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那些年在王府和王爷不可说的事（36）
这新晋的淑贵人也就是那日在中秋夜宴上一曲莲香博得了圣上亲眼，而被当场下旨封为淑贵人的成安候嫡女左柔淑。
听说这位新贵人入宫后受宠得很，进宫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皇上就有意晋封她的位分了。
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位淑贵人是当今皇后宝座上王皇后的嫡亲外甥女。
这等关系让在场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感叹，皇室的关系果然错综复杂，实非寻常人能消受的。
若寻常活动文德帝身边最近的位置都是右边一个皇后，左边一个瑜贵妃，再往下应该是按照位分往下排的妃嫔，但淑贵人的位置却被安排在了文德帝的左手边，瑜贵妃则去了皇后旁边，然后才是妃嫔的位分顺序。
王皇后侧目看了旁边的瑜贵妃一眼，见她脸上笑意勉强，眼中隐隐透着怒气，她便愉悦地弯起了唇角。
左柔淑受宠能气到瑜贵妃，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这次宴会分两边，官员们都不在此，只除了那位最受皇上重视的林丞相被皇上留在了那边。
淑贵人这不高不低的位分卡在中间实在是尴尬得紧，但皇后是她的姨母，对皇上的安排不说什么，瑜贵妃又想维持她在皇上面前的温柔解意，也没说什么，其他妃嫔都不甚受宠，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了。
事实上王皇后看着皇上对左柔淑的偏爱，心里哪有不难受的，但为了顾全大局，左柔淑受宠对她乃至同在一条船上的王家和成安候府，这都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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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在宫里近距离见过和接触过后，林元修就发现了这位一直被传说体弱多病并且无实权不争斗的闲散王爷，其实是一片看不透摸不透，深不可测的湖水。
这片湖水正在静止中，但林元修相信湖水之下是能将人吞噬的巨大漩涡，一旦这片湖水掀起浪涛，毫无防备行在这片湖水上的船只，也许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卷进漩涡里，全舟覆没。
林元修期待着这个画面，但如果这片湖水开始不可控的话，他会出手平定，只是不知道到，真到了那个时候还能不能平定得了。
但这对林元修来说，不算是能让人高兴的赏赐，他并不喜欢处在这群成天勾心斗角的皇室中人之间，这些算计之事早在他为林家报仇，登上丞相之位后就已经不感兴趣了，他只是冷眼旁观，更多的时候这种冷眼旁观都会让他觉得厌烦。
不过最近他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那位翊王殿下。
从前他们没有见过面，就算见过也只是在一些特定场合中的短短一眼。
正在饮酒的南呈焱动作一滞，听出了南铖华言语中拉他出来捧自己暗踩他不记当年之事的意思，当着文德帝的面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瑜贵妃的脸色微变了一瞬，立马把话从南铖华那里接过来，柔声道：“皇上，其实当年那件事，焱儿心里也一直过不去，若不是他追着端王抢夺玉佩，两人也不会把旁边的翊王撞到湖里，是以焱儿每每一看到翊王就会到臣妾面前说起这件事，焱儿他瞧着大大咧咧的，可心思却比臣妾要细腻许多。”
“哦？”文德帝似来了兴致一般，侧头看向瑜贵妃追问道：“焱儿如何了？”
林元修觉得自己在旁观一出极有危险性的戏，不过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那日在宫中长道上南承翊的话，让他认为这位或许比任何人都要合适担当大任。
“朕听闻端王要月月送药材补品到翊王府上，这般兄友弟恭，朕心中很是欣慰。”文德帝说道。
南铖华扬起笑，朗声道：“父皇谆谆教诲，儿臣不敢忘，当年九弟落水，虽是儿臣年幼不懂事间接造成的意外，但儿臣一直愧在心里，不知道该如何补偿九弟，这次还是四弟提醒了儿臣送去药材补品给九弟调养身体，四弟他也念着九弟呢！”
“你母妃若是不说，朕哪里能知道，你和华儿都有心了！”
文德帝看着席间的一派和谐，面上是龙颜大悦，同时也不忘鞭策其他皇子：“你们可瞧见了，要多向你们三哥四哥学，这才是皇家气度！”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会学习三哥四哥，兄友弟恭！”
瑜贵妃轻笑一声说：“焱儿他嫌弃臣妾让他送物件补偿给翊王庸俗，都是些外物未必能帮到翊王，便每年都在汴京城外有名的寒山寺里为翊王供奉海灯，以祈求佛祖保佑翊王殿下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文德帝闻言脸上果然露出几分满意的笑意，看向南呈焱：“确实是有心了，朕都不曾想到你私下里会为了你九弟做这些事情，好啊，看着你们兄弟这般恭顺和谐，朕便放心了。”
南呈焱低眉做恭敬状：“这都是儿臣作兄长应当应分的事，若不能为父皇排忧解难，不能维持兄弟情谊，儿臣便枉读圣贤书，枉费父皇母妃的教导，为九弟祈福的事不值母妃在父皇面前特意提起。”
一个小官家女儿出身的女子，从潜邸王府的侍妾一路做到侧妃，再做到今天这个贵妃的位置，身后没有像王皇后母家那样庞大的实力，瑜贵妃绝不是只靠着伏低做小哄得文德帝舒心才走到今天的。
刚刚她替南呈焱应对南铖华的一番话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实力，话中既暗贬了南铖华送药材补品都是表面上的庸俗功夫，又表明南呈焱并没有忘记当年的事，不仅没有忘记，还默默地在背后做了更贴心的事——在佛殿供奉海灯。
古人迷信，对神佛都有种莫名的虔诚，即便不似信徒，但遇事都会想到拜佛祖拜神明，南禹历朝帝王更是对僧侣寺庙有重视，每年的庙会等会，二月二亲自去寺庙祈福更是不必多说。
林墨观察到南铖华手持酒杯的手捏紧了一瞬，手背上筋骨分明，而瑜贵妃旁边的王皇后眉眼间则染上了几分不屑和厌恶。
他不禁感叹这位瑜贵妃的高段位，原剧情里她输给了王皇后更多是因为南承翊在背后推波助澜，帮助王皇后的缘故，就像瑜贵妃当年隐身在良妃事件背后一样，南承翊复仇的第一步就用了她当年的手段。
如果单论王皇后和瑜贵妃的手段，在这两人的争斗中，瑜贵妃未必是输家。
而且瑜贵妃这种谨慎行事多年的人，供海灯的话她敢说，事后肯定立马会联系汴京城的人去寒山寺落实了这件事，不会给王皇后任何能抓到她把柄的机会。
林墨在心里揣摩完瑜贵妃的算计后，不由得再感叹一次，并期待起明天瑜贵妃应对皇后大招的场面。
剧情里没有详细描写场面，只是以容云之的视角听说了这件严重的事情，而汤姆苏剧情里的这个时候，沈清越满脑子只想着怎么靠近林元修，对皇权之争还没有兴趣，自然也就没有掺和进去白鹿事件。
更重要的是南呈焱早就做了这件事，但是却丝毫没有要说出来邀功的意思，这样两相对比，就更显得南铖华做的那些都是表面功夫，给皇上看的。
至于寒山寺有没有南呈焱供奉的海灯，都不重要，他们所有人现在都在距离汴京城千里之外的兰狄，谁能立马去寒山寺求证瑜贵妃说的是否属实？就算王皇后现在就派人去寒山寺查证也没有意义，查到没有又能如何？她还能把这件事告到皇帝面前吗？
这种事只能让皇上自己发现，旁人说的都算挑拨，告状不成反会惹得一身腥气，失了国母的气度。
南承翊一直都知道林墨聪慧，如今又刷新了对林墨聪慧的认知，瑜贵妃那番话一般人听来至多都只能听出一层替瑞王解围的意思， 可林墨却听出了全部话音，南承翊相信林墨跟在自己身边行事的这些天，瞧出来的可不止这些。
虽然身为刚才端王和瑞王以及瑜贵妃口中频频提及到的主人公，但是南承翊游离在外，并不在乎那些人打着自己的名头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面上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林墨开口前先下意识瞥了一眼南承翊旁边的南旌曜，低声答道：“在想刚才瑜贵妃替瑞王解围说的话，三言两语便能做到四两拨千斤，将端王内涵瑞王的全都还了回去，还叫他们接不上别的话来，这位贵妃娘娘当真不简单。”
“又在想什么？”耳边响起南承翊的声音。
“她的确不简单，让父皇喜欢，在皇后面前伏低，从潜邸至后宫伏低了二十年有余，还能让皇后一直从未正式将她视作劲敌，这种敌人可以营造出来的轻视，有时候是可以致命的。”南承翊饮下一口清酒，望着这席间各怀鬼胎的皇室中人，唇边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叫人捉摸不透。
南承翊满饮下杯中酒，话到此为止，未再往下说去，抬手要再倒酒的时候，却见酒壶被林墨拿走了，于是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