农这会儿彻底傻眼了。
他既然已经查到了叶英的报考信息，难道会不知道她报考的是育种方向吗？
他自然也知道叶英的意向导师是盛勤养。
但盛勤养那边人报名的那么多，却只招三个人，竞争压力多大呀？
叶英的初试成绩虽然不错，但也只是个第二名而已，一个小姑娘在面对盛勤养那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老顽固面前，难免会露怯，说不定就要落选面临调剂。
所以他向叶英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失败啊。
但是不容否认叶英有大才，盛勤养那个神经病脑子不好，或许会看不上，但不代表别的导师也看不上叶英啊。
尤其是等她这期论文刊出去之后，不定多少人跟他抢叶英呢。
所以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给叶英打电话，不然真被别人抢走了，他哭都来不及。
但叶英如此回答，分明是在拒绝他呀。
不过没关系，学生要是都思路那么清晰，还要他这个做导师的干什么？
叶英不了解盛勤养，难分析利弊，他可以教她啊。
“研究方向是可以改的嘛，你看看你投给我们学报的这篇论文，多么的优秀，多么的惊为天人，这说明你在土壤环境研究方面也很有天赋嘛。
你不如先告诉我，你学农学的初衷是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
叶英也是上过大学的人，虽然当时学的是兽医专业，但确实还没见过招生这么积极的导师呢。
明明本科的那些老师都是上了课就走，从不与学生多说一句话的。
难道研究生导师不一样？
还要与学生聊人生理想的？
好老师啊。
虽然不准备做他的研究生，但难得遇见这么热情的老师，人家还给自己打了这么多电话，关键他手里还握着她的稿费，正好叶英现在也需要花点时间醒醒觉，干脆就陪他聊聊。
“大概是为了解民生之多艰吧。”
解民生之多艰，是农学院的校训。
叶英的回答很是官方，换成别人，李华农是会直接喷他的，但这话从叶英嘴里说出来，就多了那么几分可信度。
但还是让李华农有些不舒服，因为叶英说这话的口气，和盛勤养很像。
可他绝不认输。
没错，虽然叶英选的是盛勤养，作风像盛勤养，但不代表他不能收她做学生啊。
“你说得对，但你说的不具体。解决民生之多艰，在于生存、健康、和环境三步走。
先是解决全世界人民的生存问题，也就是温饱问题，随后再考虑健康问题，也就是研究健康的饮食结构，在这些条件都已经达成的情况下，就要去考虑环境改善的问题。”
李华农可能说得有点口干，断了一下喝了口茶水，又接着道：“但是现实中不可能是这个顺序，环境问题才是所有问题的重中之重啊。
你想啊，养庄稼就好像生孩子，一个女人如果想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首先要调理好身体，让自己变得健康，其次才要去考虑孕育生命的问题。
养庄稼也是一样的，要先改善土壤环境，让它适宜作物的生长，才能培育出健康又美味的食物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得倒是没错，不过叶英不明白这与她选什么专业有什么关系，只是配合应声。
李华农于是又道：“所以你要选我的学科来研究，要是没有好的环境，你育种技术再好有啥用，还不是要被人卡脖子？你信我，你在土壤环境研究方面有大才，你跟着我，咱们是上游研发，少受气啊。”
“可是有李教授这样的能人在，我们育种人应该不会受气的吧，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李教授总不好看着我们为难，袖手旁观吧。”
“那是自然！”
李华农被叶英灌了迷魂汤，一个没注意就说顺了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们育种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还是不愿意来做我的学生呀。”
“李教授，”叶英这会儿已经彻底醒觉，便不愿与李华农多周旋，打断他道：“是我投给贵报的论文有什么问题吗？如果贵报不满意，是否代表我可以收回论文，另投别处？”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的好好的又扯到论文上来了？”
李华农一阵糟心，风光这么久，第一次遭遇如此大的滑铁卢。
倒不是叶英不想赚他的稿费，实在是担心要是她拒绝做李华农的研究生，万一对方小心眼儿，故意卡她的论文，会收不到这份稿费。
至于复试结果，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她了解过盛教授，那是个只要自己认定，油盐都不进的主，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人情世故，就放弃她这么个人才的。
叶英对自己的本事一向有信心。
“没，我就是以为你们这是投稿电话才打过来的，要不是论文相关的事，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您的时间了。”
叶英说着，就做出要挂电话的语气，可把李华农给急坏了。
他想招生是不假，论文也是要发的呀。
这篇论文要是发表在他们学报上，他们农学院学报能一夜之间轰动全球。
“别别别！论文的事情也是要商量的，不过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这周有空吗？最好还是能在周五之前来学校一趟，我们当面聊啊。”
叶英想起付小欢说的研讨会的事儿，想着或许到时候志愿者会一起在学校集合，便应了下来。
“行，正好明天我要去一趟学校，要不就那会儿见？”
“那感情好啊，明天就明天，明天我在办公室等你，你一来就能看见我！”
电话一放下，刚刚帮他接电话的女编辑便上来问道：“李教授，你明天不是要在研讨会上代表院长发言的吗？不去了？”
李华农这才想起这茬，权衡利弊后痛下决心道：“不去了，不去了，反正明天的主角是盛勤养，我才不给他做这个锦上花。”
再说好不容易把叶英哄得要来一趟学校，到了明天他拉上几个学生对叶英狂轰滥炸，告诉她当他的学生到底有多幸福，就不信她不心动。
做了这么多年的总编，他是懂阴阳的，到时候再叫几个盛勤养的研究生过来，旁敲侧击地细数一下他们的苦，吓也要把叶英吓跑了，她还不乖乖地求着他来做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