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什么第一?
客栈上菜了,是那种很干的羊肉条。
李莲花捻了一条在手里慢悠悠撕着,问他。
“笛盟主这一下午,忙什么去了?”
笛飞声看他一眼,“怎么,你对金鸳盟的事有兴趣?”
李莲花一听这话,赶紧摆了摆手,“我随口一问,没有探听你盟内机密的意思。”
什么金鸳盟?有不了半点兴趣。
“倒不是什么机密,门内探子来报,说发现了角丽谯和云彼丘的踪迹。”
李莲花一顿,等他细说,笛飞声却将话头一转。
“想知道?”
李莲花咬了一口羊肉,斜他一眼,“爱说不说。”
笛飞声笑了一下,“我不仅知道他二人的踪迹,我还知道单孤刀的踪迹。”
李莲花狠狠嚼了两下,“别卖关子,要我干嘛。”
他既然这么说,笛飞声自然直言不讳,“解毒以后,跟我打一场。”
李莲花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不是,一个李相夷不够你打的?”
笛飞声摇头,“各算各的。”
他听过李莲花口中那十年,与现在自己所经历的全然不同。
他无法想象,因为被下毒而输给笛飞声,对李相夷来说,是怎么样的遗憾。
自那以后再不能握剑一战,又是怎样的可惜。
他看过去,眼眸像点星一样,很干净。
李莲花有时候很奇怪,一个凶名在外的魔头,眼底怎么会有如此纯粹的光。
但这一刻,他很清楚。
笛飞声在遗憾,他在遗憾自己所经历的那十年。
李莲花低着头,手里端了一杯茶,里面漂浮一根站立的松针,似剑。
他吹了一下,那松针便贴着边缘去了。
“老笛,你知道吗。”
“忘川花的阳草,可以助你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
笛飞声微愣一下,眉锋一挑,“那又如何?”
李莲花抬眼看他,“你寻到忘川花,可以留着自己突破。”
笛飞声直言拒绝,“不需要,本尊有的是时间攻克第八层。”
李莲花笑了一声,“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笛飞声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李莲花看着他,突然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次是对着笛飞声本人。
“我问你啊,李相夷跟我,你更看重谁。”
笛飞声放下端着的茶杯,“对你来说,笛飞声先对手,再是朋友。”
他那双沉黑透亮的眸子看着李莲花。
“虽然你武功废了,年纪大了,满嘴跑火车,风采不如当年。”
“但对我来说,李莲花先是朋友,李相夷再是对手。”
李莲花选择性失聪了一下,脸上依旧挂着笑。
“你不必为我感到遗憾,过去的经历成就如今的我。”
“而如今,我的剑已经没有战意了。”
笛飞声冷笑了一声,“刀架到你脖子上,我就不信逼不出你的战意。”
李莲花:“……”
神经病!
一道红影阔步而来,踢开凳子就入了坐,“聊什么呢?”
他翻手倒了一杯茶仰头饮下,放下杯子看向二人。
身后跟着刘如京,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笛飞声没说话,李莲花则倒了一杯茶放在他边上,“刘先生,请坐。”
刘如京看了李相夷一眼,得到他点头,这才道谢,入座喝茶。
“我听说你二人上山查案去了,查得如何?”
刘如京道,“白狼是被毒死的,看管的身上发现了这种毒药。”
李莲花挑眉,“这么说来,是看管杀了白狼。”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刘如京摇头,“不清楚,没接着往下查。”
李相夷开口,“我上山是为了替你脱罪,证明此事与你无关。”
“至于这案子的真相,丘平川自己会给出交代。”
李莲花点了点头,他明白了。
看管是丘平川的人,这么多年不毒杀白狼,偏偏在昨日。
这说明什么?说明接到了丘平川的指示。
追云山庄再不济也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地方,总不可能真的被人夜半潜入,又碰巧杀了毒死白狼的看管,再溜之大吉。
“他针对我?”
联合昨晚丘平川的举动,明晃晃的就是想以此来构陷他。
李相夷扫他一眼,“不够明显吗?”
笛飞声也斜他一眼,“他昨晚就想弄死你,你看不出来?”
李莲花奇了怪了,“不是,凭什么啊?”
看他对丘蝉的疼爱并非作假,就这么对她的救命恩人?
李相夷浑不在意,“不重要,今后我在,没人能伤你。”
实在看不下去少年人张扬倨傲的模样,李莲花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遮挡视线。
聊了这么一会儿,李莲花点的东西已经上来了。
一碟花生摆在李相夷面前,李莲花顺手挪了一下,动作却是蓦然一顿。
李相夷也是一愣,看他的目光若有所思。
李莲花硬着头皮笑了一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咳,他们家花生,炒得不错。”
好在李相夷什么都没问,一顿饭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吃过去了。
到了下午,街上的人反倒越来越多,并没有散去的趋势。
李莲花问了客栈小二,才知道今夜云州城有个什么祭祀,热闹得很。
人潮往来的大街上,三人并肩而行,去往第二府。
李莲花看一眼天色,“非得这么晚去打扰人家吗?”
李相夷抱剑在侧,神色不容置疑。
“不打扰,今日我递了拜帖,第二府回帖说晚上设宴款待。”
李莲花噢了一声,“那真是托了李门主的福。”
他忘了,队伍里有一只花孔雀,走到哪里招摇到哪里,关键是整个江湖都得给面子。
云州第一首富的宅邸,在整个云州城,都是地标性的建筑。
占地极广,雕梁画栋,远远看着好似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好铺张的架势,不愧是云州首富。
门口早早有人迎接,刘如京上前递了帖子,那人笑吟吟的便将李相夷一行人迎了进去。
越过朱门高墙,便见里头庭院广袤,林立山石草木。
白玉廊桥弯九曲,溪水伶仃绕亭台。
李莲花小声感慨,“这云州首富姓第二真是可惜了,他该姓第一。”
笛飞声的耳朵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什么第一?”
李相夷斜他一眼,跨步离去。
李莲花白他一眼,跟着走了。
笛飞声迷茫,不是,这两人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