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有病吧
这件事情后来，两方都没有受到惩罚。
多亏白芷的妈妈，能言善辩。
校领导有意包庇特殊班的同学聚众滋事的问题，被白芷妈妈当众揭开了他们丑恶的嘴脸。
白芷妈妈说:“今天我把话撂这，罚可以，但要一视同仁，要不一起罚，要不都不罚！”
校领导多次问过白芷的酒瓶哪来的，白芷咬死了说:不知道，地上随便捡的。我就是去扔个垃圾，谁知道它就这么碎了，轻轻碰一下就。
白芷的说辞刀枪不入，她背后有妈妈撑腰，校领导是拿捏不了她一点，只能把她放了。
后来就是，特殊班的同学再也不敢招惹白芷，白芷收拾这些‘校霸’们也收拾的越来越狠。
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晙晖一众人不禁扶额道:“芷姐你当时可吓坏我们了！”
白芷笑了笑，不以为然。徐滔说:“这事，我能吹一辈子！”
他们又聊了许久天，这过程中洛温瑜也渐渐和这些小孩们熟悉起来。知道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心中不禁有些羡慕，他以前上学的时候，除了学习根本空不出时间来做其他的事情。
苏念祁坐的久了，觉得有些累，就离开自己的座位在附近走走。白芷叮嘱她一句:“你别走太远。”其实意下便是:你走太远了，万一被什么人缠上了，我可来不及去救你！
见苏念祁离开了，洛温瑜就低声问白芷:“念念和刚刚的那位男同学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算很低，连徐滔他们都能听到。他看的出来念念故意不提及这些事。也看的出来，白芷不是第一次对这个人有这么大意见了，而且这意见大几率是因为念念的缘故。
徐滔几人不敢说话，苏念祁离开了，白芷才敢把手伸向那一罐罐的鸡尾酒。
她打开来，深深的喝了一口，然后叹了好长的一声气，才回洛温瑜的话:“你知道念念不想说的。”
洛温瑜拿铁夹子，戳了戳烤炉里的炭块，接着又加了些新炭进去。除了这两人，其他几人都是该吃东西吃东西，该烤肉就烤肉，该喝饮料便喝饮料。像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样。
他笑笑说:“我知道，但我也知道，这事要是由你说出来的话，念念不会和你生气。”
因为她是念念最宽容的存在。
白芷白了他一眼，她倒也不是不想说，只不过这算是私事。她对洛温瑜这种轻易就能看透一切的人心中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洛温瑜也不着急，他等她开口，要是白芷真的不想告诉他的话，那刚刚他问的时候，她就会装傻充愣的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告诉你也可以，但你欠我一个人情。”白芷讨价还价道。
洛温瑜无语笑了一声:“你用念念的事情来换我一个人情，合适吗？”
白芷:“是你自己要问的，也是你自己说的，念念是不会怪我的。”
告诉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想让念念身边的人能了解她更多，知道她都发生过什么，让念念可以不用再什么都是一个人背负。
洛温瑜毫不犹豫的答应白芷。
“她叫罗钒，纠缠念念应该有两年多了吧，是从高一开始的……”
白芷开始认真的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高一的时候，她和念念还不是一个班的，宿舍也不同，但还是会每天早上都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一切的开端，都是在那天早上，白芷意外的提早了半个小时醒来，醒着也是醒着，干脆就去苏念祁的宿舍把她也叫醒，早点过去吃早餐，早点回教室早自习去。
她们学校食堂的饭菜很不错，大多都是先到先得，那天早上白芷很难得的看见了许多平常早上都见不到的点心，一不小心就多拿了些。
平常她们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多都是一人打菜，一人刷卡。
那天苏念祁刚把她的饭卡拿出来，前面就堵住不动了，白芷探头去看，跟苏念祁说:“前面有个人，可能是忘记带饭卡了，就想跟阿姨赊账，可阿姨不允许。”
她们又等了一会，堵了有五分钟了，排后面的同学见到这条队伍这么慢都跑了，就只剩下白芷几个拿了早餐还没买单的在等着。
苏念祁没睡够，排着队犯困，本来就打算陪白芷吃完早餐后就回教室趴一会的，眼看自己的补觉时间被耽误了去……
她掏出饭卡向前走去。
打饭的阿姨还在和那位男生争执，“不行！别来忘记带饭卡这套，没钱给就别吃，把早餐放下，谁像你似的这么早过来就为了点几个馒头，几个馒头的钱都付不起。”
刷卡机上早就摁好了价钱，男生一脸难堪的把身上的口袋都又掏了个遍，阿姨已经不耐烦了，挥着勺子要把人赶走。
“走走走！别妨碍后面的同学，几个馒头在这跟我扯五分钟！早餐放下赶紧走！”
男生牙齿都快咬碎了，手抓着饭盘的手硬是不松，这是他一天的食物。
身后的人又是催促又是窃窃私语的，搞的他很不舒服，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摁在了地面上踩。
本来几个馒头就不值钱，食堂每天都赚这么多，给他又怎么了。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给钱，只不过先赊着，明天再一起给也行啊。
七个馒头，五毛一个……
“滴，三块五。”刷卡机的机械女声响起，男生和阿姨都愣了半晌。苏念祁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啥也没说，回白芷旁边站着了。
白芷看了看她，问:“困了？”
她点点头，把头耷拉在白芷肩膀上:“有点……”
罗钒看着她，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羞愧庆幸与感激交杂在一起。阿姨又在挥舞着勺子让他快走。
罗钒一步三回头，那个女生，他认识的，是他们班的苏念祁，听说她家里也很穷。没想到竟然会愿意……
明明其他人都是作壁上观，只有她愿意伸出援手，只有她能理解他的处境，他们俩是同一类人！
罗钒这么想，直到苏念祁消失在他视线里，他才不再回头看。
……
洛温瑜听笑了:“就因为一顿饭钱？能纠缠两年多？”他很无语，也很不理解。
白芷耸耸肩，她也无语，但这确实是真事。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天以后，这个罗钒就开始有事没事的找念念聊天说话。”
他做的那些离谱事，还历历在目，白芷随口一说就能说出来。
“有时候，我和念念晚自习结束后，一起去操场散散步，结果一回头就能看见他锲而不舍的跟在你身后。”
“一开始以为是巧合，但再巧合也不会巧合到，我们不去散步的时候我们回宿舍他也回宿舍。再巧合也不会巧合到，每次我们散步的路线都能和他一样吧？”
洛温瑜听了，皱了皱眉。
“后来还有更变态的，念念换了座位，坐的是走廊的窗边。他每节课下课就靠在窗外看风景，看见念念趴课桌睡着了，就伸手揉揉她的头。”
“念念宿舍门，正好对着男生宿舍的阳台。有一次中午我早了些起来去找念念，发现他就站在他们宿舍的阳台上，一直盯着念念的宿舍门。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每天中午醒来后，总能遇见他，无论念念起的早还是起的晚。”
听这白芷说这些，洛温瑜心中梗住了，像有一股恶痰堵在那里。
徐滔摇摇头:“白芷说的没错，我和苏念祁三年同学，和罗钒同一个宿舍的。他确实是每天中午不睡觉趴在阳台上盯着女生宿舍那边。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他中午要学习，不想打搅了我们休息。没想到是个变态。”
洛温瑜刚想问，这些事情没有告诉老师吗？接着就想起来了，他又没有对念念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告诉老师也没用。
他光听着，已经是觉得这种男生很恶心了，难以想象，念念是怎么在他的纠缠下度过这几年的。
“高一那一年，还比较难熬。高二分班以后，我和念念一个班了，也没少骂过他，他渐渐就收敛些了。”
白芷冷笑一声:“说是收敛，但其实就是换了个更加不显眼的方式继续偷窥念念而已。如附骨之疽！”
洛温瑜道:“我看念念的态度，似乎是懒的理他。”
白芷叹气:“念念很烦这种纠缠不清的人，她刚开始还尝试和他讲道理，然后就发现，他的思考方式不是一般人，后来就干脆把他当空气了。”
她冷哼一声:“按我说，这种人就是要打一顿才知道教训，才知道什么人不该惹！”
洛温瑜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难怪他怕你，你吼一声他都抖了。”
看的出来，白芷和念念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白芷雷厉风行，苏念祁能摆就摆。一个凶狠泼辣，一个佛系到底。不过也是多亏白芷常在念念身边。
白芷道:“念念说，随他去吧，反正也高中毕业了以后就不会看见他了。忍完这段时间就不用忍了。”
洛温瑜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她一直是这么的……随便吗？对自己的感受很随便。”
“是啊。”白芷有些无奈，“只要事情触及不到她的底线，影响不了她的目的，她就能一直不管。这种我也不知该说她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还是说她随便好了。”
试想一下，洛温瑜也感受到了白芷无奈了。“和她做朋友，是真的挺考验你的心性的。”
白芷听笑了，“可不是嘛，很多时候，她都还没反应，我就已经替她急了，到头来还要她来安慰我。”
……
闻久了炭火味，就觉得有些呛，权当是散步消食，苏念祁绕了几个圈，最终走到了荷花池这边。
夜晚的路灯把鹅卵石小路照的明亮，每一颗石子像是被精心打磨过一样，圆润又有光泽。数只飞蛾在路灯上扑腾，扇动着翅膀来感受路灯的温暖。
苏念祁向前看去，迎面对上了令人熟悉的面孔，她微微惊愕，随后收回了视线，低头当作是没看见她一样。
苏念祁勾了勾唇，突然玩心大起，径直走过去。李龙芬坐在长椅上，把头别开了。苏念祁拢了拢裙子，也坐下了，坐在她身旁。
李龙芬微微错愕的看着她，眼神像在问她是不是有病一样。
这里这么多张椅子你不坐，偏偏要坐我隔壁，就是故意的！
想了想，李龙芬决定，现在还是少惹她比较好，准备起身离去。惹不起她躲的起。
“难得遇见，不聊聊吗？”苏念祁笑道。
李龙芬回头，很是不理解的看着她。“有什么好聊的？”她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谁都知道我们两个向来不合吗。这局是你赢了，我无话可说。
“你除了想羞辱我，还能怎样？总不能想跟我谈谈心吧。”想想都觉得可笑。“再就是，你想要我的道歉，但是不好意思，我是绝对不会向你道歉的。”
“不要总把别人当成你自己来揣测嘛。”苏念祁微微笑着呛她一下。她也从未想过，要在李龙芬她身上得到她的后悔。
她这种人啊，是不会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而感到悔意的，她在乎的向来只有自己的感受。就如同她那目中无人的性子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是不知道‘错’这个字是如何的书写。
激将法这一招，对李龙芬永远有用，她斗志一下就起来了。李龙芬讨厌苏念祁不是没有原因的，曾经许多次，苏念祁就爱激她，看她与她争吵却又说不过她，憋屈的样子为乐。
像在逗小狗一样。
但对她，苏念祁却没有对待小狗一样的有善意。她是被娇纵长大不顾人感受的巨婴。所以对她，苏念祁向来都是句句戳心。
“好玩吗？今天觉得丢脸吗？”苏念祁在夜幕下的笑意不太真实，似笑非笑，她说话向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此刻微风起，扬起她披着的长发，目光幽幽像是冰冷的蛇。
“还满意吗？这个结局。”
李龙芬被她的眼神吓的倒吸了半口凉气，心咚咚的跳。脸上却装着平静，冷冷瞥她一眼，尽显轻蔑。
“你就是为了取笑我才特意过来走这一趟的，那还真真是劳您大架了。”
阴阳怪气的，以往呛她的时候，她无论何时都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来她今天是没少受白眼啊。
这么一想，苏念祁心中就畅快了许多。
李龙芬没打算再继续在这待下去，自己一动不动的站着让她羞辱？她是傻的吗？所以她转身就走了。
苏念祁从未想过要与她和解，只是凑巧遇见了她，一时兴起恶心她几句而已。她不会原谅李龙芬这些年来对她做出的伤害，她也不会事后去专门报复她。她向来有仇当场就报。
李龙芬的身影渐渐远去，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气中有股沉闷感，丝丝凉意袭来，她深呼吸一口。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