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采药郎
“天乞儿？怎的起这名字？乞儿，乞儿的，倒听着像是小叫花的名！”兰婶皱皱眉头。
“你这老婆子吆！你懂个啥，人家修道之人起名字，自然有他的深意。况且，那老先生说了，咱娃儿命里多劫，起这名是为了让老天垂帘，能够给他一条生路！”吴老汉解释道。
“哎呦！真这么说的？”
兰婶惊叫一声，看着怀中婴儿心疼不已。
“娃儿没了爹娘已经够可怜的，这老天咋还给他这么多灾祸呢？”
“唉！这老天爷，啥时候开过眼？要是真开眼，哪还有那么多苦命人哦！”吴老汉拿起烟斗使劲砸吧几口，摇头晃脑道。
这世间常有妖魔鬼怪传言，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对仙神妖魔，更是抱着深信不疑的态度。
见老伴口无遮拦，可把兰婶好顿惊吓，唯恐老天怪罪，连忙起身抱着婴儿向门外跪拜。
“老天莫怪，老天莫怪，我家老头子是无心的！”
三拜过后，兰婶方才起身重新落座，看着老伴稍有埋怨。
“你休要口无遮拦，得罪了老天，看神仙爷不收拾你这把老骨头！”
“你这老婆子，我懒得跟你说，快快取来吃食，这一天没吃东西，怕是要饿死我这老头子吆！”吴老汉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哎吆！瞧我这光顾着娃儿，倒是把你给忘了？”
经老伴提醒，兰婶这才意识到他还没吃饭呢，便急忙起身去灶台，将那粗糠粥给端上了矮桌。
咚！
“唉！鸡蛋也没了，你就喝这粗糠吧！”兰婶叹口气道。
见老伴神色黯然，吴老汉知道，她怕是又想到那只老母鸡，眼中带着愧疚，脸上却是笑道。
“这粥挺好！我老头子啊，就爱喝这口！”
兰婶白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喂着怀中婴儿。
简单一碗粗糠，吴老汉吃的却是香甜，糠粥入腹还不忘舔舔碗底。
“老婆子！劳烦你照看着娃儿，我先去睡会，明儿个还要早些去背柴火！”吴老汉疲惫道。
知道老伴累了一天，怕是早已疲惫不堪，兰婶有些心疼。
“老头子！你快去歇着吧，娃儿这有我呢！”
“哎！”
简单回应一声，吴老汉拖着沉重的身子躺上了硬板床，不消片刻，屋里便响起阵阵鼾声。
望着已然入睡的老伴，兰婶老手高抬抹去眼角湿润，口中轻叹。
“老头子吆，苦了你喽！”
“啊！啊！啊！”
怀中婴儿似有感应，大眼睛望着兰婶，一双小手用力高抬，似要帮她抹去泪水。
看到这一幕，兰婶老怀安慰，摇摇怀中婴儿，嘴角高挂，牵动脸上皱纹。
“娃儿真乖，都知道心疼阿奶喽！”
……
清晨五更天，桃林山脉边缘，已有采药郎起早上山，两名中年男子身背药篓，一前一后趟过青草丛堆，走进茂密山林。
前方偏瘦男子，回望身后精壮男子，出声询问道。
“大勇哥，咱今儿个去哪采药，还在边上吗？”
吴大勇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抬头看看天色，见月已西沉，这才笑着回道。
“三愣，这会子天色未明，去深处太过危险，咱还是先在外围转转吧，等天亮些再去里面找找！”
三愣看看天色，又看看远处山林，嘴里不屑。
“大勇哥，你也太胆小了吧？天亮不亮的和咱进不进山啥关系？再说，这离深山还远着呢，等咱到了地方，怕是天早就亮了！”
“三愣，深处猛兽众多，咱还是小心些的好。别到时候钱没赚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吴大勇无奈笑道。
“我说大勇哥………，哎呀！”三愣话未说完，身子便直直向后倒去。
“三愣？你咋了？”大勇一惊，急忙跑上前去查看。
“特么的，是谁这么缺德，把柴火放这？辛苦砍的柴，就这么不要了？”三愣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
若吴老汉在这，必然认得，绊倒三愣的那捆柴火，就是他丢下的那捆。
而吴大勇见三愣还能骂人，猜想他并没有大碍，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好了！没摔伤就好，咱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下，等天亮些再继续赶路。”
“行行行，都听你的！”
二人走过百步，在山脉边缘寻到处空地盘腿而坐，静候第一缕阳光升起。
呼！呼！呼！
山风呼啸，吹动树叶沙沙，听得三愣毛骨悚然，不自觉向大勇靠近几分。
“大……大勇哥！今儿个风，好像有些大啊？”
“三愣兄弟莫怕，你又不是第一次上山，哪次上山没点风啊？”大勇转头笑道。
“我我我，我怎么会怕？我就是怕他下雨，耽误咱们采药。”三愣强装镇定道。
知道他害怕，大勇也没想着拆穿，而是指着天上还未彻底隐没的星光笑道。
“放心吧，今儿个天好的很，你看那天上还有星星呢！”
三愣抬头看向星空，身体转动，环视整片苍穹，不消片刻，便感觉头晕目眩，晃晃悠悠的扫向了右前方，呵呵笑道。
“大勇哥，这星星真好看，还有两颗发绿光的呢！”
“绿光？”
大勇疑惑，抬头望向天空，也没见发绿光的星星。
“没有啊，你眼花了吧？”
“这不在这呢？你瞧我给你指……！”
三愣话到一半，突然止声，原本短暂晕眩，此刻已然清醒，望着前方“绿光星星”浑身颤抖。
“三愣，你咋了？”
大勇见他突然停顿，疑惑转头，当他随着三愣所指方向望去，瞬间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老老老，老虎？”
前方不远处，一头半人高花纹猛虎，正两眼紧盯二人，一双虎目迸发森然绿光，两排尖锐虎牙呲咧，大口张合发出阵阵低吼。
“吼！”
大勇还算镇定，压低嗓音向三愣沉声嘱咐。
“千万不要跑，低下头莫要与它对视，要不咱俩必送虎口。”
“大大大，大勇哥，我我我，我们是不是完了？”三愣低头颤声道。
“不要怕，握紧药锄，它若上前来，你我只管冲它脑门砸去。”大勇低声道。
“咂咂砸，砸虎？”
三愣光是想想，就已然双腿发软，更不要说去与猛虎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