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半敲门声
“天乞儿”慢慢啃食男子魂体，直到最后一根手指塞入口中，左右咀嚼两下。
“咕噜！”
喉咙滚动，撇撇嘴似有嫌弃，小手摸摸肚皮，目光望向出口。
两排尖牙呲咧，幼小身躯一震，发出一声凄厉鬼嚎。
“啊～～”
嘭！
双腿猛蹬案板，一个跳跃蹦至出口处。
吱嘎！
当地窖门打开，显露“天乞儿”脑袋那一刻，晴朗天空骤然变色。
轰隆！轰隆！
呼！呼！呼！
外面狂风大作，苍穹电闪雷鸣，黑云翻滚，原本明亮天空，瞬息间暗沉如墨。
院里烧火的老妇人，见天色突暗，面露无奈。
“这老天爷的脸，可真是说变就变！”
突变天色，并不影响老妇人烧火。
只是当她再添一把柴火时，身后响起一道凄厉笑声。
“桀桀桀！”
“老东西，你…好…吃…吗……”
忽闻问声，老妇人目光一怔，缓缓转头望去。
轰！
当透过露天灶台火光，看清黑暗中的人影，整个人汗毛炸立，老眸圆睁，浑身打起冷颤。
黑暗中，一名全身赤裸的孩童，正目露两道幽光，盯着她诡异发笑。
“老…东…西，你…好…吃…吗……”
“啊～，鬼呀～～”
老妇人惊叫一声就要往屋里跑，可她刚站立起身，就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
“娃儿，我老婆子错了，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你…好…吃…吗……桀桀桀～”
凄厉诡笑断断续续，“天乞儿”小手前伸，猛然一抓，老妇人与男子一般，肉身倒地，魂体被其抓在手中。
屋里男子的婆娘以及两个娃儿，闻声提着油灯跑出。
透过微弱光晕，正好看见“天乞儿”，一口一口啃食着虚幻的老妇人。
“啊～，婆婆～～”
“阿奶～～”
半边身子已被“天乞儿”啃食，她无力反抗，仿佛被某种力量束缚，只能痛苦的扭曲着面容，向跑来的儿媳、孙子呼救。
“救救我～～”
“啊呜、啊呜～～”
见到老妇人儿媳、孙子，“天乞儿”口中咀嚼加快，当最后一口吞咽，转头望向站立三人，诡异发笑。
“桀桀桀！”
“你…们…好…吃…吗………”
老妇人儿媳，被眼前一幕吓得浑身颤抖，口中惊慌说道。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阿娘～，我害怕～～”
望着步步紧逼的“天乞儿”，三人瑟瑟发抖，待老妇人儿媳反应，忙拉着两个儿子往屋里跑。
只是，片刻后……
“啊～～”
………
地窖里。
“嗯～”
“我在哪～～”
天乞儿嘤咛一声，幽幽醒来，双手揉搓眼眶，目光扫过四周。
周围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散发柔光。
当目光扫向墙边木架，瞧那颗颗大小不一的骷髅脑袋，天乞儿眼眸瞪大，翻身滚落长桌案台。
嘭！
“哎呦！”
磕碰地面的疼痛，使其口中痛呼。
小脑袋无意间侧转，瞥向了身旁。
一名中年男子正侧歪脑袋趴在地上，一双凸起的眼球与他对视，似有惊恐，似有不甘。
“啊～”
天乞儿惊吓后退，两只小脚胡乱踢蹬，好几次都踢在了男子身上。
双手触碰柔软，本能低头查看，觉得手下按压的衣服有些熟悉，再看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天乞儿目光微愣。
顾不得多想，抓起衣服，绕过男子尸身，一边穿戴一边奔向出口。
吱嘎！
推开地窖门，外面是一处空院，抬头仰望天空，繁星点点，明月已上枝头。
借微弱月光扫向小院，似有熟悉感。
当他瞥向爬满喇叭花的篱笆墙，恍然醒悟，这是昨晚自己来过的篱笆小院。
目光右转，望向灶台方向，见一老妇人趴倒在地，天乞儿心中惶恐，催使其脚步远离。
“呜呜～”
突闻呜咽声传入耳中，循声望去，一只大黄狗颤栗趴在不远处。
瞧大黄狗望他眼神似有胆怯，天乞儿虽有疑惑，脚步却是未停。
“啊～”
村外场景更是惨烈，惊吓天乞儿顿足。
古道村路，横七竖八横躺数十男女尸身，各个面露惊恐之色，与那地窖男子一般无二。
“阿爷、阿奶～～”
天乞儿嘴唇发白，怯声呼喊，旋即转头，一口气跑出村外。
………
村外三里，溪水边，古树旁。
天乞儿蜷缩幼小身躯依靠树背，一股孤独感袭上心头。
仿佛天大地大，无他容身之处。
“阿爷、阿奶～～”
“呜呜呜～～”
哭泣声回荡夜空，直到明月偏向西楼。
“咕噜、咕噜！”
腹中饥饿感袭来，摸摸肚皮，左右环顾也不见有野果可以裹腹。
小小眉头紧皱，想到了那恐怕已然死光的村落。
“真的要去吗？”
小声低语，更似挣扎。
当阿奶面容浮现脑海，幼小身躯站立，目光中似有坚定。
“我可以不吃，但阿奶怎么办？”
“阿爷走了，我要照顾阿奶！”
于是………
一道小小身影，趁月色怯怯摸回村落，没敢久留，只从那篱笆小院中，背出小半袋粗粮。
看那奔跑的速度，怕是惊吓不轻。
………
吴家村。
吴老汉的尸首，已被吴老太与英子埋葬，家里没有余钱，也买不起白布，只得简单在其灵位前点了一对白烛。
烛光摇曳，映照兰婶苍老面容。
三口之家，一日间走的走、逃的逃，如今剩她自己，心中已如死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兰婶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老眸呆呆望着老伴灵位出神。
时过一刻钟后，院门再次被人敲响。
“咚！咚！咚！”
“嗯？”
随着敲门声渐大，兰婶终是回神，轻放老伴灵位，皱眉起身走向院里。
“谁呀？”
“吱嘎！”
当院门打开，左右张望，兰婶一头雾水。
“没人？莫不是风吹的？”
兰婶摇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双手将门板缓缓闭合，低头间却是眸光一愣，手上动作骤然停顿。
门前赫然摆放一小袋东西，兰婶不知何物，踏出院门左右张望。
“谁啊？谁放的布袋？”
见没人回应，兰婶好奇打开布袋，老眸一愣，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急忙起身左右各跑出数十米，口中哭腔呼喊。
“娃儿～，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回来看阿奶了～～”
“你咋这么不听话呢～～”
“算阿奶求你，你要真为阿奶好，就不要再回来了～～”
“你走吧～，走的远远的～～”
“永远不要再回吴家村～～”
远处墙角，天乞儿露出半边脑袋，偷偷观望兰婶，眸中有泪，口中哭腔低语。
“阿奶，孙儿不走～”
“孙儿要照顾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