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蓄势

    徐靖席间其实并未多饮，除了第一杯与众人一饮而尽，剩下的时间最多也只拿着角杯慢酌。尤其刘叔跑去与茅合苏仪大战，徐靖秦辞吃的更为惬意。二人还得空去往院中与众护卫同乐，这才发现护卫们都未曾饮酒——并非主人家考虑的周全，院内早就摆上了数罐美酒。只是秦戟王戈思及职责都不敢饮酒，连带着所有护卫都只埋头用饭了。其中甚至包含了茅诚，徐靖见他案上角杯空空，也不知是想喝无人相陪还是真与护卫同甘共苦，要说茅诚不善饮酒徐靖是怎得都不信的。

    秦戟席间还问秦辞今晚是否还需安排值岗，秦辞看看屋内茅合放浪形骸的样子，便说兄弟们近期也很辛苦，看这情形今晚应都可好好休息，无需轮守。

    众护卫在院中一直等到茅合苏仪喝到一步三晃的出来才一同去往刘氏安排的住处。牲畜大车就留在了跨院之外，刘伯说到了此地自由他来照料，秦辞望望茅合苏仪，见他们都没有异议自也恭敬不如从命。

    刘氏部落给护卫也专门留了一个合院，以此看来果真是与山门或者茅氏的人相当熟识，待人接物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十分舒适。

    远行之中难得有此放松的时候，徐靖也没什么需要收拾，待众人分派好住处，看看天色尚早，便与秦辞打了声招呼，想要觅地修习御剑之术。自从吃完整头鲛人，徐靖自觉近些时日精神之海已无法再行扩充，近些时日路上冥想修炼已将精神之海渐渐充满，便想再修习一下于山门领悟的伏熊境发力之法，徐靖已将此法命名为“蓄势”。想必以如今精神之海的规模，必可比在山门之时更多激发得几次。更为紧要的，徐靖似是找到改进蓄势的方法，因而迫不及待的想演练一番。

    秦辞犹豫了半天才同意，想着这部落里毕竟都算故土之人，应是没有什么威胁。

    护卫所居这座合院本就依山而建，背后并无其他房屋，徐靖出的院来便往后山而去。寻了好久才找到一块心仪的空地，这一路之上果然看到各处都长有星星点点的铜草花，心道苏仪诚不欺我。

    徐靖在空地立定，稍稍准备便驭使无名用蓄势之法朝林中射去。无名顿时如闪电一般不断洞穿着一路之上的阻碍，徐靖竟可感到心神亦随着无名在林中穿梭，如同附身无名之上一般，对四周一闪而逝的景象都有极为清晰的感知。心道莫非这也是鲛人肉干带来的提升？由此看来那些肉干对于精神之力感知的提升是十分全面的，不仅止于感应四周之物，连御剑之时的感知都有相应精进。

    稍稍试验了一下以从前的力道施展蓄势，徐靖竟丝毫感觉不到精神之海的消耗，心喜的同时又动起了念头——现在精神之海精进，那么蓄势之时筑造的&34;堤坝”是不是可以更大更强？那堤坝之中所蓄之势岂不威力更大？

    徐靖一直是思及即做的人——这次蓄势之时，徐靖不断地同时释放两股精神之力于无名剑身，一边不断驭使无名前刺，一边不断巩固着阻挡无名的“堤坝”，直到整个精神之海都被压迫的震动，才以心神散去“堤坝”——无名闪电般无声无息的消失，飞去了何处以徐靖的感知都跟其不上，最后只得随着树上洞穿的痕迹一路追寻。找到无名之时它正钉在山石之上，直没至柄。

    徐靖拔出无名，丝毫没有阻滞之感。望着手中依旧寒光凛然的无名，徐靖忽然领悟到了伏熊之后为何是鸷鸟之境——一味追求御剑时的威力却不能收发自如、如臂指使，显然并非驭物之正途，鸷鸟之境的精髓所在便是在兼顾威力的同时提升精神之力的精细掌控，让驭物可随自己心神而行。徐靖暗喜——自己莫非已可进行鸷鸟之境的修炼了？看来远行结束需与徐慈先生好好请教一番了。

    本来今次徐靖还想试验一下蓄势的改进之法，但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方才发招之时精神之海受到震动，徐靖竟略有晕眩之感。但想到今日所获成果已很是喜人，徐靖便收回无名，打算早点回去歇息，也省的秦辞惦念。刚刚启动身形，林中一棵大树忽然自中折断，树冠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惊起不少夜宿的鸟儿。徐靖吓了一跳，往那处望去，可不正在方才无名一路洞穿的路径之上。

    晓得闯了祸，也不知会不会惊动刘伯部落之人，徐靖吐了下舌头赶忙加快身形往住处掠去。一路无惊无险的回到合院，秦辞房内的灯果然还亮着。徐靖故意发出些声响，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才返回自己屋内。今日精神之海受了些震荡，徐靖看到秦辞屋内也已灭了灯，便怀着极为温暖的心绪早早睡去。

    早晨在小鸟鸣叫声中醒来，徐靖只觉神清气爽，昨日精神之海所受震荡已毫无所觉。听到外面院中的呼喝之声，徐靖知道护卫们都已起身晨练，便一骨碌坐起身收拾妥当来到院中。

    众护卫在小院里坐的到处都是，却不见秦辞。场中秦戟与王戈正在对练，打的风生水起。徐靖顿时来了兴趣，他还从未见过王戈的身手，今日正可一睹其风采。场中的情形与徐靖的设想竟是大相庭径——王戈一招一式都极为势大力沉，无论出拳起脚都隐有风声，阵阵呼喝声中显得极有威势。而身形相对威猛的秦戟竟极为灵巧的展开身法在王戈周身辗转腾挪，一边闪躲王戈的攻击，一边瞅准时机递拳出脚反攻。

    徐靖心道你们二位这体术的套路是不是学反了，秦戟本为猛虎之躯怎么用的却尽是饿狼的路数。又看了一会，徐靖才渐渐品出些门道来——秦戟身法迅捷，看似一直在躲避王戈的攻击，其实并非是他力量不及王戈，有时秦戟也会与王戈招对招硬碰硬的对轰，徐靖观察双方的反应，最多也只是王戈略占上风。秦戟看似不停游走颇耗体力，但比之王戈的招招重拳爆踢来说，肯定要轻松的多，只要被秦戟抓住一次破绽疏忽，王戈极有可能瞬间败北。

    果如徐靖所料，又交手片刻，王戈出拳便不如开始般迅捷，与秦戟的对招也渐渐变得势均力敌，秦戟却依旧身影灵活，经常于王戈收势转身时出手相攻，让王戈手忙脚乱的疲于应对，后续的招式也接连被打断，坚持了几招便被秦戟一指点在肋下，俯首告负。

    众护卫顿时喝彩，秦戟却毫无兴奋之色，收势之后便正色与王戈讨论起对练时发现的问题，一副谆谆教导之态。

    徐靖看过二人比试，只觉上了一堂体术实战课，这王戈就似内术之中的伏熊境，招式势大力沉，打不中人却是毫无用处，而秦戟明显已到了鸷鸟之境，不但威力十足还灵活多变，高下自然一目了然。

    徐靖见秦戟王戈讨论完毕才走到院中，问起秦辞行踪，这才得知秦辞竟被茅合拉去一起与刘氏兄弟商讨此轮交易事宜，心道他们怎的如此迫不及待，一大早就开始商讨正事。

    正疑惑间，秦辞已推门进入合院，望及秦辞一脸严肃，众护卫都围了上来。

    “收拾行装。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