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讨厌鬼
一路思考着走到河边，周海晏停下脚步，等人走过来。
娇已经不记得自己摔了多少跤，走路一瘸一拐的，疼得眼泪直掉，却不敢哭出声。
周海晏确定娇不是装的，她的身体确实和普通人无异，比一般的女人还要娇弱一些。
“会游泳吗？”
会…吧！
娇有些犯难，她只试过虚拟的泳池，是由半真空产生的浮力造出感知，和真正在水里游泳不一样。
周海晏看懂了她的细微表情，黑夜里，人容易放松心理防备，很多东西会写在脸上。
“需要我教吗？”
“不用了，我自己试着游就行，不会当你祖宗的，也不会拖你的后腿。”
摸黑走路跌的疼死了，从小被盾捧在手心长大，娇从没吃过这种苦，她有点委屈，想一个人哭一会儿。
踢掉脚上不合脚的鞋子，娇脱掉外褂和长裤，只穿着小背心和肥大的四角短裤。
周海晏看出她意图时立刻转了身，直到身后水声响起。
几个来回后……
“哇……水里游泳好舒服呀！”
疼痛和不开心统统消失，能在纯天然的河水里游泳，比成人礼去看太阳还要快乐。
周海晏站在及腰的深水区，盯着水里扎猛子的麻烦精，失忆的人能在水里灵活得像条鱼？
一件女式背心顺着水流而下，接着是一条裤子，周海晏眉头猛跳，抓起衣服游到娇身边，又不穿衣服。
夜色虽黑，难保没有半夜出来洗澡的男人。
“娇，把衣服穿起来再玩。”
娇一头穿出水面，对着周海晏的胸口吐出一口河水，温热灌进心口，突兀的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两下。
她在干什么？！
自己又在干什么？！
“不想穿，夜里看不见，我躲水里不出来行不行？求你了，这样不舒服，好碍事！”
脆生生娇滴滴的一声求，是娇在末世基地惯用的撒娇大法，即使习惯杀戮的首领，也招架不住，每次都会宠溺点头。
可在周海晏这里行不通。
他背过身，把衣服往后递，“还想来游泳就听话！”
娇不情不愿抓过衣服穿上，立刻沉入水里远离大讨厌鬼。
她得去证明自己的价值，水下有很多鱼，用点特殊的药，可以轻松抓一大锅。
潜入水底不久，娇又游回到周海晏身边，手里抓着一条半尺大青鱼，眼底的光耀眼灼人，一方天地都亮了。
“鱼～好多哦！”
周海晏接住鱼，指头抠起鳃。
“嗯，你去抓，我找棍子穿起来。”
有个免费抓鱼小能手，不需要他再动手了，原本就是来河边抓鱼给母亲补身体的。
……
月亮西沉，周海晏背着累睡着的人，拎着十几条处理好的大青鱼，慢慢往家走。
进了院子，母亲房里传出隐忍的咳嗽声，他第一次感到无力无助，医生说是肺痨晚期，只能去大医院碰碰运气。
离开时还隐晦地告诉他，尽力满足母亲的愿望，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立马去买给她。
周海晏放下鱼，把娇背回房间休息，小麻烦精不会照顾自己，衣服和头发都湿漉漉的。
“娇，起来换衣服，擦干头发再睡。”
没反应！
……
被人粗暴地抓着头发撸醒，娇本来体弱，睡不好脾气就上来了。
“周海晏，你好烦！”
呵！接受伺候的人还敢挑三拣四，这就是不当祖宗，不拖后腿的态度。
看在今晚摔了一路，又勤奋抓鱼的份上，原谅你一次。
“不擦干会生病！我没空照顾你。”
“病了我自己会好，不用你操心，别扯了，头疼！”
娇把自己的头发从毛巾里解救出来，转头又要睡过去。
“头发不干，湿衣服不换，不准睡！”
鱼汤还没有熬，周海晏没时间跟她磨蹭，如果所料不差，明早会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
娇拗不过，闭着眼睛换掉衣服，又由着周海晏粗鲁地擦干头发，才获得特赦重新进入梦乡。
搞定麻烦精，周海晏把鱼下锅小火熬汤，转头去挑水，水缸加满，又把一家人的衣服洗完上架，接着煮粥，煨芋头。
早餐时间，朱凤玲问起娇。
“她才睡两个小时，吵醒了会闹，饿着吧！妈，您多喝点鱼汤。”
朱凤玲主动远离餐桌，肺痨会传染，幸而老天保佑，清儿跟着她没有害病。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不能再连累两个孩子。
周海晏低头吃饭，余光注视着母亲的行为，心里不是滋味，一年不见，她瘦成皮包骨，面色蜡黄，眼圈漆黑，病得医生束手无策。
曾经京市的家，曾经的一家人，他从来不敢回想，母亲曾经是温婉美丽的，如今却……只恨自己无能，连最亲的人都守护不好！
“妈，今天您休息，我去上工。”
周河清快速吃完饭，戴上草帽。
“咳咳……好，去吧！”
朱凤玲破天荒没有阻止，以后她要是不在了，清儿的身份如果不能随军，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周家嫂子，上工了，别忘了叫上你家媳妇儿。”
周河清扛着锄头出院门，妇女主任王桂花站在门口。
“王主任，我妈生病了需要静养，家里就出我一个。”
“哎呀，这怎么行呢？马上忙抢收了，人手本来就不够，你家四个劳动力，就出你一个最弱的。
要是人人都跟风，庄稼不得全部烂地里了，河清啊，咱们可要积极响应号召，思想不能落后呀！”
王主任话里带刺，周河清听得明白，周海晏想出去帮腔，被母亲拦下。
孩子迟早要自己面对的，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王主任说话已经算客气了。
“王主任，我哥嫂还没有正式领证，即使结婚了她也是随军，周家落在李家村就两个人口。
我妈病了，周家就我一个出工，这事即使闹到乡里去，我也是有理的。”
李大妮从不远处走过来，“王婶，出工了，周妈妈不舒服，她的活的担一部分，您平时最通情达理，就别为难河清了！”
王桂花搂着李大妮，一阵心疼，周家人白眼狼，白使了大妮几年，现在翻脸不认人，转头就把别的女人领进门，真当李家村的姑娘好欺负！
“你呀！心善又缺心眼，人家都有新相好的了，你还一颗心维护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