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男女子长跑的比赛。于含清是第三组。
“方旗,你一定要去终点接我奥。”于含清挂上号码牌,拍了拍方旗的肩。
“喂喂喂,为什么不让我们几个来接你?”徐城浩不满的说,“于哥,方旗一来你就偏心啊!”
“滚一边儿去,你们两个去接秦琴,不是挺好的。”于含清摆了摆手。
秦琴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他们两个接。”
“母老虎,母老虎。”杨维庚在边上说,然后后脑勺挨了秦琴一巴掌。
没过一会儿就轮到于含清了。枪响之后,于含清跑的飞快,第一圈就占了上风,跑了第二名,和后面的人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于哥加油!”徐城浩和杨维庚两人轮流喊着。方旗只是在人群后面看。
很快就三圈半了,方旗等在终点。
“你还真来了!”于含清跑过来,脸色不太对劲。
方旗没怎么在意,扶着他走了一段,还没说什么话,突然于含清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操,你搞什么?还真晕倒了。”方旗对着脸色发白的于含清无从下手,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抱了起来,让他不要躺在地上。
这一晕,引来了不少老师,他们让方旗把他背到医务室去,先输个液再说。
“靠。你还真的一语成谶。说自己跑不下来还真晕倒了。”方旗在老师的帮助下把他背了起来,往医务室走去。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回头。
于含清比方旗高一些,但好像没有方旗想象中的那么重。方旗托着于含清腿,然后发现他的裤管空了一大块的时候,下意识的想:他真的好瘦。
他背着于含清,跟平时走路的速度没什么区别,十几分钟就到了医务室。
方旗把于含清放在床上,找来了医务室的老师给他做检查。
老师听了听他的心率,又给他量了血压,测了体温,然后说:“没什么,估计是累到了,所以晕倒了。给他输个液就好了。等他醒来你叫他到输液室去。”
“行。谢谢老师。”方旗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坐下。
于含清的脸色白的像纸,有些瘆人。方旗这才想起来于含清今天早上为了去训练所以没吃早饭。
过了一会儿,徐城浩他们三个都来了。
“于哥没事儿吧?”杨维庚喘着气问,看上去是一路跑过来的。
“没事,说是什么劳累过度导致的。”方旗说,“他今天也没吃早饭,早知道我就监督他了。”
听到于含清没事,三人也就不怎么着急,拉了把椅子坐下。
过了十几分钟,于含清醒了。他刚醒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会儿,坐起身看到他们四个才慢慢回了神志。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还是没什么血色。
“你们怎么在这?还有,我是不是晕倒了?”他揉了揉眼睛,下了床。
几人连连点头。
“我睡了多久?”于含清还是有点腿软,站了一会儿又坐下了。
“我背你走过来差不多十五分钟,你在这里睡了十几分钟。半个多小时吧。”方旗算了算,说。
“你背我过来的?”于含清笑了,“那我们不就两清了,你背我一次我背你一次。”
“随便吧。老师叫你去输液。”方旗说。
于含清的脸色又一下子变得惨白。
“哦对了,方旗,忘记提醒你了,于哥怕打针。”徐城浩插话说。
方旗挑了挑眉,于含清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事儿的于哥,咱们四个陪你呢。”杨维庚说着,把他推到输液室去,“走吧走吧。”
打针的时候,于含清一直捂着眼睛不看。针头插进去的时候,他还抖了一下。
“也还好嘛,我还以为你要哭出来。”方旗笑了一声。
于含清撇了撇嘴,没理他。
输完液,几人走回操场,费了半天劲儿才挤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于哥,晕倒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是不是天旋地转,然后人就没知觉了。”徐城浩说。
”我就是头有点晕,喘不过气来,然后眼前开始发黑,腿不受控制就瘫下去了。”于含清回想了一下,说,“还挺难受的,我可不想晕倒第二次。”
“所以说要吃早饭。”方旗瞥了他一眼。
“现在谁是老妈子了?”于含清笑着睨了他一眼。
“滚。”方旗没好气地说。
下午于含清还是有点虚弱,就一直坐在座位上。韩平还过来关怀了一下。
晚自习的时候韩平又不在,秦琴跟杨维庚少见的上晚自习了。五人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桌上放了个矿泉水瓶,几人轮流转,瓶口指到谁就是谁。
方旗很不幸运,第一次就轮到他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徐城浩问。
“大冒险吧。”方旗说。
徐城浩从大冒险的牌堆里抽出一张,看完之后看了方旗一眼,笑了出来。
杨维庚推了徐城浩一把:“耗子你笑什么?赶紧读出来。”
徐城浩捻着牌,笑嘻嘻的说:“方旗,亲你左边的人一下。”
几个人看向于含清,发出一阵的起哄声。
“操。”方旗看了一眼于含清,红着脸偏过头去。
“哎哟喂,你脸红什么,你不是大直男吗,亲一下怎么了?”于含清笑着打趣。
“妈的,闭嘴。”方旗剜了他一眼,把手伸出去,“做不了,惩罚我吧。”
几个人看不了好戏,叹了口气,轮流在方旗手臂上打了一下。
下一个轮到的是秦琴。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徐城浩问。
“真心话。”秦琴说。
徐城浩抽出一张牌,看到内容后又笑了。
“妈的,你能不能别总卖关子?”杨维庚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快点说呀。”
“哎呦,行行行。你怎么也这么暴躁了。”徐城浩摸着后脑勺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以前有,现在没了。”秦琴说。
“母老虎也有喜欢的人啊!是谁是谁?”杨维庚不怕死的说。
秦琴给了他一记爆栗,瞥了一眼于含清,淡淡的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回答。”
“行吧,继续。”徐城浩兴致缺缺的转起了瓶子。
这一次轮到了于含清。他选了大冒险。
徐城浩摸出一张牌,说:“给你喜欢的人表白。”
大家又一副看戏的眼神,起哄起来。
“可是我没有喜欢的人啊。”于含清无奈的耸肩,“换一张吧。”
“行吧。”徐城浩撇了撇嘴,又抽了一张牌,笑了起来,“不行,这个于哥肯定做不到。换一个。”
“喂喂喂,什么东西你就说我做不到?先念出来再说。”于含清说。
“脱了裤子去大街上跑步20分钟。”徐城浩说完又笑了起来。
于含清也没忍住笑了:“算了别换了,直接打我就行。”说着把手伸出去。
几人轮流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又开始下一轮。
结果又轮到方旗。
“诶不是,我跟耗子一次都没有轮到过,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杨维庚不满的说,“这瓶子怎么转的?”
“不轮到是好事。”徐城浩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方旗吃够了大冒险的苦。
徐城浩抽出一张牌,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念了出来:“你最信任的人是谁?”
“最信任的人?”方旗挑了一下眉。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最爱的人一定是他的小姑,但他也不是最信任她,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跟她讲。要满足这一点的话…好像只有于含清了。
想到这,方旗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他不是擅长说什么“我最信任你”这样的话的人。
“犹豫什么,快说呀。”杨维庚催促。
“于含清。”方旗有些僵硬的报出这个名字。
“哟,没想到啊!你这么信任我啊?”于含清笑眯眯的搂住他的脖子。
“滚。”方旗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
后面几轮方旗跟于含清好像是绝缘体,一直都没有轮到过。到第17轮的时候才轮到了于含清。
“终于轮到你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徐城浩问。
于含清想了一会儿:“真心话吧。”
徐城浩抽出一张牌:“你最讨厌的人是谁?”
于含清听到这个题目,愣了一下,接着又想到了什么,身体有些发颤。
方旗知道他想到了那段近乎地狱般的童年,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于含清,你怎么了?”秦琴皱眉,关切地问。其他两人也投来关切的眼神。
于含清闭了闭眼,这才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他长出一口气后回答:“我最讨厌的人是我爸。”
除了方旗,剩下三人都有点震惊于这个回答。空气一下子有点寂静。
徐城浩打破了有些凝重的氛围:“为什么啊?”
“这个就是秘密了。”于含清笑笑。
见于含清不想回答,大家也没有继续逼问,怀揣着好奇又转起了瓶子。
后面又玩了几轮,方旗轮到了一次。他选了真心话。
“好,让我看看。”徐城浩捻出一张牌,“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靠。听到这个题目,方旗在心里骂了一句。
总不能直接说怕鬼吧!这也太丢脸了。他想着。
纠结了一会儿,方旗还是没有回答问题,让大家在他的手臂上轮流打了一下。
又玩了十几轮就下课了,于含清跟方旗慢悠悠的走回宿舍。
“你真的最信任我啊?”于含清突然问。
方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过信任这件事,还是挺难说的。”于含清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就像我很信任我妈,但我也不能什么话都跟她说。所以这到底是信任还是不信任呢?我也说不准。”
他搂住方旗的脖子,笑眯眯的说:“不过,在我的朋友里,我还是最信任你的。没有人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都跟你说了。”
方旗没说话,任他搂着自己。
他确实很信任于含清。离家出走后第一个想到的住处就是于含清家,很无条件的觉得对方就会让自己住。也有很多话跟林跃都说不出口,但是跟这个认识了才三个月的大话唠就说的出来。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方旗想。
回到寝室,方旗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方旗,你也没睡着吧?”于含清的声音模糊的从背面传来。
“没。”方旗转过身,牵动被子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搞惊喜,就想买对方最喜欢的东西。所以你直接告诉我好了。”于含清说。
生日礼物要什么?这个方旗倒是没有怎么想过。之前几年,方旗根本没怎么正儿八经的过生日,方兰给他的礼物无非就是衣服。林跃也不怎么注重这种东西,随便淘两个地摊货给他。
于含清这么直接问他想要什么,他反而说不出来了。
“你说不准自己想要什么吗?”见方旗不说话,于含清又问,“我送你个手表怎么样?我看你没有手表,经常拿手机看时间又不方便。不会太贵的,两三百吧。”
“随便吧,你也别花太多心思在上面。”方旗说,“我不怎么注重生日的,能够有人陪我过就很不错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17岁只有一次,生日也只有一次。”于含清正色道,“而且,你不会18岁成年礼都不办吧?”
“18岁还要办成年礼吗?你们花头真多。”方旗嘟囔着,“我每年生日都凑合过。”
“哎呀,你这样不行。今年我们几个陪你过,明年我们帮你策划一个超大的生日party怎么样?”于含清兴冲冲的说,“我们可以请假一天,去好好过一趟生日。”
“你别老为我操心了,你比我姑还要注重我的生日。”方旗笑了一声,“睡了。”
第二天就是颁奖的时候。方旗居然拿了个跳高的金牌。于含清也拿了个铜牌。
下午不用上课,自习完就可以回家了。
“你们两个真的太牛了啊!”徐城浩说,“我什么也没拿到。”
“哎呀没事,总有不擅长的东西嘛。”于含清安慰性质的拍了拍他的背。
两人收拾完东西,一起回家去了。
回到家,方兰迎上来:“小旗啊,下周就是你生日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姑陪你去。”
“姑,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吃顿饭就好了,我那天晚上还要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你就好好在家陪我弟吧。”方旗把东西放下,把书包拎进房间。
“哎呀,你这孩子。”方兰摇摇头,“明年十八岁生日可不能这么过了,姑要带你出去好好过。”
“姑你怎么跟于含清一样。”方旗笑出了声,“你们两个都要给我过十八岁生日,我跟谁过呀?”
“哟,有小于帮你过那我就不掺合了。”方兰听到这,笑了起来,“还有啊,你运动会比赛怎么样啊?”
“还可以吧,拿了个金牌。”方旗把金牌从兜里掏出来,“我之前跟林跃练跳高还是有点用的。”
“哎哟,我们小旗太棒了。什么时候让你弟也练练。”方兰的笑容更大了,“进去休息吧,过会儿吃晚饭。”
方旗写了会儿作业,吃完晚饭早早的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