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不是不想，是不敢
方卿卿盯着对面的齐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凝眉问：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要不是因为这次偶遇，她这辈子恐怕都想不到，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种惊喜和庆幸，是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代替不了的。
可是对面的这个家伙，居然那么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还化名在暗网上联系到自己。
要知道，齐越的侦察本领和黑客技术，在他们队里，是仅次于方卿卿之下的。
疑惑中带着责备，她有点想不通，齐越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面对方卿卿的质问，齐越垂下了头。
“你说话呀！那么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方卿卿急了，上手就要敲他脑袋，被云晏拉住了。
“怎么遇见老熟人就这么急躁，有话好好说。”或许是因为身份关系，云晏对眼前的齐越，颇为体谅。
再怎么说，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是英雄一般的存在。
方卿卿收敛了一些情绪，盯着齐越，等他的回答。
齐越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眶。
他唇角颤抖，艰难道：“我不是不想，我是……不敢。”
仅一个眼神对视，方卿卿大约明白了他的心思。
只听齐越继续说道：“那次任务，你要是还记得的话，是我做的侦查……”
云晏深吸一口气，他也大约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我做的侦查，最后却出了错，一同出去的队友们，或许已尽数伤亡，我还有什么脸……来见你。”
齐越哽咽了。
方卿卿的眼眶也不自觉的湿润，喉头滑动，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不能都怪你，齐越。”
侦查只是排除风险，但不能完全避免，更何况在那次行动中，齐越自己也出事了，不是吗？
齐越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
他絮絮叨叨说着自己醒来时候发生的事。
“我一开始是在网上看到你的新闻，起初我只以为是长的相似的同名同姓的人而已，但即便是这样，对我来说这个陌生的世界，能看到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也是一种慰藉……”
“后来，我发现你的言行举止，和我认识的方队很多地方重合，我便开始更多的关注你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我打开暗网……”
“排行第一的那个黑客，编程方式，破译方式吗，都和我认识的你一模一样，我是那时候才开始确认，暗网上的那个人，就是方队你。”
“那你又是如何把暗网上的那个人，和她联系在一起的？”
看着齐越边哭边说，又像是在诉说战友之情，却又隐隐觉得像是男女失联多年的内心牵绊，云晏试试开口打断他。
方卿卿也有些好奇，看了云晏一眼，他正好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齐越被对面夫妻俩盯着，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他抓抓脸颊，道：
“这就不得不说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了，我是个侦探。”
云晏：……
方卿卿：……
确实，一个纵横海内外的侦探，想要调查一个人，只要方向正确，在花点时间，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他以前和方卿卿那样熟悉。
“他是专程给富豪太太们捉小三的。”
一说到这个，方卿卿可就很熟悉了，她最初认识的三毛，就是干这个行当。
而且好像经常被坑，是个连酒店房费都结不起的人。
云晏：？？？
他诧异极了！
齐越可以有一万种身份，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最难拿出手的一个。
他不由得看过去，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
齐越见对面夫妻这般看着自己，赶紧摆手解释：
“那只是我业务里的其中一项，我还干别的，有很正经的工作。”
方卿卿微微倾身，十分好奇的问：
“比如呢？”
齐越：……
比如呢？
比如他会追踪一些商业大佬的行踪，然后卖给他们的竞争对手，以便对方更好的获得商业竞争优势；比如他会给要开店的创业人士选址；比如他还会给即将结婚的富二代们调查对方的婚事，感情史，等等……
他在脑子里过滤了半天，总觉得这些东西大差不差的。
于是挠挠头，岔开话题：“反正都是一个谋生的手段，我最喜欢的还是在网上溜达，这不，溜达着溜达着，就遇到你了。”
方卿卿见他不想说，也不追问。
但是有一个问题，她必须要当面问清楚才行：“你之前查过我的身世，那后来我拜托你的事情呢？媚呢？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齐越的关系网遍布世界各地，他要是想调查一件事，要比其他人容易的多多。
“还有，你之前一直说要回国，为什么还在国外？”
对于齐越，方卿卿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齐越看了一眼云晏，端起面前的咖啡浅尝一口，道：“我没回国，倒也是因为这件事。”
“我和同行交换了几次信息，倒是有一点眉目，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只知道媚有一张和你极为相似的面孔，除此之外，她真名叫什么，说什么话，行事风格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
方卿卿微微点头，这倒确实。
在看媚的记忆之前，媚在他们的脑子里不过是一个符号。
现在即便是看过了媚的记忆，也只觉得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做事机器，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办事果决。
至于其他的，也并不了解。
“所以，是没有吗？”
方卿卿一颗充满希望的心，忽然又沉了下去。
齐越安慰的看她一眼。
“也不是完全没有，之前不是说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t国么？”
“对，是t国。”云晏在一旁补充。
“所以我让那边的同行们多留意了一下，尤其在那些偷渡或者难民出入多的地方，多加询问。其中倒是有一个渔民，说是曾经似乎见过一个相似的人，只是过去好几年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在哪里？只要有人有印象，就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现在就去！”
方卿卿的情绪有些激动。
齐越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劝解道：“我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但是……”
他迟疑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并没有，周边的村子和偷渡者都问过了，没有别的消息了。”
方卿卿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她完全不敢相信，当时的媚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才让她丢下孩子销声匿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了，这么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方卿卿咬紧牙关，心里下了莫大的决心。
云晏和齐越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了解方卿卿，她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和我之前调查的结果大差不差，总之就是好像她只是出现过一阵子，后来就插翅而飞。但是卿卿，别担心，我还派人继续调查的。”
云晏握住方卿卿放在桌上，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的手。
齐越也跟着说：“嗯，我也会继续追踪的，方队……我知道那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
面对齐越的热情，云晏先是感谢了他，又道一句：
“你不用工作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齐越大喇喇的摆摆手。
“小事一桩，顺带手的事，谈不上麻烦不麻烦的，再说了这是方队的事，方队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后面的话，忽然细如蚊蝇。
在云晏暗含戒备的眼神里，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不再是他们的方队了。
而是面前这个手握大权，富贵志气浑然天成的男人的，妻子。
方卿卿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脑子里还在想媚的那些记忆，想从里面找出点蛛丝马迹。
三人在咖啡馆聊了好几个小时，齐越因为还有一个f国顶级富豪老婆的小六要去捉，所以只好先行道了别。
“齐越，你要是在国外混不下去，就来找我吧，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
方卿卿面对分别颇有不舍，思索过后道：
“不然你就来给我做助理好了。”
云晏牵起她的手，笑意不达眼底。
“做你的助理做什么？我们云顶集团，很需要这样的高科技人才，到时候可以去云顶，我给你技术总监的职务。”
方卿卿：？？？
齐越：……
齐越抓抓脑袋，这两夫妻明着是在抢人，实际上根本就是云晏不想让他跟着方卿卿。
他尴尬一笑。
“其实我没有你们想的那样悲惨，我其实混的还行。”
他拉拉自己的衣服，挺直了脊背。
“我跟你们说，我在国外很受欢迎的，有好几个富婆都想让我做她们的小宝贝，我都拒绝了，我是个有骨气的人，所以，你们懂吧？”
方卿卿：？？？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靠女人活着？”
她没听错吧，她的侦察兵，现在被富婆们盯上了，还给他抛出橄榄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的好像是自己很有骨气的一样，但是面对两份薪酬优厚的工作，他又在拒绝？
那就是有一天不想努力了，要去投入那些富婆们的怀抱了？
云晏轻笑出声。
这让齐越觉得很没有面子。
“方卿卿你怎么说话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给你儿子传授我的看家本领了！”
方卿卿：……
“你最好别，你都把他带坏了，动不动就给那么多钱，你以为你赚钱容易还是他缺钱花？齐越，实在不行，你自己开发点小程序玩玩，满世界的捉小三，捉到什么时候去！”
方卿卿义正言辞。
不是她瞧不起齐越现在的工作，主要是这知道的别人隐私多了，她担心他心理扭曲。
齐越：……
“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他坚定的表达自己的立场。
方卿卿和云晏这下是完全没话说了。
“行！”
千金难买我愿意，人家喜欢，还能说什么。
“但是你满世界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时候，别忘了找媚啊，她可是我的大姐。”
方卿卿认真叮嘱。
“知道了，我肯定不会放弃的，我的雇主在催了，那边的小六要出动了，先这样吧，回头暗网见。”
齐越手上的电话急促的响着，兜里的另一个手机也在疯狂震动。
“注意……安全啊！”
方卿卿的话还没说完，齐越人已经起身，匆匆往外跑了。
她看着齐越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个为了生活奔波，不得已拼命赶路的年轻人。
“人各有志，你也不必强求！”
看到齐越走了，云晏反而有些放松下来的，拉着方卿卿起来去餐厅。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云晏，要是有一天，我也消失了，你怎么办？”
她在听到媚查无踪迹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打破了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则，才让媚人间蒸发的。
“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云晏心头一紧，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
“一定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才让你这般忧心忡忡，卿卿，你不会有事，媚我也一定会找到的。”
他承诺着，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
天知道，在知道齐越也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心里又多么的慌张。
倘若说之前方卿卿说自己的来处，他还觉得奇怪。
现在看到齐越也在此处，他心里竟莫名的很不安，说不上，总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一个虚拟的游戏。
而方卿卿和齐越，就像是闯入这个游戏的体验者。
终有一天，他们会回归现实。
倘若真的是这样，那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夫妻两人各怀心事前往餐厅。
一顿预订好的午餐，硬生生被他俩吃成了晚餐。
现在交通发达，出国的旅游、留学、工作的人比比皆是。
方卿卿和云晏在商场牵手拥抱的一幕，被远在戛纳的留学生拍到，很快就发到了网上。
网友们看到好几天不露面的方卿卿，顿时闹腾起来：
【好家伙，我说怎么《昆仑赋》剧组去戛纳的人都回来了，就是不见方卿卿的人影，原来人家在度蜜月呢！】
【不是，你们分开两天就受不了了？】
【云总霸气，直接追爱追到了戛纳，你咋不一起上红毯啊？】
【真羡慕死我了，有钱人的爱情，都是这么奢侈的么，前一秒她在走红毯，后一秒就能钻进霸总老公的怀里撒娇，方卿卿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分开一天都不行的。】
【这俩人真的不是在热恋期吗？孩子都那么大了，你们还满世界的撒狗粮，这样真的好吗？】
【我真的哭死，云总追爱追到电影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