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发现线索
龙潭谷弟子寝室。
陆易安盯着桌子上的聚灵丹,猛得抓起来扔到地上。剩下的丹药补品,也都被他一股脑推倒。
这是玄修师叔刚才送来的,他说他已经惩罚贾为雄和万圭了,一同来的还有微修师叔,他也罚张世面壁思过去了。
但这有什么用?自己丹田已经碎了,此生再没有可能修炼武功!
天下间唯有悬空寺的洗髓经能够重铸丹田,但他们这门武功向不外传。
他本和张大阳保证,五日内晋升“观星者”,和他一起争夺晋级的名额。
他还要重回松竹峰,调查闻道碑的秘密。
可现在他只是一个废人!
自己的未来将何去何从?在龙潭谷打一辈子铁吗?
他恼怒地将枕头扔到一边,不经意间露出一本书。
是从藏经楼偷的《营造法集》。
它一直被压在枕头下面,自己从来没有看过。
他万念俱灰,看什么都不顺眼,抓起书就要扔掉,无意间发现上面某一页的图画和藏锋阁很像!
他好奇地翻看起来,这一页正巧是被撕掉那一页的前面。
上面详细记载了藏锋阁中弓弩、机关、陷阱的详细位置。
最末尾有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震旦元年,吾受铸神子所托,募集劳工百人于雾灵真境,建造藏锋阁,封藏邪物。
铸神子布下乾坤遁甲阵,移山倒海,改换山谷地貌,加以镇守。
我在山谷之下凿一密道通往藏锋阁,以方便劳工通行。
楼阁建成之日,为防止秘密泄露,不得不封闭密道,将上百劳工坑杀其中。
现在忆起,悔恨万分,特留密道图于此,盼他们的尸骨有重见天日之时。”
后面就是被黑衣人撕掉的那一页了。
如此说来,被撕掉那一页是通往藏锋阁的密道图!
孙笠翁帮太师公铸造了藏锋阁,晚年写这本《营造法集》的时候,出于忏悔,将密道的图纸收录于此。
黑衣人根据图纸从密道穿越山谷,找到藏锋阁的。
他必然是为了里面封藏的邪物!
顾乘霞曾说过,只有四位师父知道密道之事。
那岂不是说黑衣人是“清静玄微”中的一位?
最起码也是他们亲近之人,从他们口中得知密道的存在。
黑衣人原来就在她身边,想到这,他汗水涔涔而下。
有人推门进来,他忙将书藏到枕头底下。
来人身穿白色长衫,脸型狭长,颏下微须,竟然是师父。
“感觉怎么样了?”静修在床边坐下问道。
“师父,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继续修炼了。”陆易安盯着师父问道。
“一定有办法的,悬空寺的《洗髓经》就可以重铸丹田。师父托人帮你问问。”
“可悬空寺远在西牛贺洲,和咱们道家关系也并不好。”
“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师父,藏锋阁里面藏着什么,我怀疑黑衣人是为了里面的东西去的。”陆易安试探道。
“黑衣人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伤。”静修轻声安慰。
“连您也不相信我,不相信有黑衣人?”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藏锋阁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你最好不要打听。”静修道。
他叹了口气,“你太师公铸神子就是因为它,道途从八阶‘太玄剑仙’跌至七阶‘月华剑君’,最后内伤不治身亡的。”
“他老人家除了师尊外还有两位爱徒。也是因为它,师兄弟决裂,爆发派系内战,咱们宗门才落没至此。”
“所以太师公才把那东西藏在雾灵真境,将那里列为禁地。对吗?”陆易安追问。
“打住!”静修突然一摆手厉声道,“不要打听,这是为你好。”
“可是师父。黑衣人就是为了那件东西闯的禁地啊,他还是咱们宗门中人!”陆易安脱口而出。
“你怎么确定是咱们宗门的人?”清修瞪大双眼。
“我猜的。”陆易安道,他不敢说偷盗《营造法集》的事情。
静修语气缓和下来,“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着急证明自己清白。”
“你知道你大师伯为啥生那么大气,罚你到这里吗?”
“有没有黑衣人倒是其次,主要是因为你破了乾坤遁甲阵,这阵法是守护藏锋阁的关键所在!”
“你好好养伤,等三个月后,你大师伯气消了,我再帮你求情,让你回到松竹峰。”师父道。
随后他便离开了。
师父走后,陆易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穿衣起床。
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已是酉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练武场上依然有阵阵吆喝声传来,试剑大会临近,大家都在加紧时间练习。
往日喜欢练剑的他,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异常刺耳。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松枝在狂风中摇曳,枝头的积雪簌簌而落。就如同现在的自己,随风聚散,不知何去何从。
他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着,不知不觉中到了凤凰山。
昨夜喝酒的那个亭子出现在眼前,里面似乎还有人。
噢!对了。昨晚和李从秋约好今夜还来这里喝酒的。显然老头子没有爽约。
对呀,至少自己还有酒!
万念俱灰的他,提起了一丝兴致,向亭子走去。
刚走进亭子,就闻到酒香四溢。
“看看我今天准备了什么。”李从秋热情招呼道。
“这是泸州,这是桑洛酒,这是蓬莱春,这是琼花露。”李从秋爽朗笑道。
他将酒坛盖一一掀开,让陆易安闻上一闻,动作轻柔地如抚摸情人。
陆易安在石凳坐下,老者倒了一杯琼花露递给他。
他接在手里,挤出一丝笑容,“酒都是好酒,可是今晚上不太想喝。”
“有心事?”老者问道,他自己斟了一杯白云边。
“没有。”
“你气色不好。”李从秋盯着他的脸说道,突然抓过他的手腕,给他把起脉来。
“灵气游离,气失其位,神光不聚。”他摸着陆易安的脉搏,沉吟道。
突然他眉头一皱,失声道:“你的丹田气海被人给震破了?”
不等他回答,老头子已经伸手探入他小腹。
陆易安只觉一股热烘烘的暖流从他手上传遍腹部,顿时浑身舒服无比,很是受用。
“果然是这样,谁下了这么重的手。”李从秋脸色凝重起来。
“因为一些个人恩怨,和师兄弟打了一架。”陆易安端起酒杯,小啜一口,掩饰心中的难过。
“你现在这种情况只怕和修真无缘了。” 李从秋叹道,“人生行乐在勉强,有酒莫负琉璃锺,不如喝酒罢。”
陆易安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他阅酒无数,从未感觉酒如此辛辣,泪水都被辣了出来,湿润了眼眶。
他任由泪水滴落杯中,凄声道:
“我只是不甘心,难道我要这样平凡的过一生吗?”
“不如你跟我老头子学烧炉打铁。”李从秋道,“去我的铁匠铺当学徒。忙时我打铁你鼓风,闲时旦图一醉,岂不快哉!”
“我可不想打一辈子的铁。”
“打铁有什么不好?我老头子打打铁,喝喝酒,小日子照样快活。”
“再快活不也只是一个铁匠吗?”
“你太消极了,孩子。人生如同铁砧,越被敲打,越能发出火花。”
李从秋猛灌了一大口酒,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永远无法预料将来会遇到什么,就像你无法预知下一杯酒的味道。”
“唯一能够把握的就是,不管下一杯是什么,是甘甜还是苦涩,我们都要一口干下去。”
“即使它是一杯苦酒,我也要开心笑纳?”陆易安咕哝道。
他嘴角牵动,满是苦涩,委屈道: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是松竹峰弟子,为了帮师门追查黑衣人误闯禁地,这才被贬到了这里。”
“我努力接受了这个事实,帮龙潭谷的弟子出头,却没想到他们恩将仇报。”双眼模糊,泪水已涌入眼眶。
陆易安抬起头,迎视着李从秋,眼神固执如同钢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乐观!”
“你很委屈,”李从秋点点头,“但这又怎么?”
“你以为,只有你遭受不公被命运的铁锤捶打过?”李从秋看着他,爬满皱纹的眼角满是笑意。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三个徒弟的故事。”
他目光沉寂地看向远方,任由白发在风中飘荡。
回忆也飘回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