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暴雨 第章 小王之死

    话说回来，二楼的问题解决了，三楼的住户着急了，雨要是不停，再过两天就淹到了他们。

    物业小王只能将楼里空着的房间号统计出来，然后在群里公布，反正都是毛坯房，谁愿意住就向他申请。

    从此，3-9楼基本没消停过。

    有人不想住毛坯房，打包了行李等着政府送他们到宾馆或者安置点。有人急忙抢占高一点的楼层，然后全楼借装修的工具和轻工辅料，不想借的人还会遭到咒骂，没有同情心。

    楚安也被敲了门，她戴上耳机听歌，完全不理会。外面的人敲烦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她虽然不出屋，也从群里大概知道了外面的情况。政府在接走二楼的受灾人员以后，就没有消息了，其他小区也是如此。

    传言有不少消防官兵在救援中被灾民打伤，更有甚者将志愿者杀了。这件事在救援队伍中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感觉心凉，退出了救援队伍。

    政府派不出来人，三楼的人只能选择毛坯房。不过也有头脑灵活的人，将主意打到其他住户的身上。

    不论男女，好看的靠脸住进别人家，能说会道的靠嘴住进别人家，当然也有正常的交易，用钱或者物资换房间。

    三楼的人有了着落，四楼慌了。如果雨不停，他们也得被淹。

    四楼的住户少，急忙占了几个毛坯房，没想到第二天就用上了。

    等到水上到五楼的时候，毛坯房只剩下最后八套，而五楼有十户人家，包括之前三楼上来的两户人家。

    房子不够分，矛盾又引到了小王身上。

    小王现在满嘴大泡，说话都费劲。他在群里呼吁高楼层的业主，出租一个房间给楼下的人，结果没人响应。

    之前租房的人都后悔了，那些租户每天跟大爷似的，不收拾屋子，不搞个人卫生，还有欺负原屋主和偷东西的。

    小王已经接到了好几个投诉，都是业主想要退租，结果租户不同意，赖在人家家里不肯走。

    没有人愿意出租房子，五楼的人只能挤毛坯。小王呼吁家里人少的，两家合住一间。

    501就赵大娘一个人，小王让她和507的王老师一起住。

    赵大娘哭得肝肠寸断，她家儿子在外面抢险救人，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510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要小王帮忙搞装修。

    小王实在没有办法了，问欧阳经理可不可以借两套房子给他们。

    欧阳经理不好意思不给，便向老板请示，没想到老板同意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套房弄出一条人命。

    小王的本意是想让李大娘和王老师住到10楼，可是这个消息一露，楼下就炸开了锅。10楼和11楼的房子都是精装，拎包就能入住，谁不想住好房子。

    特别是最近，群里转发了不少，因外出被电死，淹死，残废的事儿。在没有船的前提下，大家更不敢出去了。

    不出去就得在楼里争资源，10楼和11楼就是香饽饽。

    小王的办公室门口，每天都堵了几十人。有房子住的，没房子住的，都奔着10和11楼使劲。还有几个刺头威胁他，不给房子就打断他的腿。

    小王昨天为了帮李大娘搬家，一夜没睡，接连几天的疲惫让他发起了高烧，嗓子是彻底说不了话了。可看着那些往日亲切的业主，又狠不下心不管。

    万般无奈之下，他在群里发消息，以抽签的形式定谁能去10楼住。抽签地点定在六楼走廊，时间为明天早上六点。

    楚安对凑热闹没有兴趣，抽签当天继续在家里猫着，连群都没看。所以等她知道小王被打死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小王是被不知道从哪里扔出来的酒瓶子砸中了头，玻璃碴子直戳太阳穴，当场就死了。

    有人打报警电话，一直占线。

    物业已经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了，没有人想要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便没有人提查看录像查找凶手，更没有人出来主持公道。清润公寓彻底成了人人自危的弃管小区。

    李大娘也不哭了，乖乖地和老师一起住。欧阳经理吓得急忙跑回10楼，还将安全门锁上。

    六月十九日，小王死的第二天，雨终于小了一些。

    六楼的水没过鞋帮，忍忍还是能住的，不过六楼的人还是都搬到了七楼以上的楼道里。

    有帐篷的住帐篷，没有帐篷的就铺上几层棉被当床。吃饭用酒精块，喝水洗漱用雨水，上厕所用塑料袋，拉完就往外面扔。

    幸好公寓里有孩子的人家少，都还能挺得住。

    这期间，外面也经常有冲锋舟的声音，可都是匆匆而过，没有一个是往清润公寓来的。

    业主们疯狂地打救援电话，全部占线。在群里社区小刘，可人家就是不回信息。

    楼道里有人坚持不住了，开始打起了空房子的主意。

    7-9楼有不少业主没回来，不知道是耽搁在外面还是出了意外，总之房子现在空着呢。10-11楼，没租出去的房子至少有一半儿，那真是香饽饽，装修得比他们自己家都好。

    他们密谋这些，楚安是不知道的。

    晚上十一点，楚安穿上雨衣，拿起衣架上的棒球帽和口罩带上，又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别在后腰处。

    她轻手轻脚地下到六楼，来到小王的尸体旁。

    小王半阖着眼睛，张着嘴，额角插着一块绿色玻璃，伤口触目惊心。

    他仰躺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脑袋周围的血迹被雨水稀释，只有淡淡的粉色。

    他至死可能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杀。

    楚安沉了一口气，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小王的尸体拖到顶楼，给他支了一顶帐篷。

    她来到这儿虽然没几天，可每次遇到小王，他都会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送她到电梯口。

    他的笑容很真诚，是真的把服务放在心里。

    楚安也想过把他收入空间，可是在手碰触到尸体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做不到。

    现在，只能给他一个体面点的安息之地。

    风声沥沥，雨声簌簌，周围灰茫茫一片，天空也黑得像锅底，让人透不过气来。

    楚安知道，即将会有更多的人暴露恶魔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