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棍棒相加
三步两回头，天乞儿似是做贼般，鬼鬼祟祟摸向自家门口。
静望眼前门板，嘴角勾勒笑容。
将布袋轻放门前，一只小手敲响院门。
“咚！咚！咚！”
连敲几下，幼小身躯已做奔跑状。
然而，就在他转身那刻，院门却是突然打开。
吱嘎！
听那开门声，天乞儿心头一惊，臂膀甩动，就要逃离家门。
“娃儿～”
“天乞哥～～”
突听身后呼唤，小小人儿定格，已然抬起的脚步也缓缓放下。
小脑袋回转，两张熟悉面孔出现眼前。
天乞儿双唇紧闭，嘴巴骤瘪，泣声呼唤。
“阿奶～”
“阿香～”
再见孙儿，兰婶已是泪眸，颤巍一双老手，脚步缓慢挪动。
“孙儿吆～”
话刚出口，兰婶反应过来，知道在门外多说不合适，左右张望街道，拉扯天乞儿入了院门。
远处墙角，吴庆云见众人进院，忙不停转身离去，瞧那脚步似有急切，所去方向也不是回家的道路。
堂屋里。
兰婶左右打量孙儿，见他好个完整，方才展露笑容。
“我可怜的孙儿呦，快跟阿奶说说，你这些日子都是咋过的？”
想到这段时间，穿梭于数十腐尸之间寻找粮食，天乞儿面色黯然。
不过只在片刻，便转换上了笑脸，似有庆幸的说道。
“阿奶，您不知道。孙儿好个运气，刚出去不久，便去了一处大村中。那里的人好的很，每天都会给孙儿好些粮食，孙儿吃不完，所以就偷偷给阿奶送回来一些。”
“哎吆喂，这可是真的？真是老天爷保佑你呦！”
兰婶眉眼含笑，心中却是痛惜。
天乞儿眸中闪过的黯然岂能瞒她，但孙儿不愿让自己担心，她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呆立的阿香小姑娘，见天乞儿只顾阿奶，小小嘴巴撅起老高，话语中似有嗔怪。
“天乞哥，你只顾着阿奶，都不理人家呢！”
天乞儿神色无奈。
目光转向阿香，嘴角两边上扬。
“阿香，天乞哥怎会不理你，这不阿奶刚好问话嘛。”
静望两个小娃娃亲近，兰婶心有打算，只是娃娃还小，怕是要晚几年在与阿香母亲商量。
“呵呵！好了、好了，孙儿吆。你莫要留得太久，给你阿爷磕个头就快些离开吧！”
兰婶说着让出身子，显露供桌上吴老汉牌位，阿香亦是懂事的退到一旁。
白烛已然燃尽，只剩空荡烛台。
对于穷人家来说，蜡烛可不是天天能烧得起的。
而天乞儿在看向吴老汉牌位那一刻，眼眶晶莹便已无法控制。
短短几步距离，仿佛相隔千里，让他脚步那般沉重。
噗通！
双膝重重磕碰地面，虽是生疼却也无心顾及。
眸中泪花，往日回忆，千般道不尽的思念与哀伤，到嘴边只剩一句呼唤。
“阿爷～”
秋风萧瑟，拂扫落叶于心上，似有什么堵在胸口，让他伤感窒息。
砰！砰！砰！
几个响头磕在地上，天乞儿额头一片通红。
兰婶看在眼中，默默擦拭眼角。
“好了，娃儿。你能回来看你阿爷，他就已经很高兴了，莫要太过悲伤。”
“对啊，天乞哥。阿爷在天上看着呢，你若太过伤心，阿爷也会难过的。”
待阿香说完，兰婶抬望天色朦胧，似有离别伤感。
“孙儿，此刻已然不早，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坏事的！”
抹去眼角泪水，天乞儿深望一眼吴老汉牌位，旋即起身，目光扫过兰婶与阿香。
“阿奶、阿香，我以后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哎！阿奶等着，等着孙儿回来看阿奶。”
兰婶泣声点头，而阿香则是撅撅嘴，似有叮嘱道。
“天乞哥，可不许忘记看我哦。”
天乞儿笑笑不语，小脑袋重重点下。
三步两回头，望向吴老汉牌位，天乞儿心中不舍。
脚步刚跨过门槛，便又折返而回。
“阿奶，阿爷埋在哪里？”
兰婶眸光微愣，摇摇头叹声道。
“西山小树林外，有处山坡草地，你阿爷就埋在那里！”
“孙儿晓得了。”
………
月过中楼，斜挂西山。
天乞儿走后，阿香便回了家中。
抬望院门，小姑娘蹑手蹑脚轻轻推开。
吱嘎！
“啊～”
“臭丫头，你终于回来了！”
脚步刚入院门，阿香便被吴庆云揪着头发，拖进了屋里。
堂屋灯火点亮，阿香被拖拽地上。
目光扫过周围，正面站立几人，分别是老族长和刘道长师徒。
在看地上，自己阿娘正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瞧那模样已然奄奄一息。
“阿娘～”
阿香悲声呼喊，拖动幼小身躯爬向母亲，一双小手使劲摇晃。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见阿娘鼻青脸肿，进气少出气多，阿香心里焦急，望向吴庆云悲声恳求。
“阿爹，阿香求求您，帮阿娘找个大夫吧，阿娘伤的好重。”
“哼！找大夫，哪来的钱找大夫？”
吴庆云冷哼，面上尽显冷漠与薄情。
见恳求无果，阿香将希望寄托在了老族长身上。
“族长爷爷，帮我阿娘请个大夫吧，阿香求求您了！”
砰！砰！砰！
阿香一边哭喊，一边将小脑袋磕向地面。
可是人性的冷漠，岂是几个响头能够打动的。
只见老族长面色冷淡，重重一戳手中拐杖，老声呵斥。
“吴阿香，当年你那畜牲爹杀人害命，还嫁祸我儿，我老头子心善，并没跟你们母女计较。没成想几年过去，你竟比你那畜牲爹还畜牲，竟然私下勾结妖孽。”
“说！”
“是不是想与那妖孽，计谋害村里人？”
对于老族长冷声质问，阿香全然未听耳中，只是紧紧抱着阿娘悲声痛哭。
见她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老族长气血翻滚。
“反了、反了，一个死丫头片子，也敢不听老夫的话了？”
“哎呦，老族长，您消消气、消消气。她一个丫头片子，哪值得您生气啊？您瞧我的吧！”
吴庆云揉搓双手，谄媚躬身。
他知道，自己讨好的机会来了，目光盯向地上母女，面上浮现冷漠。
随手抄起门边木棍，步步逼近阿香。
嘭！
“啊～”
“阿爹，不要打、不要打！”
嘭！嘭！嘭！
木棍接连抽打其身，阿香口中连连求饶。
一句求饶，可不足以让吴庆云手下留情。
“赔钱货，看老子不打死你。”
嘭！嘭！嘭！
“阿爹，不要打、不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