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故人
秦辞极为不解的问茅合,为何此部落之人会知晓山门的暗语。茅合笑笑,“到了部落便见分晓。”秦辞听言只得让李和留下。
虽是上山之路,道路却极为好走。队伍前行许久仍是不见李和所说知晓山门暗语之人露面,秦辞也不追问,稍后到了部落自会水落石出。
再转过一个山坳,道路之上只见三人匆匆向着车队而来,秦辞刚要大呼警戒,当先的茅合领着苏仪茅诚已是迎了上去,口中竟以故土话喊着刘兄许久未见。秦辞硬生生的憋回即将出口的话语,停住了队伍。见几人已聚在一起说话,秦辞带着徐靖来到茅合身边,隐隐左右站于钳制对方三人的位置。
苏仪似是瞧出了秦辞的警惕,指着对面领头之人冲秦辞道:“这位便是此间部落统领,刘伯刘兄,刘兄本是故土前代昌邑王之后,后面的两位是刘兄的两位兄弟刘仲,刘叔。”
茅合也哈哈笑着道,“小辞知晓为何部落之人懂得山门暗语了吧。”
秦辞还未回过神,那刘伯已用极为流利地道的故土话说道:“前朝流民,哪敢提及先祖。“接着冲秦辞道,”你是小辞,果然英俊的毫无道理。”又转向徐靖,“你必是小靖,你所背无名亦有我一份功劳。”说罢即以极为和善的眼神望着众人。
徐靖毫不意外这刘伯居然知晓二人姓名,此刻他哪还看不出这几位分明就是故土之人。尤其前阵子与徐慈先生曾聊起,如今故土仍是刘氏当政,这刘伯应是前汉哪位王侯之后,只是不知为何在此定了居。
秦辞亦终于反应过来,与徐靖一起向着刘伯三人施礼。
茅合已走过来握起刘伯手臂,大笑道:“劳烦刘兄远迎,门人也都旅途劳顿,先回山中好酒好菜招待我等吧。”言语之中与刘伯显然十分熟悉。
刘伯自是应好不断,当先领着众人往部落聚集地而去。
徐靖冲秦辞做个鬼脸,倒是未曾想到这大山深处还有故土之人定居,怪不得山门如此慷慨的授予采掘冶炼之术,再看刘伯三人的身形架势,想必内术体术亦是都有修习。秦辞摇摇头苦笑,此次远行还真是足够精彩,赶忙指挥车队再起行程,追着前方几人的步伐上山而去。
到得部落聚集地,徐靖秦辞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巴——这哪是末卢国山中的部落,这分明就是另一个眷村——只见整齐的石屋布满山腰,远方山边俱是开垦的梯田,田间上下俱有碎石路相连,就连出来看热闹的部落之民,都让徐靖恍惚以为回了山门。
跟着刘伯茅合,车队停在了一处跨院之外。徐靖望着那跨院简直说不出话来,这处跨院与茅利先生家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里由三座合院连接而成,而茅利先生家只有两座——因为这里有刘伯刘仲刘叔三兄弟。
跟着茅合进入右侧最大的合院,徐靖已见正堂、院内布满了矮案坐席,只是可能他们到的匆忙,案上还没有酒菜。徐靖悄悄的数了数,矮案的数量刚好是队伍的人数加上刘伯兄弟三人,心中不禁对于刘伯的评价又暗暗提升了些许。
正堂不是很大,只摆下七张矮案,茅诚望了一眼,很自觉去院子里挑了一张矮案与其余护卫坐在了一起。秦辞徐靖推脱不过,只得随着茅合苏仪进了正堂。徐靖看到堂内北一东三西三的排列,趁众人闲话之际自觉的拉着秦辞去往东边挨着坐了,刘伯看到也未有任何表示,自去北面主人位坐下。倒是刘叔非得挤来二人中间,说要相陪。刘仲自是引着茅合苏仪在西边坐下,自己亦坐于两人之间。
堂内闲话未几,便有人端着食物络绎不绝的送了上来。徐靖虽不知那些人是刘伯手下还是部落男奴,但人人面带笑容,脸色红润,再看看案上鸡鱼肉豆菜样样俱全,心道这刘伯三兄弟当真将这部落治理的不错。又有人将一个个陶罐摆在众人案上,徐靖已闻到阵阵酒香。
酒菜齐备,宴席开始。刘伯先起身为堂内每个人都斟满了酒才回到案边坐下,端起角杯冲着茅合道:“世代昌盛,情谊长存。”说完又洒了半杯酒在地上,才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都起身随着刘伯做足全套功夫。徐靖端起角杯看那酒液呈深黄之色,也不知是否部落自行酿造,洒酒祭过大地之后也是一口喝下,顿感一股热流直下小腹,冲的徐靖龇牙咧嘴。徐靖不是没饮过酒,只是山门自酿的白酒要比这好喝的多,也不知是溪水还是工艺的缘故。
一旁的秦辞端起角杯只是浅尝辄止,刘叔看到也没说什么,开始不断向徐靖劝酒。
茅合此时起身向刘伯三兄弟一一回敬,三杯酒饮下仍自脸不红气不喘,徐靖暗道不愧是常在外行走之人,酒量确实了得。茅合回敬完苏仪又再接力,双方便你来我往喝的热火朝天。刘叔见徐靖秦辞毕竟是小辈,也不好太多劝酒,便起身加入对面席间的战局,与两位哥哥大战茅合苏仪。
见刘叔离席,徐靖暗自舒了一口气,对秦辞使个眼色就开怀大嚼,一边欣赏着对面五人战成一团,呼来喝去的好不热闹。
酒过几巡,茅合也是被灌的多了,便提出你一杯我一杯的硬拼过于伤身,不如游戏以决胜负,各凭实力饮酒。刘伯三兄弟自无异议,当即命人拿来两个投壶,八支投矢。徐靖见那投壶也是铜制,做工精细金光闪闪,一股贵气扑面而来。暗道不愧为故土王侯之后,山门的投壶都是陶土烧制,比起这个来差得远了。
刘伯是主人,便请茅合道出规则。茅合略微沉吟,便说在座各位或多或少都有些功夫傍身,普通两矢之远的投壶未免也太过简单,不如采用背投之法,投壶亦需放到五矢之外,还是中多者胜,胜出几矢败者就要满饮几杯。众人自无异议,刘叔就地担起司射之职,跑过去按照茅合所说摆好投壶与矮案,并于茅合刘伯各发了四支投矢。
茅合起身先向刘伯施了一礼,才背对投壶坐于矮案之上,扭头再望了投壶一眼,抬手就射。四支投矢连成一条直线般向小小壶口飞去,咄咄咄咄四声,四支全中。众人立即呼喊着拍手,也不知茅合动用了精神之力还是长久在外应酬练就绝技,总之就连徐靖都看得忘记将食物塞进嘴里。茅合起身又四周行礼,大笑着道:“献丑献丑。”
见茅合投完,刘伯一边拍手一边走到场中,待刘叔取出投矢交于茅合才背坐于矮案之上,连看都未看投壶,直接将四支投矢扔了出去。只见四支投矢在空中尤自聚在一起,整齐如一的划过弧线,咄的一声齐齐扎入壶口。内堂的叫好声顿时响起,就连茅合都大叫着拍手。刘伯这投壶之技比起茅合来更是犹有过之。
刘叔见二人投完,大呼道:“第一局,平手。不相上下,共饮一杯!”在座者无不起哄,茅合大笑着拿起角杯与刘伯碰过之后一饮而尽。见二人领命喝完,刘叔又怂恿着二人必须分出个胜负,不然又与拼酒何异?茅合推脱有事与刘伯相商,硬将苏仪拉到场上,与刘仲进行第二局投壶的比拼,自己把着刘伯手臂坐于主位之上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