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借刀杀人
楚楼风返回的时候，楚莹他们两组已经出发了。
吃过早饭，市局技术科就来到了办公点，他们为刘广志提取了指纹和鞋印。然后，楚楼风让两个战士把刘广志带到了审讯室，马上进行突审。
“王江是不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这个小子就该死！”
这么快就承认了，这让楚楼风稍微感到有点意外。
“为什么杀他？”
“这小子特么勾搭我老婆。”
“你有证据吗？”
“一个月之前，我去聚华楼吃饭时，就看到了他和我老婆眉来眼去的。”
“眉来眼去的，就是勾搭成奸了吗？”
“那当然不是，我是大老粗，可我并不傻。我找了个兄弟，让他留心这小子。结果有一次我出门，回来时这兄弟告诉我，他晚上进了咱们家，一大早的才出来，你说这不是奸情吗？”
“还有吗？”
“我老婆也承认了。”
“那你到聚华楼找过王江的麻烦吗？”
“这小子心虚吧，看我去了，他就躲没影了。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在聚华楼教训这小子。”
“沈城都解放了，为什么不到公安局和街道办反映？”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和别人反应个什么？不如我亲自动手。”
很显然，因为老婆与别人勾搭成奸，刘广志报复杀人，这就是动机。
“说一下，你杀他的过程。”楚楼风说道。
“前天晚上，我去‘小五灌肠’吃饭，看见这小子和聚华楼的封伟在一起吃饭，当时我就想杀他！”
“然后呢？”
“刚跟他撕吧起来，店里老板就出来拦着，这个封伟也和一大堆吃饭的人出来挡着。后来这俩小子走了，我生气，就在里边喝闷酒。”
“过了一会儿，我出门，正好碰到封伟在外边。”
“封伟在外边？是等你吗？”楚楼风皱了一下眉连声问道。
“我管他是不是呢？我就追着他问王江哪去了？”
“他怎么说？”
“他也不说话，只是在前边跑。我就在后边追过了一会儿，看到他来到了一家门口站住了。”
“是王江家门口吗？”楚楼风又急问道。
“应该是吧，之前我不知道，否则，我早就找上门把他给灭了。”
刘广志喘口气又说道：“可能是我追的太急，把这小子给累的跑不动了，停下来在这家门口喘气。”
“然后呢？”
“我说，你不告诉我她家住哪？我就弄死你！然后他就服软了，跟我说：我和你无冤无仇，弄死我干什么呀，有能耐找王江报仇去。说着指了指这家门里，然后就跑了。”
“他告诉你，王江住在这里吗？”
“他指着这家说的，我当时就合计王江家住这里呗！然后我就冲进去了。打开灯，就看这小子正在屋里睡觉，醉的衣服都没脱，床也没铺，看样是喝多了。”
“然后呢？”
“那我还跟他客气什么呀，我当时从外屋地找了一条绳子，套在这小子脖子上，直接把他拽到房梁上去了。”
“他当时没反抗吗？”
“这小子醉的像烂泥一样，到勒死他时，他也没睁开眼睛，就把腿蹬了几下。”
“你有那么大力气吗？自己就把它吊到房梁上去了，你有没有同伙？”
“没有，好汉做事好汉当，就是我一个人干的！别说他一百三四十斤，就是200斤的人，我也能把他吊上去。”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王江确实是刘广志杀死的，可封伟在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
本来他家比王江还要远一点，为什么他送完王江，还要回到“小五灌肠”来呢？
为什么刘广志追他时，又跑到了王江的家门口，看似无意的告诉刘广志，王江就在这家里，他不怕刘广志杀死王江吗？
为什么在饭店时，连拉带劝的拦着刘广志，不让他对王江动手，而转身又自顾自地跑没影了呢？
综合各个方面的信息来看，封伟就是故意引导刘广志杀死了王江。
王江即使不是他直接杀死的，但绝对是他通过引导刘广志，间接杀死的。
几声敲门，打断了楚楼风的思绪。原来是市局技术科送来了刘广志的指纹和鞋印比对结果，结论是：现场的指纹与脚印和刘广志相符。
看到这个技术结论，加上他的供词，楚楼风完全确定了：杀死王江的凶手就是刘广志。
确定了这一点，接下来就要重新提审封伟，面对狡猾的封伟，应该怎么撬开他的嘴呢？
楚楼凤撇了一眼刘广志，“你以前认识封伟吗？”
“我之前经常在聚华楼吃饭，见到过他，他肯定也认识我。”
“一会儿，我把封伟叫过来，如果你认识他，就大声喊‘就是他！’”
“大声喊？”
“对，大声喊！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的长官，我相信你！”
“赵勇，把封伟带过来！”
片刻之后，封伟在两个战士的押解下，走进了审讯室。看到坐在审讯座位上的刘广志，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表情，没有逃过楚楼风的目光。
只见刘广志突然站起来，冲着封伟大声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一声大喊，把封伟的脸都吓白了，“刷！”的一下，汗就出来了。
楚楼风觉得刘广志的表演可以就此打住，于是示意两个战士把他带走，又命令封伟坐在了刚才刘广志的位置上。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面对着惊魂未定的封伟，楚楼风厉声问道，凌厉的眼神化作一缕寒光，直戳到他的眼前。
封伟转头避开他气势逼人的目光，喃喃的说道：“不是我杀的！”
“我也没说是你杀的，但王江却是你引导刘广志杀的。”
面对楚楼风的诘问，封伟无言以对，干脆故伎重演，低下头一声不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楚楼风笑着说道。
“一年前，通过你作为国民党军官的姐夫介绍，你来到了聚华楼上工。实际上，你做的就是保密局的眼线。负责为他们收集情报，并从他们那里领取活动经费。
沈城解放后，你潜伏了下来，还是以伙计作为掩护身份。顾云生潜入沈城之后，你被重新唤醒，替他们收集情报，传达信息。
你的直接上线就是开裁缝店的陈丽，当然，这是她的掩护身份，她的真名叫侯宁，是顾云生的联络员。”
话说到这里时，楚楼风看到，封伟的脑袋压的更低了。
“前天下午三点钟，你接到陈丽的电话，让你通知霍国庆不要到裁缝店去送硝石。当时接电话时，你被王江看到了，不过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错，他也没当一回事。
由于当时酒楼正忙，你脱不开身去传达消息，你决定晚些时候再去传信。但过了一会儿，我们公安局就去酒楼调查电话的事情，当时你阻止了王江透露你接电话的行为。
由于我们紧盯着电话的线索，为了防止接电话的事情败露，你决心要杀死王江。但如果直接动手，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就决定把他灌醉，然后下手。
楚楼风的话说的慢条斯理而又从容不迫。但在封伟听来，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击打着他脆弱的心理防线
“你们两个喝酒的时候，刘广志突然闯进了饭店，并对王江大打出手。这时店主出来劝架，你也假意拦住了他们，并扶着王江离开。
此时，平时就酒量不佳的王江，已经被你灌醉了。你本想杀死王江，但此时却改变了主意。你把他送回家里之后，匆忙赶到了‘小伍灌肠’外边等候刘广志，实际上就是要实施你借刀杀人的计划。”
说到这里时，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封伟的双手在颤抖。
楚楼风对赵勇说道：“给他一支烟。”然后继续往下讲。
接过香烟的封伟，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吸了两口，一下就把火焰头吸到了香烟的中间。
“过了不久，刘广志喝完酒出门，遇到了故意躲在店门口的你。你趁着刘广志逼问的时机，把他引到了王江家的门口。装作无意的告诉他，王江就在家里，然后你就跑了。”
楚楼风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第二天上班时间，我们再次赶到了聚华楼调查电话的事，后来又追查到了王江的家里，并把你带回到警局问话，这期间你都没有机会出去传达信息。
晚上时，我们简单问话后让你回家。你意识到了有人跟踪，不敢再去传达信息，只好乖乖的跑回了家里。
昨天早上，你来到聚华楼之后，再次接到了陈丽打来的电话。敌特打来的电话，在我们审问时，你当然不敢说出通话的内容。
等到我们领着你做向导，查到‘小五灌肠’饭店时，你意识到自己就要暴露了。于是，以上厕所为借口，打伤我们的战士逃跑，结果被我们逮捕。”
说到这里，楚楼风又不容置疑地说道：“如今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此时的封伟脸已经像白纸一样，浑身有些抖动，几乎已经坐不住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的政策你是清楚的，难道你还想顽抗到底吗？”
楚楼风继续加重了语气说道：“因为你没有传递出信息，霍国庆已经被我们逮捕了，你是不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难道要让我们把他押来再见见你吗？”
“快点坦白、你这狗特务，要不然直接枪毙了你！”赵勇也在一边厉声的吓唬道。
这一声断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封伟一下子扑倒在桌子上，声泪俱下的哀嚎道：“我招！我全说，求求你们不要枪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