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他
脆桃小步移到徐若璃旁边，悄声道：“少夫人，是这栖云院的一等丫鬟红缨姐姐，刚到的时候奴婢们就打过照面了，是个好相与的。”
徐若璃听完更后悔了，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少夫人莫恼，奴婢是来给您送吃食的，少爷说以后就让奴婢跟着您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奴婢。”红缨倒不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她倒觉得这少夫人可爱的紧，让人忍不住喜欢呢。
脆桃接过红缨手里的盘子，惊喜道：“呀，是少夫人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和绿豆糕。”
“这是我们小少爷特意从五芳斋给少夫人定好，让小厮估摸着时间取来的，少爷说您爱吃。现在还热乎着呢，少夫人快尝尝。少爷还说了，沈家本就是武将之家，没那么多规矩，少夫人身体为重，万不可饿坏了。”
红缨本也没比脆桃她们大多少，再加上习武，性格便跳脱了些，藏不住话。
徐若璃听她说的，感觉越听越不对，想也没想就问了出来，“他怎知我爱吃？”
红缨捂嘴笑了笑：“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少夫人一会儿可亲自问问少爷。”接着便退了出去。
徐若璃拈起一块桂花糕送入盖头下的口中，果然是五芳斋的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这是她最爱吃的一家糕点铺子。糕点应是刚出炉没多久，还带着温热。连带着肚子也暖烘烘的。她开始有点期待见到他了。
“少夫人，没想到少爷竟是如此细心之人，想来这人品定不会差。”脆桃是真的觉得这姑爷挺细心的。
徐若璃这一天飘飘浮浮的心也因此安定了不少，细节定成败，这是裴虞告诉她的。不只是做生意如此，感情也如此。
她正想的出神，前厅的哄闹声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她能感觉到人群正向她所在的房间移来，门被推搡的人群撞开，却又止步于门口处。
所有人都在冲着他俩起哄，沈湛大手一挥把人都轰了出去，一点闹洞房的机会也不给他们留，当然也没人敢闹他的洞房，毕竟没人打得过他。
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徐若璃坐在床沿上，从盖头下的缝隙里瞧见沈湛在她左手边站定，酒香和着淡淡的甘松香直冲她而来。随后才坐了下来，她可以清楚的听见沈湛厚重的呼吸声，他是在紧张吗？同她一样，内心也是忐忑的吧。
沈湛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才抬起拿着秤杆的手去挑徐若璃的盖头。
四目相对，无言，思绪却在翻涌。
徐若璃内心微惊：竟是他，那日帮她的男子，原来早就见过了。怪不得从未在宫宴见过他。
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沈湛两颊泛红，平添了几分勾人的气质，对视下来，徐若璃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沈湛第一次见长大的徐若璃，眼前的女子不过十六岁，就已倾国倾城，通身带着大家的气质，那睫毛又长又翘忽闪忽闪的，一双眸子明亮动人，樱唇粉腮，嘴角还挂着一粒儿糕点碎。沈湛竟觉得可爱极了。
他抬手拂掉徐若璃嘴角的糕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徐若璃看着他笑了，有些出神，‘竟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徐若璃这么想到。
后来在意识到怎么回事后，又不好意思的侧过了头。
沈湛什么也没说，起身去桌边倒了酒端过来，“先把合卺酒喝了吧。”
“好。”
喝完酒沈湛才再度开口，“先让人来帮你换身衣服，我已经命人给你烧好了水，换好了可以先去沐浴。我也去换一下。”
他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趁着徐若璃换衣服空档，自己先去偏房收拾好了自己，洗去了身上的酒味。
头上的凤冠被取下来的时候，徐若璃重重吐了口气，总算不用顶着这东西了，头上都被压出一圈勒痕了。
徐若璃看向偏房若有所思，她还以为，在外征战这么多年，沈湛会是个粗犷之人，却比家里的那几个哥哥都要细心几分，虽不能说一下就喜欢上，但她是不讨厌的。
两人收拾妥当，重新坐在床上的时候，就不似起初那样轻松了，火红的龙凤烛燃的正旺，让人觉得屋内的气温都高了些许。虽说娘也同她讲过那事，可毕竟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忐忑。沈湛看得出小姑娘的紧张，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且安心睡，在你接受我之前，我不会依着这婚事困住你，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事的。”
他说话总能让人浮躁的心安定下来，而且句句都说在她的心坎上，难道他会读心吗？徐若璃偷偷想着。
“那这喜帕如何是好？”徐若璃侧眸望见床中央铺着的帕子问道。
沈湛注意到徐若璃头上的青紫，一边回道，一边唤来红缨：“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便好。红缨，拿瓶损伤药来。”
沈湛手很大，并不细嫩，多年拿剑拿枪早就磨出了茧子，他尽量把动作放轻，一点一点的把药膏往徐若璃头上抹去。
徐若璃抬眸偷偷看他，这人好像比刚才又好看了些。想起刚开始的糕点，忍不住开口：“妾身能问个问题么？”
沈湛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徐若璃的眼睛回道：“将军府没这么多规矩，不用自称妾，我们之间，你我相称便好。有什么想问的也可直接问。”接着又上手把最后一处涂完。
徐若璃听到他的回答眨眨大眼睛，全然没了初入沈府的拘谨。“你怎知我爱吃五芳斋的桂花糕和绿豆糕？”
沈湛听到她就这么问了出来，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恰巧听说那的糕点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想着今日礼仪繁琐，恐你会饿，便买来备着了。”
“真的是这样？”徐若璃歪歪脑袋，不太相信，怎么能这么巧就买了她最喜欢吃的口味。
沈湛脸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轻咳了一声，“明日还要进宫谢恩，快些休息吧。”
好吧，徐若璃只得放弃，躺到床里面，沈湛拿过另一床被子，在外侧躺下。她今天真的太累了，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沈湛却睡不着了，这么多年在外本就睡眠浅警惕性高，如今这么一个娇娇儿在旁边更睡不着了，徐若璃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掠过沈湛的心头，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