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忙碌
知晓了先生的药方，冷俊对于如何处理这些青黛花已经有了计较。他指挥着殿中的医者将两包青黛花分作一人一堆，将完整的植株集中之后，去除根须花朵即可直接焙干磨粉留用。然后就是拣出尚可使用的茎叶，将一根根一片片已是断裂分散的茎叶挑出来，便可与完整的青黛花一同处理。
余下已经混做一团无法分拣的植株，冷俊琢磨几瞬，收集起来便寻来一口锅一道煮了，过滤几次之后留下了汁液，虽无法再用来制作活肤露，但配些其他的创药还是可行的。
殿中李与先生早就配好了其他药材，让人去往济世殿旁的大库房按照比例调取药材，看来药柜的储量远远满足不了所需。暂时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李与只是端坐殿中望着冷俊指挥其余医者处理青黛花，对于冷俊做出的各种决定也绝不插口，放任其施为。只是看到众人最后拣出去除根须花朵可用于配制活肤露的青黛花，李与默默盘算一刻，还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加上山门之中的库存，貌似还是差了点数量。不管了，先做些出来再说，能否奏效还是未知之数。
冷俊自不知先生思绪，亲自处理完最难的部分，将过滤几道的青黛花汁液收集在大陶罐中密封，又让几名同门将分拣出来的青黛花尽快拿去焙干研磨，这才留意到先生在旁出神。
“先生，都处理好了。”冷俊恭敬施礼。
“其实损毁及腐朽部分也可一同拿去焙干。根须、花朵脱水之后与茎叶之比重还是略有不同的，焙干之后应还是可以分拣出一些可用之物。”李与捻着颌下几缕长须，微笑的望着冷俊道。“你如此处理也非不可，只是所得汁液混合了根花，便无法再用于配制活肤露，但也算将这些青黛花的药效全部留存了下来。也怨我初时说的含糊了。”
冷俊连呼受教，处理百草的经验可不是都能从医书上学到的。
“先生何故需要制作如此多的活肤露，可是山门之外有疫病出现？”冷俊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呃门中留用以备不时之需。”
冷俊也省到先生不愿多说，让先生炼药之时再行呼唤便施礼告退，原本今日还要再去看一下米生，处理青黛花耽搁了些时辰，望望天色现在去也是不晚。
出殿整理一下衣襟，冷俊向着甲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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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夜，队伍继续向着海鸣聚集地前行。
邹康三人还是与徐靖秦辞一道行在队伍最后，经过昨晚角抵的插曲，邹康似是对于徐靖更加热情，行未多远便又说起为无名制作剑鞘之事。
“昨夜歇息之时我想到一种主材，用来制作无名之鞘最为合适。”
“愿闻其详。”徐靖也是好奇。
“无名极为轻巧，想必小靖剑招亦是灵动无迹，那剑鞘的材质自是越轻越好。我从前在海鸣部族见过一条龙骨，疑为海中远古巨鲸遗留。此种巨鲸应是经年生活在极深的海底，骨质极为致密，寻常刀剑砍去都无法留下任何印记。只是听说这条龙骨自从被族人打捞上来，便被献与海鸣，不知如今去向如何。”
“巨鲸龙骨？”徐靖自是知晓邹康口中的龙骨并非一般意义中动物身上的脊椎骨，而是远古动物死后被深埋地底，经过千万年的变化所形成的全新物质。“应不止一条才对。巨鲸庞大，其骨不知凡几，能否再去原地搜寻其他龙骨？”
“海鸣自是看出此骨不凡，也曾命人再次打捞，只是海中洋流浩荡，捞起龙骨之处未必就是巨鲸埋骨之地，因而也是一无所获。”
徐靖默默点头，这大洋之神秘莫测犹胜大陆，况且若非海鸣部族这种深谙水性之人，于大海之中打捞一样事物真是难如登天。
“茅合先生想必与海鸣统领相熟，如有机会便托他问下海鸣能否割爱吧。”其实徐靖对于剑鞘之事并不迫切，当初也只是找个由头与邹康等人搭话，如今见得邹康如此上心，且无名大咧咧的背在后背也确实招摇，邹康所说这罕见的龙骨也确实让徐靖有些心动。
“只能如此。”邹康也只是为徐靖提供了一条线索，当然是否成事还是要看徐靖意愿。停顿一下邹康又开口，“小靖勿怪我说话直接。我观第二架货车车辙颇深，以货物大小判断，莫非拉的是铜铁之类的金属之物？”
“邹兄明鉴，正是商队与其他部落交易所得的碎铜。”徐靖并未隐瞒。邹康常年与这些物件打交道，能看出来并不奇怪。
“那龙骨便绝非难事。海鸣部族最缺的便是此物。无论之前居于海滨还是南迁之后，金属一直是最让海鸣头疼之事。如今九州岛上强大的部族无论器具还是武器都纷纷采用各色金属打造，海鸣苦于未有矿脉，部族所用金属皆靠交易而来，且往往被剥削极重。龙骨之于海鸣不过是一件稀奇的收藏之物，金属确实整个部族最为紧缺的物资。如小靖可说动茅合先生用金属与海鸣交易龙骨，想来海鸣必不会拒绝。”
听闻邹康所言，徐靖心中顿生疑惑。海鸣部族没有金属矿脉并不稀奇，现今这九州大岛之上的本地之民，识得探矿冶炼之技的不说凤毛麟角也绝对寥寥无几，只怕那些凤毛麟角之人也都与故土或是山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商队刚刚离开的刘氏兄弟部落离海鸣聚集地并不遥远，不过三五日的路程。那处矿藏富庶，即便满足不了整个部族所需也实打实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金属矿脉，海鸣居然可以放任刘氏兄弟我行我素地与山门交易，却从未曾想过占为己有？即便海鸣部族之内没有识得采矿冶炼之人，但只要征服了刘氏部落，为了生存那些部落之民肯定会转而为海鸣效力。
看来要么刘伯三兄弟远非表面那般简单，要么海鸣与他们之间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协议。此事又勾起了徐靖的好奇心，得空之时可与茅合先生聊聊，也不知是否有山门参与其中。
对于邹康的建议，徐靖也未置可否，毕竟这些碎铜也属山门资源，是否可以用来为自己交易龙骨徐靖也不知，还是要请示过茅合先生才行。
邹康也看出徐靖在商队之中虽有些特殊，但当家做主的肯定还是茅合，点点头也不再纠结于此。转而继续与徐靖说起剑鞘制作之事来——即便有了龙骨，还要将其加工成适合无名的形状，龙骨之外还可依照徐靖的意愿或是包裹以各类动物皮革，或是用稀罕金属固定，但邹康出于轻便的考虑还是建议使用蟒皮鳄皮之类的皮革，在保证牢固的同时不会增加过多的重量
跟随一旁的邹健也时不时插嘴说出自己的建议，三人旁若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剑鞘制作，倒是秦辞被冷落在了一旁，面目阴沉的跟着大车赶路。刚刚想去驭位与秦戟同坐，却发现朱明那憨货不知何时早鸠占鹊巢，正与秦戟聊的火热。
除了略有郁闷的秦辞，因道路易走，一路上众人倒也颇为轻松。到的傍晚寻了一处路边的山清水秀之地安营之时，刚刚安顿好不久，一阵马蹄声就从来路方向传来，身后方位秦辞并未安排哨岗，听到马蹄之声众人顿时停下手中活计警惕了起来。
因被山林遮挡了视线看不到来人，秦戟稍稍凝神倾听，来到秦辞身边小声道：“只有三骑，蹄声不急，应是赶路之人。”秦辞闻言并未放松，了扭头示意一下，秦戟立即点了自己伍中几人来到路旁，隐隐将众人护在身后。
待蹄声渐近，还未看到人马，众人已闻得一个底气十足声音：“秦戟兄弟，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