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提溜来提溜去
李莲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李门主怎么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
四顾门正值多事之秋,他不在门内主持大局,跑出来做什么?
李相夷顺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自然是来找你的。”
他转身拽着李莲花飞跃而去,只留下一句。
“这案子四顾门接手了,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云州百姓解释吧。”
笛飞声扯着嘴角笑了一声,足尖一点跟着飞了出去。
丘平川追了几步,回头去看丘蝉,没有再上前。
李莲花被一路薅着飞出山庄,李相夷将他丢在一棵树下,踉跄好几步才扶着树站稳。
“不是,你这么大一个门主,说话做事能不能有点风度?”
李相夷回头看了他一眼,“怎样算有风度,一次又一次不辞而别?”
“我……”
李莲花被他噎得回不上话,又看笛飞声踏空追来,无奈叹息。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年人,啊?”
“总把我这么提溜来提溜去的,多不体面呐?”
笛飞声笑了一声,“没想到啊李相夷,你还真追出来了。”
李相夷站在陡坡上睨他一眼,又扭头去看李莲花。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笛飞声挑眉,“我们是朋友,他自然不会三番两次的丢下我自己跑。”
一句话正中靶心,李相夷拧了一下眉头,脸色明显臭了几分,冷嘲热讽。
“你还有朋友?我以为你只有对手。”
李莲花感受到两人之间气氛古怪,连忙出声打圆场。
“李门主,话不是这么说的。”
“这对手,他也能是朋友。”
李相夷对上他的笑,那双明锐的眼睛上下打量他。
李莲花一对上这双眼就止不住的心虚,下意识的别开脸。
他低咳一声,“你说是出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李相夷压下去的火腾的一声又窜了出来。
他负手于身后,迈步围着李莲花转了一圈,眼眸微眯。
“李莲花,李先生。”
“替我喝下那举世罕见的碧茶之毒,却不图回报甚至连夜远行。”
“我是不是该赞扬你这般舍己为人?”
李莲花抬手摸了摸鼻子,“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李门主客气了。”
李相夷唇角挂着笑,语气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我没跟你客气,你欠我三个问题的答案,我欠你一条命。”
“李莲花,咱们之间,该好好清算清算。”
笛飞声闻言也补了一句,“你欠他三个问题的答案,欠我一个条件,好好记着。”
李相夷挑眉,“什么条件?”
李莲花一抬手按在太阳穴上,“嘶……”
李相夷成功被吸引注意,神色关切皱着眉,“你怎么了?”
笛飞声三两步上前,“你没事吧?”
李莲花叹息,“哎呀,头疼。”
各种意义上的。
两人一左一右,一个探李莲花的额头,一个握他手腕查脉象。
探额头的是笛飞声,“你发烧了。”
查脉象的是李相夷,“像是风寒。”
两人一边一个,抓着他的肩头一路飞往云州客栈。
李莲花被架在中间,任长风凌冽吹拂。
面子不面子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也不是完全没好消息,至少这样飞还是挺稳的。
客栈是先前下榻过的客栈,名曰潜龙客栈。
三间客房相邻,李莲花的在中间。
这两人给他安置在客栈,便一道出去找大夫了。
李莲花坐在床边,两手撑着太阳穴思考了半天。
他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他更想不明白,这李相夷不好好在四顾门待着,跑出来找他做什么。
最让他觉得无语的是,李莲花跟笛飞声赌李相夷,他赌输了。
真会开玩笑。
脑袋一突一突的跳着疼,李莲花起身拉开房门想出去透透气。
外头守着两个人,一个握刀一个持剑,将他拦在门口。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二位,我想出去走走。”
这边无颜:“尊上不让。”
那边刘如京:“门主不许。”
李莲花:“……”
他保持礼貌的笑意合上门,退了回去。
好,好样的。
很快,一个正道魁首一个魔道头子便领回来一个大夫。
老头子约莫六十岁的年纪,白发苍苍,累得直喘大气。
他一看李莲花的面色,不满抱怨了一句,“赶得这么急,我还以为活不长了呢,这样子看着比我能活。”
然后一把脉,两撇眉毛就开始下沉。
“诶呀,话说早了,你这脉象看着的确活不长。”
笛飞声冷了面色,李相夷跟着皱眉。
李莲花宽慰他,“没事大夫,您不管别的,只管给我开两贴风寒的药方就是。”
李相夷连忙追问,“大夫,这脉象有何异常,是因为中毒吗?”
老大夫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老夫断不清楚,只知道他这脉象怕是无力回天了。”
他抬手抚须,想起什么一般,“第二老爷府上有个神医,您不妨去找他试试。”
“此人虽在城中没什么大的名气,但老朽有幸见过他一手金针使得出神入化。”
“能被云州首富请回家坐诊,想来绝非等闲之辈。”
李莲花眉头一跳,抬起眼。
“金针?”
“敢问老先生,此人姓甚名谁,怎么称呼?”
那老大夫想了想,才道,“不清楚,只知道此人姓郭。”
“第二老爷唤他一声郭大夫。”
李莲花看向笛飞声,两人在空中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相夷看得云里雾里,莫名觉得不爽。
李莲花继续询问,“这第二老爷,又是何许人也?”
李相夷接过他的话,“第二平秋,云州首富。”
“云州城今日这两起命案,死的就是他的人。”
李莲花若有所思的颔首,那老大夫告辞离去,李相夷付了诊金吩咐刘如京送他出去。
手里拎着两纸包药回来,看他这番神情,不由得好笑。
“怎么,你对这事还有兴趣?”
笛飞声开口,“他一贯如此,什么事都上心,唯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李相夷把药往桌上一放,一撩衣摆坐在李莲花榻边,抬眼看笛飞声。
“听起来,你跟他倒是熟得很。”
同样是撑膝而坐,手搭在膝上的位置相同,连抬眼看过来的角度都是一样的。
这俩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早看到这一幕,何至于苦苦猜测那么久?
笛飞声抱着刀,不置可否的挑眉,意思很明确。
——比你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