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微微醉意
一路上很是塞车，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到家洛爷爷家。下车的时候，天微微红，恰好赶上了日落。
苏念祁跑上二楼的阳台，随手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柔柔的风吹的她有些恍惚，她站了许久，站到了洛温瑜上来找她。
“在想什么？”洛温瑜从她身后走来，脚步轻的像猫。
他戴着无框眼镜，没来得及摘下来，他站在阳台的另一端，也抬头看着天边。
“只是感慨，时间匆匆过的好快。我上一次这么看晚霞时，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洛温瑜轻笑，“你才十八，怎么就像个老头一样感慨人生了？”
她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人难免会感性一点。”
“比如我看到天边那几只鸟儿，会感叹人生它一去不复返。而你只会想，它红烧好还是清蒸好？”
洛温瑜噗嗤一下笑出声，连忙摆手否认，“我可没有这么想过。”
小丫头还敢打趣他？
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起来，苏念祁也听到了，她挑眉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没有这么想过？”
这下真是有理说不清了，洛温瑜笑的很是无奈，解释说:“是楼下贺叔做饭的香气太香了。”
苏念祁仔细嗅了嗅，真的有闻到香味。楼下的阵阵饭香随风飘了上来，勾的二人饥肠辘辘。
“下楼吃饭吧。”他说。
二人下楼，走到楼梯拐角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洛温瑜停住了脚步，站在栏杆处把头伸出去往下面看。
洛爷爷坐在饭桌前，自己摇着轮椅从桌子的这一头吃到了桌子的另一头，每道菜都雨露均沾了。
“许叔，快把爷爷筷子收了！”洛问瑜倚在栏杆处说话。
洛爷爷抬头，把自己从菜里拉了回来，左右不见人。他看向许管家，管家指了指楼梯上的栏杆。洛爷爷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才看到洛温瑜的身影。
今日是为了庆祝苏念祁高考结束摆脱苦海，所以宅子里的厨师做了好丰盛的一顿。一共十六个菜，四个冷盘，八个炒菜，三个点心，一个汤。
其中就包括了许多医生明令禁止洛爷爷不许吃但是他非常馋的菜，像红烧排骨啊卤猪蹄啊之类的。
洛爷爷狡辩道:“我只是试试咸淡！”
明知道自己孙子和念念不会让他吃油腻的，洛爷爷就想趁着二人还在楼上就先偷吃了，没想到正好就被抓包了。
许管家耸肩道:“没办法的少爷，我管不住老爷子。”
洛温瑜漫不经心道:“噢，那试过了，待会就不许吃了。”
洛爷爷偏要与洛温瑜作对一样，他说不让吃，他就偏要吃！接着，手就往最大的一块卤猪蹄伸去。
“爷爷！”这次是苏念祁叫住了他，她轻轻摇头说:“不行哦！”
苏念祁先洛温瑜一步下楼，她倒没有收洛爷爷筷子，而是紧紧盯着他。
在她注视下，洛爷爷再不敢动筷子。气呼呼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喝白开水。
这俩一唱一和起来，简直配合的默契十足。在饮食这方面，是管的洛爷爷死死的，真是和尚吃的都没他素！
贺叔很快就把最后两个菜摆了上来，他们三人，连带着许管家，贺叔，周叔一起都入了座吃饭。洛爷爷家里规矩没那么多，虽然名义上是佣人，但哪个不是看着念念长大的，都是宅子里的老人了，对洛爷爷来说就如朋友一样的存在，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庆祝苏念祁高考结束还是可以的。
洛爷爷夹起一大块的红烧排骨，洛温瑜瞪了他一眼，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这块红烧排骨到了苏念祁的碗中。
苏念祁受宠若惊，高兴的谢过爷爷。她平常不爱吃肉，但是今天也多吃了一些。
洛爷爷举起水杯，“祝贺我们念念高考圆满结束，旗开得胜，定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也祝贺念念向未来迈进了一大步！”
其他人也举起饮料，大家一起碰杯，都说了些祝贺的话语。
苏念祁虽然不太在意这些仪式感，有与没有对她来说不太重要，但是能被人如此放在心上看重，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开心的。
她拿的是一瓶低度数的鸡尾酒饮料，也是好久没有这么肆意过了，所以今晚就放纵了些。
一连喝了两瓶，她要拿第三瓶喝的时候，洛温瑜摁住了她的手，她面色绯红。
洛温瑜道:“你这是要把每个口味都喝个遍吗？”
不瞒他说，她真有这个打算。喝了一口觉得好喝，就停不下来了。
苏念祁嘿嘿傻笑，收回了手。见她已经有些醉意了，贺叔赶紧拿来酸梅汤给她换上。
酸梅汤啊，酸梅汤她也喜欢喝！冰镇的就更喜欢了！苏念祁又哗哗干了两杯，然后又被洛温瑜摁住了手。
这回她疑惑了，酸梅汤也不让喝吗？
洛温瑜叹气道:“你今晚喝太多冰的了，再喝下去对肠胃不好。”
苏念祁很听话的把手收了回来，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不夹东西吃，只是浅笑着看着所有人谈天说笑。
洛温瑜也不太确定她醉没醉，你说她醉吧，她又没闹，说她没醉吧，她神态又不太对。
一桌十几个菜，六人吃到肚皮紧绷。贺叔他们在收拾碗筷，苏念祁被洛温瑜带去了客厅坐着，吃着水果。就是不敢放她一人待着。
许管家和洛爷爷眼精明着呢，许管家咬着洛爷爷耳朵和他说话:“少爷对念念小姐很上心啊，除了您，我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好。”
洛爷爷一听这话，就瞪了许管家一眼:“瞎说什么呢！那臭小子对我好？天天像个管家婆似的，管天管地，都能接你班了！”
然后他又笑笑:“不过他对念念确实是上心的，我本来还担心这俩孩子处不来呢。”
“怎么会！”许管家笑，“念念小姐人见人爱，这么多年来我和您看着长大的，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谁见了不心动？”
他们两个接着此机会说了许多话，无非都是感叹，感叹人生，感叹时间，感叹念念长大了。
苏念祁用牙签戳着水果吃，外面天色已黑，路灯一盏盏亮起，宅子里的灯在不知不觉间全开了，映的屋内金碧辉煌。
坐了一会，她脑袋也清醒了些，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这顿饭吃的也是够久的。
她起身道:“我得回家一趟。”
外面天已全黑，洛爷爷不放心的问:“回家去做什么？”
她指了指客厅里放着的两个大行李箱说:“行李得收拾一下，还要带些换洗衣服过来。”
苏念祁的脾气，洛爷爷是知道的，她向来今日事今日毕，这是个好习惯，洛爷爷也没阻拦她。
“那你叫上小鱼一起去，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走在外面不安全。”何况她还喝了酒。
外面不安全！带上这个吧！洛爷爷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家孙子。
虽然洛温瑜也很乐意陪她回家一趟，但是被爷爷用这种算计的眼神盯着，总觉得毛毛的。
苏念祁在犹豫，不等她拒绝，洛温瑜主动的去拿了箱子，叫了她一声:“走吧。”
她走的很慢，像是在散步，洛温瑜也配合着她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拖的很长。苏念祁轻轻哼着歌走在前头。
苏念祁走到了家门就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请进吧。”她说。即便这家经常没什么人住，但每周还是会有阿姨过来打扫一下，擦擦灰尘，所以还是很干净的。
洛温瑜把两个箱子抬了进门，换了拖鞋。
她家离洛爷爷家真的是很近，近到只有五分钟的距离，但她家的格局就比洛爷爷家的小多了。
谁让洛爷爷的宅子是这一片小区中最大最好的房型呢。
但是她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归属感，还不如学校的小破床呢。因为家人常年不在的原因，所以她也很少在这住。只是上学的时候，每周回来拿一下换洗衣服而已。
她拿出钥匙把电梯锁打开，洛温瑜跟着她来到了三楼，三楼整整一层都是她的活动空间，苏念祁的卧室也在这，还有健身房，书房，衣帽间和娱乐室。
苏念祁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在门外站住了脚，随便出入女生卧室不太好，所以他把行李箱推到了卧室门口，就直接坐在了三楼的客厅处。
苏念祁的卧室里忙上忙下的，虽然看着是没太多东西，但真正收拾起来，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好在她提早就收拾好要带去洛爷爷家的行李了。
她推着早一个星期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出来时，洛温瑜正站在窗边打电话，神情认真，似乎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暖黄的灯照在洛温瑜脸上，他像是希腊神话里的雕塑一样精致，她识趣的不去打搅他。
她下楼去，厨房里的冰箱还有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牛奶，还在最佳食用期内，她给自己和洛温瑜都倒了一杯。然后把他的那一杯放在了离他最近的桌面上。洛温瑜看见了，对她轻轻点头致谢。
牛奶冰冰凉凉的，很好入口，喝完酒后，最好就是喝一点牛奶。苏念祁跑去书房找了几本书。都是些高考前买了但还未来得及看的小说。有好一些她都没有印象了，就挑了几本她目前最感兴趣的来看。
苏念祁看书时也会很入神，这两个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各自在为自己的事情而专注。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祁的书翻了有些厚度时，洛温瑜两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门，苏念祁才从书中的世界中回来。
“等很久了吗？”洛温瑜修长的身影站在了门边，轻声问她。
“没有。”苏念祁摇头，合上书本:“正好看会书呢。”
她把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拿个袋子装了十来本书。洛温瑜看着这个量，有些吃惊:“这么多，你看的完？”
苏念祁数了一下，道:“多吗？这些我应该三天就能看完。”
袋子有些重，她提的身子歪了过去，洛温瑜上前接过，说:“我来提。”
留意到客厅桌面上给洛温瑜倒的牛奶，他好像只喝了两口，杯子边缘有残留的水渍，她看着还是满满当当的杯子问:“怎么我倒给你的牛奶怎么你没有喝啊？”
洛温瑜道:“我乳糖不耐受。”
乳糖不耐受，她是知道的。白芷也是乳糖不耐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白叔叔给白芷买的牛奶都是她来喝完的，她也有幸见到过白芷喝完牛奶后肚子痛的模样，那是把她吓了一跳，脸色都是青的，用她的话来形容就像是肚子里面装了一个绞肉机一样。
“那幸好你没喝多少。”她把牛奶拿去倒了。
洛温瑜推着行李箱，上面放着她的书，两人出了家门，“放假之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苏念祁低头思考了一阵，“还没想好，应该会先去考驾照吧。”
两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悠悠的走着，洛温瑜说:“能先尽早把驾照考了也是好事，以后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更重要的是，你可以自己开车去上学，出行方面也比别人方便许多。”
苏念祁:“这么说来，你上大学的时候莫不是自己开车去的？”
“没那个机会。”他笑道:“我父母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让我住着，学校来回也就十分钟的事情，所以我是骑自行车上学的。”
苏念祁打趣他:“像是你们家会做的事情。”
“你好像挺了解我的？”洛温瑜像是开玩笑的一问。
“因为，爷爷总是在我面前说起你啊！听着听着就记住一些了嘛。”她干笑两声，含糊带过。
她对他确实挺上心的，洛温瑜沉沉的“嗯。”了一声，分不太清情绪，他说:“我还以为你对我……”。
苏念祁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后半句话。自己又不太好意思追问下去，表面上当作没听到一样，但在心里已经抓耳挠腮了。
怎么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两人回到了家，道别过后，各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