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恐要分别
闻欢的眼神有些复杂，将事情的经过以及姜芸本身已经死亡的事情告诉了她。姜芸听着闻欢的话，双眼却闪烁着光芒，她的眼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死亡感到恐惧和拒绝，反而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的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温暖而热烈，依旧那个积极开朗的姜芸。
她大方地向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景川景言花朵儿，以后我们说不定就是同伴啦！”
在灵界修炼，说不定以后自己也能成为一位勇敢的灵者，与邪灵对抗。她的生活从此开始泛起涟漪，她幻想着以后在灵界的美好生活，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不知道会不会在那里遇到我的父母呢！好开心！”姜芸期待和兴奋道。
景言蹲在凳子上，悠哉悠哉地晃着，语气不在乎道：“别想啦，他们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转世去了，而且灵界这么大，很难遇得到的！”
姜芸困惑道：“可是你们俩不是兄弟吗？为什么还能在一起呢！”
景言淡然地回答：“那是因为我们死的时间是一起的，而且只是碰巧落在灵界隔得不远的地方，不过这样的几率很小的！”
听到这个答案，姜芸的头垂了下来，失望道：“啊？那一个人岂不是很孤独！”霖看到她的失落，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姜芸抬起头，微笑着回应他。
看着他俩的小互动，闻欢淡淡地开口道：“霖哥哥去不了灵界的。”说完这句话，闻欢看着姜芸，等待着她的反应。
果然，姜芸闻言震惊地抬起头看向闻欢，目光满是不解和惊讶：“为什么？霖他！”脑子里骤然响起闻欢曾对她说过的话——霖是僵尸。猜想到某种可能，姜芸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抬头看向身旁的霖，问道：“霖，你真的是僵尸？”是那位女灵者曾经的未婚夫沈霖吗？这句话她没有问出来。
霖的目光闪躲着，衣袖下的手指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沉默着，不敢看姜芸。与之前在家里姜芸问他这个问题时候的反应一样。
姜芸坚持站到霖面前，想与他对视，但是霖总是偏头不看她，也不回答。
闻欢见状，道：“我来说吧！”接着将霖的诞生以及他的灵体既不可存在于阳界，也不可存在于灵界的事实告诉给了姜芸，景言在一旁适时插嘴道：“像他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天地不容的。灵界肯定不容他再在阳界胡作非为了。”语气带着一丝冷漠，只是在评价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对哦，这种异类，灵界多半是不会让他存在了，作为灵者的景言肯定也早就知道。花朵儿和景川在一旁也默认了，况且他杀了这么多人。可是为什么在场的三位灵者看完他的记忆后却都没动手？连他们自己也没想通。
见姜芸无助的样子，闻欢终究是不忍心，她凑近轻轻拥抱了一下姜芸，俯身与她对视道：“姜姐姐，霖哥哥已经不是正常的灵体了，况且他之前跟着邪灵做了很多恶事，灵界早晚会再来找他的。而姜姐姐你不同，你一生善良积极乐观的活着，还因为他的事情丧失生命。但是去往灵界后的你还有无限的未来，修炼也好，转世也好，你都不必在此处被他所牵绊住！”
闻欢的话语虽然犀利，但这确实是站在旁观者角度最为理智的判断。她深知姜芸心中对霖的情愫，但或许那不过是因为姜芸从小孤苦伶仃，身边突然有了一个人而产生的依赖而已。说到底，她与霖根本不是同一类人，终究是没有结果的！闻欢在茶馆听多了话本，见惯了那些生死相依的场景，但她却从未认可那些主人公所做某些愚蠢的决定。
就像她最初遇到白十安，在知道他不是人类之后，认为人鬼殊途的闻欢，悄悄地在心底将那颗心动的嫩芽拔除。然而，当她再次遇到他，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时，她心中的感情便不再掩饰。
霖在一旁静静地低着头站着不动，这次闻欢所说的话可谓是处处针对着他，可是这次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只是呆呆地杵在那，老实得像是一个听候发落的人。
姜芸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颤抖着双肩，哽咽着说：“我，我不知道啊！我，我只是不想离开霖。”
她的眸子里充满了泪水，望着默不作声的霖，她又将手紧紧地抓住闻欢的衣襟，恳求道：“闻欢妹妹，我不懂，你告诉我，怎样可以救霖好不好，他现在已经改好了，他之前是被利用的，他不懂！但他以后肯定不会做坏事了。能不能，能不能让你的各位灵者朋友们饶了他。”
“姜姐姐，你这！我。”闻欢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姜芸，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是人杀人犯了律法，她会毫不犹豫将他抓去官府有官府惩罚，可是霖他已经不算作人的范畴了，本来她觉得这种事让灵界处理就好，她也犯不上去纠结。她所珍惜的朋友这般苦苦哀求她，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好在景言这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走到闻欢的身边一把拉过闻欢，对姜芸说道：“她能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得由神者大人来判决他，到时候他是死是活当然是神者大人说了算！”
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道德绑架了别人的姜芸，她目光落在霖的脸上，缓缓地松开了紧握闻欢的手。她轻声向闻欢道歉：“对不起。”
霖此时也转头看向她，慢吞吞地说道：“我死，正确。你不要死。好好修炼变得厉害。”与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姜芸，虽然他说话总是很简短，但是姜芸能完全读懂他的意思。霖想表达的是他已经活了很久，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他用死来偿还那些他伤害过的人，这是正确的。他希望姜芸不要再因为他出事了，希望她能在灵界好好修炼，变得更厉害，不再需要被人保护，他觉得他不能保护她了。
听懂霖的意思的姜芸此时已经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了，霖也跟着蹲在她身边。看得一旁的花朵儿也有些不忍心了，她犹豫着朝前走了一步，但是还没迈出步子，景川将她的手拉住，并对她摇了摇头。作为灵者的他们肯定是不能宽容霖的存在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做些什么无谓的安慰。现在他们虽然暂时不用对霖动手，但是景川在刚刚闻欢向姜芸讲述完霖的事情的时候就向灵界发出了这边的信息，算算时间，神者大人应该快到了。
景言将头发揪得凌乱，手扒拉着脸做出一脸苦相，皱着眉道：“别哭啦！神者大人还没来。还没宣告死刑呢！”
听到景言的抱怨，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直接射向景言，仿佛要将他的嘴缝上一般。景言吓得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结巴着问道：“你，你想干什么！”闻欢连忙拉了拉景言，示意他保持冷静，给他们留下一些空间。几个人走出里间，只剩下霖和姜芸留在里面。花朵儿早就在房间中布下了结界，并不担心霖逃跑。
“接下来让他们再相处一会儿吧。”闻欢依靠在门边，低声说道。景川向灵界发去信息的时候她同样也注意到了，当神者降临时，他们可能就要真正分别了吧。在这即将到来的离别时刻，她希望能给他们留下一些珍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