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他的梦，和现实形成了一个闭环
“爸爸！”
云笙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云晏。
他踮着小脚跑过来，抓住云晏的手，一张小脸呆萌可爱。
“爸爸，小后妈她都不会玩飞镖哎，你来教教她吧。”
手中触感柔软，声音脸庞熟悉，这就是他的小云笙，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这么陌生呢。
“爸爸？”
见云晏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小云笙晃了晃他的手，再次确认。
“好。”
小奶团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软萌萌的声音带着央求，这让云晏无法拒绝。
不远处的方卿卿手里拿着一个飞镖，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依旧是那张脸，依旧是长发素颜，只是那眼神，完全不是云晏所迷恋的方卿卿会有的。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云晏还是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飞镖，开始讲解起投飞镖的要领。
方卿卿看上去很局促，在一次次的投飞镖失败后，整个人显得越来越窘迫。
“不好意思，我好像不太擅长这个。”
半小时的训练后，收效甚微。
“不会就不要勉强了。”
云晏也不想太为难她，储存的记忆在刚才的交流中，渐渐清晰。
这才是他刚认识方卿卿时候，她的样子。
“嘻嘻，爸爸，你刚才教小后妈玩飞镖的样子，好帅哦！”
云笙捂着嘴巴，跑过来抱云晏的脖子。
云晏宠溺的揉揉他的脑袋，心中苦涩。
“我下去看看晚饭好了没有。”
看到父子俩的亲密，方卿卿找了借口暂时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等方卿卿走了以后，云晏揉着云笙的脑袋问：
“你喜欢你选的妈妈吗？”
小云笙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虽然小后妈有时候笨笨的，但我觉得她也挺可爱的，还会在危险的时候护着我，我觉得挺好的呀。”
云晏看着他星辰一样闪亮的眸子，不说话。
“爸爸，我们要给小后妈一点时间，她还小，会慢慢长大的。”
云笙两只小手捧着云晏的脸，认真道。
“嗯。”
这孩子，在对待他小后妈这件事上，倒是态度自始至终的统一。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刚刚把方卿卿迎回家的时候，熟悉又陌生。
云晏没办法将脑子里关于另一个方卿卿的记忆清除。
但他更没有办法去确认，到底那是一个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才是梦。
也是因为另一个方卿卿，他的一些行事风格，发生了巨变。
就像答应现在方卿卿的那样，他当真安排人处理了周泽川的绯闻事件。
而方卿卿，也如她所承诺的那样，和周泽川做了最后的告别，划清了界限，会花更的时间陪伴云笙，照顾他。
云笙也渐渐的越来越依赖她。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曾经那些惊心动魄的一切，一个不受控制自由如风的灵魂，仿佛从没有来过。
云家别苑的欢声笑语与日俱增。
唯有云晏，独自立在深夜的风中，怀念他短暂的不知是真是梦的爱情。
“云先生，今天晚上的饭菜有点辣，我给你温了牛奶。”
方卿卿一身米白色家居服，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净白素颜，一身温婉的端着一杯牛奶走来。
“多谢。”
云晏起身，接过杯子时，不由得想起之前方卿卿要吃川菜，他半夜拉肚子的事，没忍住低笑出声。
“云先生，在笑什么？”
眼前的方卿卿，问的小心翼翼，带着好奇，却又礼貌疏离。
“没什么。”
云晏依旧浅笑，礼貌回她，“来家里的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方卿卿美丽的脸上，微微闪过诧异之色，来了这么久，这还是云晏第一次关心她。
“还，还可以。”
她局促的搓搓手，“上次的事，谢谢你能帮我，我其实已经看明白了，周泽川对我没有什么感情，我之所以请你帮忙，只是想，给自己过去那么多年的青春，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方卿卿说的很诚恳，“我很害怕看到我自己过去坚持了多年的事，最后变得破败不堪，所以……”
她极力解释着。
“我理解。”
云晏见她越说脸越红，两只耳朵像是被烤熟了一样。
他大约能明白方卿卿此刻的心思。
年少的时候，谁不会做错事呢，尤其当你坚持做一件事，坚持爱一个人许多年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看走了眼。
大多数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陷入自我怀疑，内耗，否定甚至厌恶自己，把看错的人和做错事的一切原因，都归结于自己。
这样下去，很容易产生偏激心理。
反而像方卿卿现在这样的处理方式，是一种自我救赎——
我把我做错的事，看错的人，收拾齐整，将他／它归还于他们应有的轨道，而我也要整理形状，重新出发，去寻找属于我的，新的人生。
方卿卿原以为自己这个行为，会让云晏恼怒，甚至可能对她这个人产生质疑。
没想到，他竟然说，他理解。
她惊喜又感激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笑，内敛恬静的笑笑，“谢谢你，云先生。”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呆呆看着这张脸的云晏，一下子清醒过来。
“不必太放在心上，以后叫我云晏就好了。”
端起牛奶边喝边走，云晏上楼。
“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休息，云先……云晏。”
身后传来方卿卿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称呼转换，云晏只低低“嗯”了一声。
路过方卿卿现在住的房间时，云晏脚步不由停顿。
门敞开着，他看了一眼床头墙壁。
干净如斯。
方卿卿以前喜欢蒙着被子玩手机到深夜，为了不伤到她的眼睛，他给她安装了音控夜灯。
如今墙面空空如也……
到底，那些经历，来自于哪里呢？
他怎么可能，做一个梦，做到那么真实，那么长时间呢？
心里藏着心事，云晏心情沉闷的回了房间。
随着连日以来的陪伴，方卿卿和云笙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而云顶集团的工作日渐繁忙，云晏也能放心将云笙交给方卿卿照料。
直到他接到电子科技公司提交来的工作汇报时，他的梦，和现实形成了一个闭环。
“精密芯片上市？”
他看到这个报告，激动的从座椅上站起来。
“对，对啊！”
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林深，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老板。
“这个计划，半年前我们就在推进了呀，云总，你忘了？”
林深一脸懵的摸摸头，不应该啊——
他这个高级秘书的脑袋加上一台电脑，有时候储存的东西还没老板脑子里的多呢。
这么重要的事，云总怎么会忘呢？
云晏不自觉的检查了一遍日历。
时间似乎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然而事件和周围的人，又似乎比自己曾经发现方卿卿不对劲的时候别无二致。
“发布会的事情，仔细安排下去，到时候会有特别的安保队伍加入。”
因为不确定是梦还是非梦，云晏这一次吸取了教训，联系吴勋，安排了一组队员前来协助。
这本就是涉及到民生大计的事情，有因为预测黑桃盟的人可能会来捣乱，上面很快就答应了云晏的申请。
安排好这一切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云晏一身疲惫的回到云家别苑。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里面的人却已经不是她了。
云晏没来由的心里空空。
“云总，到家了！”
林深随车送云晏回家，见到了地方，云晏迟迟不肯下车，于是在前排低声提醒。
云晏淡淡扫了他一眼，问：
“明天周末，你不用去陪女朋友吗？”
他的这个问题，是带着试探性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之前的记忆里，林深是和当红小花谈恋爱了的。
林深闻言尴尬一笑。
“云总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是个单身狗呢。”
云晏看着他单纯又不失尴尬的笑，略有些失望，没有在说话，抬手开门下车。
林深看着云晏有些落寞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有没有觉得，云总这两天有点不太对劲？”
司机附和的点点头。
“嗯，我也觉得很奇怪，云总最近总是发呆，还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是吧是吧，你也发现了？”
林深激动的大叫，两个人像是找到了同门一样，在车里蛐蛐起了云晏。
“先生，您回来了。”
云晏刚踏进花园长廊，就看到张妈从拐角处拎着菜篮子回来。
张妈？
她不是因为犯错，被自己和方卿卿赶出别苑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
张妈见云晏一脸怒意的盯着自己，吓得后退两步，差点撞上随后赶来的厨师。
“先，先生，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张妈看上去依旧一脸朴实，无辜的问。
厨师跟在张妈身后，显然两个人是一起去采购食材了，此时也是一脸疑惑的。
“没什么。”
云晏心情沉重，摆摆手，就往屋里走。
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转头特意叮嘱一句厨师和张妈：“笙笙对榛子过敏，以后不管是蛋糕还是别的，切记不要给他加这些东西。”
张妈和厨师立马认真回道：“先生放心，小少爷的饮食禁忌，我们这边都有个册子记得清清楚楚的呢，不会弄错的。”
闻言，云晏深深看了眼张妈，才转身进屋。
云晏这前前后后的反应，给张妈整不会了，她紧张的转头问厨师：
“我最近是有啥表现不得力的地方么？”
厨师摊摊手。
“没有啊，这不都和以前一样的么？”
随后两人又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已经离去的云晏。
云晏推门进去，大厅里布满了气球和各式各样的小装饰品。
餐厅墙面的正中央，已拍气球和鲜花被布置成一个拱门形状，正中间贴着字体形状的气球，写着：
祝云笙五岁生日快乐。
看到这一幕，云晏稍微一愣。
一切时间，都好像不是他记忆中应该有的样子了。
正在他出神之际，楼梯口传来小奶团子软呼呼的声音。
“爸爸，你回来啦！”
小云笙被方卿卿牵在手里，两人穿着同色系的淡蓝色亲子装。
方卿卿一头黑色的长发自然垂下，淡蓝色的衣裙衬得她温婉恬静，身上没有一丝他记忆中的方卿卿，该有的张扬模样。
“你回来了，云先生。”
两人手牵手走到云晏跟前。
“今天是笙笙五岁的生日，我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你觉得，还行吗？”
方卿卿唇角勾着笑，美丽内敛。
“还不错。”
云晏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弯腰将云笙一把抱起。
“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忘记了，什么都没有准备。
确切地说，这一刻，他依旧觉得身边可触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云笙双手软乎乎的，抱住他的脖子乖巧道：
“只要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永远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礼物，嘻嘻。”
云晏被孩子天真的回答逗笑。
他侧头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电话手表，道：“那我给你的手表升级一下？”
“好呀好呀！”
云笙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爸爸，我有听你的话少上网哦，但是我现在也是有妈妈的人了，我得多赚点钱，给她养老。”
云晏眼神透过他，望向更远处，淡声应了句：“好。”
孩子还是那个孩子，仿佛这个家里，除了方卿卿之外，一切都没有变。
难道，这才是他爱着的那个方卿卿到来以前，他应有的生活？
那她呢？
他的那个方卿卿去哪里了？
她在属于她的世界，过的开心吗？安全吗？依旧能随心所欲的过着她想要的生活吗？
“云先生，我们切蛋糕吧？”
方卿卿捧着一碗亲自煮好的长寿面，将正在沉思的云晏唤醒。
“好。”
云晏显得十分寡言少语，对方卿卿礼貌客气。
小云笙隔了三年，终于又一次过上了有父母陪伴的生日，小家伙十分开心。
他对着蜡烛许愿：
“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整整齐齐，开开心心，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方卿卿温婉的看着他认真许愿的模样，也双手合十，不知道许了什么愿。
云笙睁开眼睛，看到爸爸看着他们发呆，笑嘻嘻的说：
“爸爸，你也许个愿吧。”
云晏没有拒绝，闭上眼睛，悄悄许了个愿。
“祝她开心快乐，一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