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五章三点触地。
【用户id：甜『奶』昔】
【真实姓名：王浩天】
【『性』别：男】
【逻辑编号：c1324】
【逻辑链：炎热的夏天, 总想喝一杯冰冰的甜『奶』昔。用户开启逻辑链后，在其13米范围内，对象一旦食用温度极低的食物, 便入该逻辑链。对象在食用完全部食物后，产生忍不住蹲下, 单手画圈圈的念头, 画出一个工整的圆圈。画圈时间为13秒，圆圈直径为13厘米。
29次观察可知, 所食用物品的温度最高不超过零下13度，但出现过6次食物低零下13度，依旧未能入逻辑链的情况。】
……
死寂般的审讯室里, 灯光煞白，映照着通黑的墙面泛出一层金属『色』泽，像死人灰青的脸庞。
整个审讯室放置了一张铁桌, 三张铁椅，以及一个摄像头、一台高瓦数台灯。
王浩天蜷缩成团，惊恐未定地将自己极力压缩。他本就材矮小，因常年宅家又白。一个白胖子努力地想将自己藏起来, 不过这行为却略显滑稽。
萧矜予在单面玻璃外看了几分钟, 他与季棠互视一眼。
两人一起入审讯室。
当审讯室的大铁门被推开时，王浩天浑一抖，完全无法掩藏自己的恐慌。
“砰！”
季棠还没坐下，直接便将一叠厚厚的资料砸在桌上。白纸在桌面划出一道轨迹，恰恰落在王浩天面前, 他脖子一缩，萎缩地抬起头。
季棠：“呵呵，甜『奶』昔。演啊。上次找你来询, 还让你演示了二十多次你的逻辑链因果，你都配合。怎么，这次不装了，不敢装了？终知道藏不住了？”
男人嘴唇翕动：“没、没……”
“没什么？！”
王浩天：“我、我上次没装。”他好像不善和人打交道，努力为自己辩解：“我的逻辑链你们已经检查过了，不可能杀人。不是二号浴场人是『自杀』么，这和我没关系啊。”
“你在害怕什么？”
“我上次不、不也这样么……我比较胆小……”
萧矜予静静地审视眼前的胖子。
不好，王浩天这是装的，还是真的胆小。就像现在被关在隔壁审讯室里的刘晓萱，她也未必是一个城府多深的用户，因为她也真的没谎。
萧矜予：“知道用户‘特部队’么。”
王浩天转首，看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上次他被抓过来审时这个年轻人不在场。
“不知道。”
胖子缩着脑袋，臃肿的脖子垒出三层溢出的肉圈。他眼躲闪，可回答得快，目光中畏惧，却没谎的痕迹。
“见过这张照片上的女人么？”
萧矜予将刘晓萱的照片摁在桌上，推到王浩天面前。
王浩天低头看了眼：“没见过。”
-他好像还是没撒谎。
“砰！”
季棠再次抄起资料，用力砸上桌面。
王浩天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刚想开口，忽然，一股沉重可怖的压力猛地压上他的脊背。刺骨寒冷的触感自脚底窜上脑门，王浩天惊恐地“啊”了起来，直到他看见了季棠。
恐惧的眼在顷刻间变得友好起来。
王浩天在心里快速联想到自己上一次被抓来时，也遇到过一模一样的情况。原来这不是因为他天生胆小，这一定是条逻辑链，或许就属眼前这位女队长。同时，他明明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逻辑链，可是望着这位冷酷的女『性』，他忍不住地……
“我真的没撒谎，您一定要信信我好吗，信我一次吧……”
胖子泫然欲泣，极力渴求眼前的女人能够相信自己一回。
对王浩天的二次审行得快。
事实上，他们也没什么要的东西。
萧矜予和季棠走出审讯室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对方。虽未开口，但他们都明白：真话的犯人，或许才是最恐怖的犯人。
来到隔壁房间，蒋涛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他们回来，他大步上前，道：“我刚才看过‘甜『奶』昔’的逻辑链资料了。这是上次他被抓来后，逻辑研究所为他专门观察总结的。虽然对他的‘因’还是不够特别了解，但是他的果，清楚了。”
萧矜予抬头看他。
蒋涛认真地：“是因为个画圈圈的动作？”
一个小时前，特部队刘晓萱以为自己能顺利离开清除小队，却没想到，她又被关了去。
这一次不是协助调查，而是以犯罪嫌疑人的份，将她暂时扣留。
当萧矜予要求她开启逻辑链，且表示自己不匍匐前，是想在地上画个圈圈后，刘晓萱怔在原地，久久没开口。
萧矜予：“如果你在想你不开启逻辑链，骗我们你开启了，能不能蒙混过关……你可以不用想了。”
未成年少女惊骇地看他。
萧矜予淡淡道：“不必如此。首我们都是比你排名靠前的高等级玩家，一个一级用户没使用逻辑链，我们还是感应得出来的。其次，我们方法能能直观地看出你没使用它。”
“……”
良久。
刘晓萱干道：“……可以。但是什么画圈圈是真的不可能开启我的逻辑链的，我的逻辑链必须得匍匐前。”
萧矜予：“持续画13秒的话，可以么？”
刘晓萱愣愣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又慢慢闭上。
她颓丧地垂下头，再也没了狡辩的力气。
……
“从一开始，特部队的因就不是什么匍匐前。”萧矜予望着蒋涛，道：“她虽然刚觉醒逻辑链，但是她聪明。当她被清除小队发现后，立即明白是因为两起谋杀案，是她便开始思考，怎么给自己开脱。
“这时她想到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因。”
蒋涛思索片刻，正要开口，却听一道女生他一步响起：“三点触地？”
萧矜予扭头看她。
蒋涛『色』复杂：“原来是这个。她特意给我搜了视频，让我学习视频上些正宗的匍匐前姿势。但是其实她要的不是匍匐前，而是在匍匐前时……我一手离地，双膝和一手肘接触地面。她要的，就是这个三点触底。”
是的，刘晓萱和蒋涛一次次的演示，看似每一次都是让蒋涛行正确的匍匐前姿势，好入自己的逻辑链，却是在掩饰，她真正想要的是对方三点触底，保持一段时间。
而这个时间萧矜予暂时没观察出具体是多少秒，但是毫无疑，一定在13秒以内。
因为……
萧矜予：“‘甜『奶』昔’和‘特部队’，正好构成了一个承接上下的因果逻辑链。”
安静的房间中，众人没吭声，默认了这个观点。
事情已经明显了。
承接上下的逻辑链，萧矜予其实见过。某意上，“教宗宝冠”和“圣献祭”，就是两条正好衔接上的逻辑链。
-教宗宝冠提供鲜血，圣献祭依靠鲜血开启逻辑链。
要前者能启动，后者就同样自动开启。
季棠讽刺地了：“是啊，在地上画个圈圈当然不死人，拥特兵般强健的体质也肯定不死，但谁也不知道，在特部队之后衔接的，是哪条逻辑链。而这条逻辑链，它的果或许就导了『自杀』。”
“确定一条么。”
众人微顿，看少开口的男人。
宿九州：“确定，往后一条逻辑链？”
季棠目光微动。
蒋涛哑然地睁大眼。
默了默，萧矜予望着对面的男人：“是，确实，为什么一定一条逻辑链……或许多条，多多条。”
宿九州：“但是他好像真的不认识个女孩。”他指着单面玻璃后满头大汗的王浩天。
萧矜予也望另一面玻璃后，埋头不语的刘晓萱：“她应该也不认识甜『奶』昔。”
……嗯？
心中一顿。
萧矜予：“所以，他们到底是怎么联系上对方的？”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女孩压抑着颤抖的嗓音，故作镇定地发。
“诶这是要去哪儿，去哪儿啊！”男人的声音也从对面方传来。
两人听到对方声音时都是一愣，等到蒙着眼睛的黑布被拿开。刺眼的光线瞬间洒下，两人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等再看清对方时，王浩天一眼就认出她是照片上的女孩。刘晓萱却对王浩天毫无印象，她打量着对方。
过了几秒，她却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双眸睁大，死死盯着眼前的胖子。
季棠：“叫你们来简单，清除小队想做个实验。如果实验结果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你们都被释放。而这个实验就是，你们同时开启自己的逻辑链，而我派一个队员……”
“不用了。”女孩咬牙切齿地看对面。
王浩天一头雾水，他发现这个女孩对自己充满恶意，可他根本不认识对方。
刘晓萱松开手掌，尖锐的美甲扣掌心，印出个深深的白印。她指着王浩天，却望萧矜予：“这个胖子逻辑链的果，就是你的个，在地上画圈圈，持续13秒是吧？”
果然聪明。
萧矜予挑了挑眉，轻轻颔首。
刘晓萱深吸一口气，愤怒地望对方：“你病啊！你为什么被他们发现？为什么偏偏被发现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事跟我什么关系啊！你他妈病吧！”
王浩天傻了眼，可他也快回过：“你是下家？”
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他反应过来，也怒道：“不是，我被发现是因为我被看到了，我正好碰上了一个用户，我们擦肩而过。偏偏这个用户还被当做嫌疑犯抓了起来，这是我能控制的吗？我根本控制不了啊。你呢，你是怎么被发现的，为什么偏偏是你？毒吧，我还没怪你呢！”
“你他妈管我怎么被发现的！”
“等等，你该不两个地方都去了吧。浴场出事后他们没发现你，现在能找到你，肯定不是因为浴场，而是因为你之后又去了德光商场……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二号浴场死人了，你还敢再去德光商场……不对，我去了二号浴场。”
似乎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王浩天扭头对季棠大声道：“警官，我去了二号浴场，我没去德光商场！德光商场的事和我无关，我不在场证明，你是知道的！”
季棠：“都给我闭嘴！！！”
一声怒喝，两个因崩溃而互相指责的用户同时噤了声。
季棠冷厉的目光在两人上扫了一圈，她冷道：“现在都不装了？知道装不了啦？呵呵，真行啊。还挺能装。”
刘晓萱脸『色』难看：“我们没杀人……”
季棠：“让你话了吗？！”
“……”
“现在可以了。怎么联系上对方的，你们往上还谁，往下还谁……都给我一一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