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住校生还要去收拾行李，下午上了两节课就完了。方旗还是照常睡觉打游戏，被叫起来罚站了才打起精神。
于含清也没怎么骚扰他，也就是在下课的时候带着他四处见他的朋友。方旗也是堪堪记住了几个，但大部分除了脸就没什么印象了。
“这个呢，是秦琴，我们亲爱的学习委员。也是我的好兄弟。”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于含清把他拉到一个正在收拾书包的姑娘面前，“她不上晚自习，也不住校。我的校园生活因为这个变得十分灰暗。”
他说着，夸张地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别贫了。”秦琴笑着推了一把于含清，然后向方旗点点头示意。
方旗也冲她点点头。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带我们的新同学去宿舍了。”于含清说着，就带着方旗走了。
学校里风景还是很好的，方旗之前都没怎么注意。
路的两边都种了梧桐树，绿叶密密匝匝的在头顶投下斑驳的阴影。学生和老师走路都是不紧不慢的，衣服也穿的工整，很少有把衣服穿的吊儿郎当的学生。操场边上还有个湖，里面甚至有几只鸭子在游泳。
“你们学校真的感觉好舒服。”方旗难得对学校这种地方有一个正面的评价，“一点都没有重点中学紧巴巴的感觉。”
“什么你们学校，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好不好。”于含清说着，又搂上了方旗的脖子。
方旗其实挺不喜欢肢体接触的，打架的时候也不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于含清这样大大咧咧的触碰没什么反感。
没过一会儿就到宿舍楼了，告示栏前面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有什么消息吗？怎么这么多人围在那里。”方旗从众多行李里扒拉出自己的，皱眉问道。
于含清附身寻找行李，花了半天时间终于拖出了一个大箱子：“老韩没跟你说？我们高二下是要重新分宿舍的。”
他拉着行李箱，有些激动：“快去看看你跟谁一个宿舍！”眼睛里亮亮的，越看越像大金毛。
方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半拉半拽地拖进了人群里。
人群里一股子怪味儿，方旗一阵反胃。
于含清拉着他的袖子，挤到了最前头，眯着眼看表格里的字。
他咕哝着什么，突然回头看向方旗：“嘿！咱们也太有缘了！居然一个宿舍！”
这一天的各种事情下来，方旗已经没有这个多余的精力做出什么反应了。震惊也好，嫌弃也罢，方旗都是木着一张脸。
于含清也没多说什么，拎着个箱子就往前走。
宿舍口子上人很多，因为男女生的宿舍都要往这个口子走。方旗挤了半天才到男生宿舍楼楼下，还差点丢了行李。
宿舍楼里的条件倒是没有外面那么好。灯有些年久失修了，一闪闪的，有点恐怖片的氛围。里面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还带着男生运动后特有的一股味道，惹得方旗一阵想吐。
他捂着嘴不停的打着恶心，蹭蹭蹭的挤过人群向上爬去，到了宿舍丢下行李就“哇”的一声吐在了马桶里。
没过一会儿东西就吐完了，但恶心还是止不住，方旗吐的连胃酸都出来了。
“你怎么跑这么…你怎么了？吃坏了吗？”于含清过了一会儿跑到，见到方旗在那里干呕。
方旗没有回答他，一边呕一边从兜里翻找着纸巾。
纸巾没有找到，倒是反胃好了一些。但方旗的嘴里还弥漫着一股胃酸的怪味儿。
“操。”他骂了一声，又翻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我这里有。”于含清连忙递上去两张纸。
方旗道了声谢，拿过纸擦了擦嘴，这才直起身来。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了？吃坏了吗？”于含清又问了一遍。
方旗有些虚脱地扶着墙走出去，还踉跄了两步。
他看上去不是很想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吐了？”于含清皱着眉跟了上去，“要不要我帮你泡一杯淡盐水？可以止恶心。”
方旗刚摆摆手想说不用，门口又路过一大帮学生，身上带着一些古怪的味道。他的胃又开始抽搐，不得不跑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你他妈到底怎么了？”于含清也急了，连给他顺背的手力道都大了些。
方旗又呕了十来分钟，这才抬起头来：“我胃不行，闻着难闻的东西就要吐。”
他漱了个口，往床位走去，脚步都有点绵绵的，整个人都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于含清叹了口气，拿起床垫在床上随便一放，就坐了上去：“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有胃病。”
方旗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缓了一会儿，稍微好了些，起身去拿床垫。
“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懒得搞，把床垫往里推了推也躺下了。
“就是，我觉得像你这种看上去就不会生病的人怎么会有胃病啊！而且这么容易犯。“于含清的声音飘过来，在方旗的耳朵里有点模糊。
方旗没有说话，因为这个胃病就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从小学开始他就不怎么爱吃早饭，到初中了甚至都不怎么吃午饭和晚饭，随便拿点零食填填肚子就完事了。
“你这样小心得胃病！”
这句话方兰跟他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他都没放在心上。但等事情真的降临到他头上了时，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从高中开始才好好吃饭，但只要漏掉一顿他就能胃痛的想跳楼，甚至还被送过几次医院。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吃胃药了，但也总是忘。
但他后来又发现自己的另一个毛病—对气味很敏感。在密闭的篮球场里待上几分钟他就会干呕不止，闻到古怪一点的味道他就会直接吐出来。再加上胃比其他人都脆弱，他便被方兰监督着吃药。
“你有胃药吗？”于含清见他不说话，又开口。
方旗坐起身，开始整理行李：“有。”
“你今天吃了吗？”
“…”
“没有。”
于含清坐起身瞪着方旗：“那你还不快去吃？你的胃都脆弱成这样了。”
“你是我对象还是我家长？怎么管这么多。”方旗把床单套在床垫上，不耐烦的说。
“我不是你对象，也不是你家长，但我作为你第一个朋友，还是十分有缘的朋友，我有这个权利监督你吃药。”于含清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快，去，吃，药。”
“你真他妈烦。”方旗吐槽了一句，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拿出药盒子，灌了口水把它给咽了下去。
“这才对嘛。”于含清嘀咕着，也开始收拾东西。
两人默默无言的收拾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还有几个方旗不怎么认识的男生来找于含清，顺便跟方旗打了声招呼。
等他们走了，东西都整的差不多了，晚饭的铃声也响了。
“快走，趁现在人多，我们混出去。”于含清拉起了正在看小说的方旗，“学校附近有一家鸡蛋灌饼摊子很好吃，我带你去吃那个。”
“你这样的学生也会溜出校外？”方旗挑眉看着他。
于含清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有什么的，我那几个兄弟才是好学生，根本不会跟着我出去。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去，今儿有你陪我了，还挺好。”
“行吧，我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好学生。”方旗掸掸手，站了起来，“怎么出去？”
“后门的看门大爷我认识，他人很好，会放我们出去的。”于含清说，“我保准你晚自习前回来，行不？”
“我倒是不在乎。你看我像是那种没有逃过课的人吗？更别说晚自习了，我们之前那学校根本没几个人上晚自习，全都翘课了。”
方旗说着，往门口走去。
两人一路逆行，找到了后门的大爷。大爷人果然很好，一听说他们是要去吃晚饭，马上就把他们放了出去，还叮嘱了两句“小孩子要吃点好的”。
于含清带着方旗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家不大的店前。店开的地方挺隐蔽，不怎么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一中学生，看见他们也没怎么表示惊讶。里面不乏有几个于含清认识的人，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两人就坐下了。
“你朋友这么多？”方旗有些惊讶。
“那当然。”于含清语气里一股骄傲的劲儿。
“哟，才开学第一天，你怎么也来了。”老板娘十分热络的招呼了一下于含清，又转向方旗，“这孩子挺面生啊，你朋友？”
“对，我朋友，转学生。”于含清笑眯眯地介绍，“阿姨，给我们两份鸡蛋灌饼，我的多加一个蛋一个火腿肠。”他说着，看向方旗示意他说。
“不用加了。”方旗点点头，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
“好嘞好嘞。”老板娘说着就招呼店小二做饭。
没过一会儿东西就上来了。这家店做的确实不错，饼皮里灌了满满的鸡蛋，看上去金灿灿油亮亮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里面的料也很足，拿起来沉甸甸的一个。
两人吃的心满意足。
离晚自习还有四十来分钟，两人也不着急，慢吞吞地走回去。
“方旗，这个晚霞也太好看了！帮我拍一张。”于含清走着走着，突然拉住方旗，“快快快，趁着现在背景没人。”
“你事儿怎么这么多。”方旗嘴上很不耐烦，但还是拿出了手机给他拍了一张。
“把我拍的怎么样？帅吗？”于含清凑过去看。
方旗盯着手机，有点走神。
照片里，少年笑的灿烂，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暖洋洋的。背后一闪而过的摩托车模糊了建筑物，倒是突出了跟火烧一样的晚霞。说不上哪里惊艳，但就是美的让人舒服。
“你挺牛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怎么没去学拍照啊？准能赚大钱。”于含清搂住方旗的脖子，“我扫你二维码，加一下联系方式，把照片发给我吧。”
“行。”方旗点点头，给了自己的二维码，把照片发给了他。
“你拍的真的好。”于含清对着手机感叹了两句，又偏头看他，“诶，我拉你进班级群吧！”
“班级群没什么意思，不加。”方旗不为所动。
于含清又提议：“那我和杨维庚他们的小群呢？就我，杨维庚，徐城浩和秦琴。怎么样？”
方旗没回答，低头看着手机。他对着刚刚给于含清拍的那张照片上的“删除”二字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点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留下那张照片。
“怎么样？加一下呗。”于含清见他不说话，又开始叨叨，“会很有意思的！他们人都可好了。行不行啊。”
“随便吧。”方旗收起手机，被他唠叨的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于含清笑眯眯地把他拉进了群里。
二人又从后门溜进学校，混在吃完晚饭的大军中上楼上晚自习。
方旗随便划拉了两笔作业，发现自己大部分都不会，就悄悄打开了手机。
那个名叫【一中五人小组】的正儿八经名字的群里亮起了红点点。
他皱了皱眉，点进去看了看。
【yhq：我拉了方旗进来是方不是圆】
【杨胖：耗子说你又出去了？】
【杨胖：可不能因为我和琴姐不上晚自习就孤立咱啊！】
【耗子不吃老鼠药：操，他也没带我，我只是去看了他人不在。】
【耗子不吃老鼠药：是方不是圆你咋就跟于哥混那么好呢？】
【杨胖：就是啊！第一天就打入我们内部。】
【yhq：我跟他真的超有缘！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yhq：我跟他之前在面包店遇到过，结果开学了是一个班，寝室还是一个！你们说是不是很有缘。】
【杨胖：我跟你的多年情谊居然输在了缘分上。】
【杨胖：（扎心jpg）】
【耗子不吃老鼠药：我倒是输的挺彻底的…】
【真的不会弹琴：你们几个大男人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太好笑了。】
方旗通过昵称把他们认了个七七八八，也懒得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又划拉了几笔作业就准备睡觉。
“那个，同学们，我有点事情，后面的晚自习就看你们自觉了。”韩平突然站起来说，“我走了，班干部记得管一下秩序。”他看上去挺着急的，把电脑啥的一收就走了。
班上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在韩平走后变成了光明正大的交谈。几个男生收拾起东西，打算去打球。不少人都准备提早回宿舍了。
“有人要听鬼故事吗？”一个男生起来嚎了一嗓子。
没过一会儿班上本来要走的人都坐了下去，接着就发出此起彼伏的“我我我”的声音，然后一群人就拖着椅子围了过去。
“去不去凑个热闹？”于含清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啊，我忘记了，你怕鬼。”眼里闪着狡黠。
“操，谁他妈怕鬼。”这句话成功激起了方旗的好胜心，“走就走，妈的。”
他说着，拉了把椅子就坐到人群里去了。
于含清一脸计谋得逞的笑容，也跟着坐了过去。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老李头跟他的朋友老孙头一起去坐火车，坐到一半，火车突然停了…”那个男生神神秘秘的说，突然有些不满，转身吼了一句，“谁关一下灯！”
灯应声关上了。那个男生打开手机电筒，放到他的脸底下。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尖叫。
“沈志鹏你有病啊！”几个女生尖叫着说。
沈志鹏没有管她们，继续说：“他们便下车走路，走着走着到了一家酒店。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散发着阴冷气质的店员站在柜台后面…”
随着故事的进行和女生的尖叫，氛围也越来越可怕。有几个人害怕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但就是不走。
“靠。”方旗握紧了拳头，后悔着自己刚刚的逞强。
“你真的这么怕啊？”于含清凑过来，“要么你回座位上去，别听了。”
“妈的，我去抽根烟。”方旗说完，就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教室里讲鬼故事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细碎的讨论声。
“于哥，刚刚那谁啊？新来的？”沈志鹏一脸戏谑，“长这么大个儿，怎么胆那么小，娘们唧唧的。”
“操，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管人家胆小不小？”于含清有些恼了，“讲完你的鬼故事。”他说完，就追着方旗走了。
班上一下子寂静了下来。他们都知道，于含清很少发火，但很讲义气，只要伤了朋友的事就会很在乎。这个沈志鹏一直都是不怎么长眼的一个人，经常说错话，但在班上人缘也不错。这次惹了于含清，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妈的，不是，于哥！”沈志鹏急了，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班级里又发出一阵嗡嗡声，有人去开了灯，班级也就归于平静。大家都拖着椅子回到了座位上，晚自习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进行着。
于含清还没走两步，就被沈志鹏拉住了。
他转过脸，对方脸上一脸尴尬。
“于哥，真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些哀求地看着于含清，“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吗？”
于含清只是淡淡的抽出了手，眼神冷的不像和之前是一个人：“沈志鹏，你其实得罪过不少人你知道吗？只是他们脾气好，我没那么好脾气。你别觉得我平时好说话，就什么玩笑都开，尤其是关于我的朋友。你之前没搞到我头上来，我也不在乎，但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沈志鹏愣住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玩笑话伤到谁了，因为其他同学都只是笑笑就过去了，只有于含清一个人跟他挑明了说。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于含清已经不见了。他只能悻悻地回了班上。
于含清四处找了半天，一层层的找过去，终于在5楼的一个废弃教室里找到了方旗。
方旗正在抽烟，烟头在黑暗里忽明忽暗的。
“早知道你那么怕，我就不让你去了。”于含清开了灯，在他身边坐下，“对不起啊。”
方旗烦躁的抽着烟，但很贴心的没有朝着于含清吞云吐雾。
于含清叹了口气：“你也不怕有老师发现，给你开处分。”
“我看过了，这层没有老师。”方旗揉了把头发，走到窗边又吸了一口烟，“你不也在外面，怎么不担心你自己。”
“因为你在抽烟啊。而且我们晚自习管的很松的，一般没人查逃课。”于含清也跟着走到窗边，往外看。
“既然管的松，自然也不会有老师来查我。”方旗无所谓的说，“还有，你们不是重点中学吗，我看除了风气不错其他怎么都管的那么松。”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想看我们自觉吧。”于含清说，“不过我不是自觉的那一类。”
方旗莫名觉得他这话有点好笑，开口问：“你作业做完了吗？”
“早做完了。你呢？”于含清反问。
“你管这叫不自觉？”方旗说，“我好多都不会，随便写了两笔。你什么时候写的作业？老韩走之前晚自习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于含清笑了：“副课的时候。你没看见吗？”
“我跟你根本副课的时候不坐一块儿，我看什么。”方旗又吸了两口烟，把它按灭在窗棱上。
于含清没怎么听他说，皱眉指了指他的手：“你手怎么了？我现在才看见。”
“哦，这个。”方旗低头看了眼被纱布包住的无名指，又一股怒意冲上脑袋。
他闭了闭眼，勉强冷静下来：“划的。没什么大碍。”
“你这人怎么总这伤那病的。”于含清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回去了。晚自习要结束了。”
两人回到教室，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方旗没怎么在意，又研究了一会儿作业，发现自己还是写不出来。没过一会儿，下晚自习的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整了整作业，就和于含清一起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两人洗漱完，于含清关了灯，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睡着。对面的方旗也不停地翻身，被子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还在想那个鬼故事吗？”于含清在黑暗里问。
方旗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要不要和我聊会儿天？我也经常失眠。”于含清说着起身，“我去开灯？”
“随便吧。”方旗还是躺着。
于含清去开了灯，又重新坐回床上：“今天真的挺抱歉的，我不知道你有那么怕。早知道就不用那什么激将法了。”
“没事。”方旗背对着于含清，过了一会儿又转了过来看着他。
“你要是真这么怕的话，要不要我陪你睡？”于含清咽了咽口水，话没经过脑子就跑了出来。
“操，于含清，你他妈神经病吧？”方旗被气笑，骂完他甚至都说不出什么吐槽的话来。
于含清也觉得自己很好笑，不禁笑出了声：“妈的，我也觉得我是神经病。你就当没听见。”
“你对谁都这副样子吗？”方旗坐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于含清想了想，开口：“不是。我对其他人顶多热情点，但说实话，说出刚刚那样不过脑子的话还是第一次。”他说着，觉得自己真挺好笑的，又笑了起来。
“操。”方旗也笑了，“不过如果是我之前的朋友这样，估计早被我打趴下了。你这个人还真有点本事。”他想了想，得出这个结论。
“所以，我就说我们两个就是天作之合，十分有缘分，我们命里注定就是好…”
“停停停，别说了。我能容忍的限度也是有限的。”方旗听他又要长篇大论，有些窝火的捏了捏眉心。
“行。那睡觉了？”于含清也及时打住，起身去关灯。
方旗突然拉住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今天晚上，能不能就，别关灯了。”
他这服软服的有点生硬，甚至都不敢看于含清。
“哟，你还会示弱啊！”于含清又笑了，打趣道，“确定真的不要我陪你睡吗？”他说着，十分不怕死的凑到方旗跟前去。
“滚蛋！”方旗一把推开他，忍着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的心，“关还是不关？”
最后还是没有关灯，两人亮着灯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