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会原谅

    当年她抛弃这个家，不顾深爱着她的丈夫，不顾年幼的我和阿泽，头也不回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如今轻描淡写一句“有苦衷”，就想把这些年造成的伤害和痛苦一笔勾销？“绾绾，当年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你现在听我给你解释好吗？”

    我看着她那张美丽优雅的脸上，隐隐流露出乞求的神色。解释是吧？好！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要解释的！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一言不发往家里走去。兰馨月正要跟上来，驾驶室的门打开了，司机走下车，有些犹豫地试探问道：“夫人，需要我跟您一块儿去吗？”

    “不用，”兰馨月的嗓音沉了沉，“今天我来这里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小姐，听到没有？”

    “是，夫人。”

    听着这话，我扭头嘲讽的笑了一声：“既然我的身份这么见不得人，又何必来这一趟？小心我是洪水猛兽，会吃人……”兰馨月的脸色僵了一瞬，没再说话，默默跟在我身后上了楼。我现在住的这个小公寓，是三年前搬来江城的时候租的。90年代的老房子，很破旧，但胜在地段好，交通便捷，无论上班还是去医院看阿泽都很方便。进屋后，我关上门兀自坐在沙发上。“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要说什么，就一次性说完吧。”

    说完，就可以滚了！兰馨月在我对面坐下，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几分拘谨几分忐忑道：“绾绾，当年我不是不要你和阿泽，我只是……没有办法再和你们的爸爸一起生活下去，你现在也大了，应该明白我和你爸爸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那样的生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深渊，是折磨！所以我必须要离开，去追求我的未来，但我后来……”“呵，后来找过我们是吧？”

    我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如果你今天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站起身，手指向门口的方向，送客的意思显而易见。兰馨月盯着我抬起的胳膊，像是看到了什么，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疾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拽过我的左手腕，颤声问道：“这……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弄的？”

    “我的事跟你无关，你走，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不想兰馨月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几步，颓然坐在地上。随即，她眼里涌出了泪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忽然，她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衣摆，声泪俱下！“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阿泽……”我的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这一幕，像极了当年的我和阿泽。现在，角色互换了，换做她来求得我的原谅！但我不会原谅她，尤其是想到刚才在医院看到阿泽那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就如被刀扎！这些年来的委屈、愤怒和不甘，在这一刻通通爆发出来——“对不起？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可笑吗？你为了自己的爱情，毁了这个家，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母亲？！你知道你走的那一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我红着眼，心痛地一字一句道:“你上了那个男人的车，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你根本就不知道，阿泽为了追你被一辆卡车撞到，大脑受到严重损伤，他的智商永远停留在了5岁，永远停在那一天！这一切，都是拜你这个母亲所赐，兰馨月我恨不得你去死！”

    我死死盯着兰馨月的脸，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破裂，从愧疚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直至最后的伤心绝望！一下子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张着嘴喃喃不停：“阿泽……我可怜的阿泽,是妈妈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啊！”

    不知何时，我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几年前阿泽又查出了肾病，这段时间他的肾快要衰竭了，医生给他治疗，他痛得不行，可嘴里还在喊着妈妈……”我闭上眼，喉头被苦涩哽住，堵得慌。“这些我从不知道……那你们的爸爸呢，他又在做什么？！”

    “爸爸？呵！”

    兰馨月竟然还有脸提到他！我闭上眼，咽下苦涩，用最冷漠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他死了。”

    “什么！”

    兰馨月显然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走了快4年。”

    我深吸一口气，不愿提到关于父亲的事，缓过情绪后，我坐回沙发上，语调也恢复了平稳：“我和阿泽都不会原谅你。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兰馨月听到这话慌了！她坐到我身边，焦急的抓住我的手——“不，绾绾，既然上天安排我们今天重遇，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以后，我会弥补你们，弥补你们！”

    弥补？我冷着着抽出手，“不需要。”

    “绾绾，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请求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我拧了拧眉，她是不明白我说的话吗？我看着抽出的手，想到什么，漠然抬起左手腕，将伤口给兰馨月看——“你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吗？是我为陆允恒划伤的。”

    “为……为什么？”

    兰馨月的声音逐渐颤栗。“因为，”我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我不仅是他的助理，更是他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