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冯德来没在赌场
1948年12月23日,星期四,离元旦还有9天时间。
雪还在稀稀疏疏的下着,天空仍然阴沉沉的。楚楼风的心情就跟着阴沉的天气一样,怎么也晴不起来。
心里有事,昨天晚上的觉,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是宋桥平,一会儿是“草上飞”,一会儿又是林采薇,三个人就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乱转,闹的他半夜两点以后,才睡了一个囫囵觉。
一早晨,公安局就来了电话,传来的消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宋桥平的伤情终于平稳了一些,但还处在昏迷状态,具体怎么样,还不能最终定性。
早饭过后,三组人员按计划出发。楚楼风把那两辆自行车分给了楚莹,让楚莹带人骑自行车去第一医院。
而他则带着其他两组,挤进了那辆吉普车里,都是大老爷们儿,倒也不忌讳谁挤谁谁挨谁。
来到一个胡同口,杨兴国说道:“就在这下车。”随后三个人下了车。
陈竹生驾驶着吉普车,带着另外的三个警卫班战士,直奔30里铺祥来大车店。
今天楚楼风穿了一身藏青色西服,打着领带,披着卡其色的呢子大衣,皮鞋擦的铮亮,脑顶斜扣了一顶礼帽。沈城刚解放,这种装束的人已经不多了,一身打扮加上他英俊的面容和魁梧的身形,浑身都透着富贵气。
王洋和杨兴国,则是一身随从的打扮,虽不是西装革履,但也是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
他们下车的工劲,从边儿上溜达过来一个瘦小的汉子,也不说话,甩头示意了一下,顺着道向胡同里走去。
三个人也不搭话,随着他走了进去。在一个朱红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那人朝大门使了一下眼色,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杨兴国和楚楼风对了一下眼神,过去啪啪啪扣打着门环。
不大功夫,院里传来了脚步声,随着“吱扭”一声门响,有一个人从门里探出头来。
这小子贼眉鼠眼,身穿黄色棉袄,头戴狗皮帽,向两头张望了一下,又把目光定格在门外的三人身上,开口问道:“请问您三位是?”
杨兴国回道:“霍二爷介绍我们来的。”说完,推开另一半房门,就要往里进。
这人一见,赶忙拦住说道:“霍二爷?”
杨兴国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怎么着?霍二爷你不认识?还是没听说过?”
“霍二爷小的倒是听说过,但冯爷没吩咐说霍二爷介绍人来呀。”
“笑话!霍二爷介绍的,还需要提前跟你们老板说吗?”
杨兴国说完,推开这个人,直接往后院里走去。
这人看楚楼风三人不像是平常人,倒也不敢深拦。急忙把前门关好闩死,又从后面小跑着跟了上来。
这两天的雪很大,满院都是积雪,只有通往后院的的甬道和通向各屋门口门口的地方,才被清理出了两人来宽的一条小道。
路院落很大,门两边就是东西向的房子。再往里走就经过了南北向的又一趟房子,这趟房子中间有门堂。穿过门堂再往后看,就是院落的最后一趟房子。院落的两边是两米五、六的高墙,积着厚厚的雪,把每个房间都圈在了院里边。
这个人跑到最中间的那个房门前,轻轻的叩了两下门。紧接着,门就从里边被推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精壮的汉子,中等身材、横眉立目,剃着光头,却又留着满脸的络腮胡。看到这人,劈头问道:“谁呀?黄三!”
“不知道,说是霍二爷介绍来的!”
“既然是霍二爷介绍来的,那就先请进来吧!”
屋里很大,靠北是一排火炕,炕头摞着几床被。炕中间有两张桌,上面放着瓜子和茶碗,瓜子皮落了满炕。屋中间架着两座火炉,靠近火炉走烟的炉筒都烧的通红,炉膛上边架着长嘴的水壶,“嗤!嗤!”地冒着白气。
火炉的两边各放了一张沙发,前边摆着茶几。再向外各支着一张桌,十来个各种打扮的赌徒,正在桌子前边大呼小叫的“战斗”着。
在火炉和火炕的作用下,屋里暖烘烘的。可空气中散发的味道却令人难以忍受。
劣质烟草的味道、茶叶的味道,火炉和火炕中泛出的煤烟的味道,再加上屋里人身上发出的难以言表的气味,组成了一种混合空气弥漫在屋里。
人们发出的吵闹声、惊呼声、嬉笑声、咒骂声、惋惜声,合成了噪音大全,也回响在屋里的各个角落,就差把屋顶掀开。
楚楼风作出难以忍受的神态,捏着鼻子走进了屋里。
“您三位是炕上坐,还是沙发上请啊?”黄三问道。
楚楼风看了看火炕,没好气的说道:“这埋了八汰的,怎么坐呀?”说罢,走到了沙发的前边。杨兴国连忙抢步上前,用袖子在沙发上面“啪啪”掸了两下,楚楼风这才慢悠悠的坐下了。
这一举动,被旁边察言观色的黄三全部看在了眼里,心说这位爷架子不小啊。赶忙跑过来,顺手拿过一个茶碗,放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又抄起了炉子上的茶壶,就要倒茶!
“慢着!”王洋喊了一声。
黄三连忙问道:“这位爷,不喝茶吗?”
“这茶杯埋了八汰,给谁喝呀?当我们爷是叫花子吗?赶紧找个干净茶碗,泡一壶最好的茶来。”
黄三迟疑着没动地方,心里盘算着茶钱谁出啊?
王洋看出他的想法,当下一拍衣兜,发出金属相撞欢快的声音,“是不是怕不给钱?快去倒茶,麻溜的!”
“好嘞!”听到钱的响声,黄三痛快的答应着,去旁边的柜子上找好茶去了。
此时,光头走过来低声问道:“这位爷,您是在这喝茶,还是去玩两把?”
“废话!当然是玩两把!吃饭,我上你这儿来吗?”王洋没好气地说道。
“光头”挠了挠脑袋,心说这几位怎么这么冲?
不知道对方底气,也只能低三下四继续问:“那您是跟这几位玩儿?还是约好了,有其他朋友呢?”
“想跟你们老板玩儿!”楚楼风终于开腔了。
“跟我们老板玩儿?”
黄三此时已经取完了茶叶,又拿过来三个干净茶碗,一边加水冲泡一边说道:“咱们冯爷,好像有好长时间没出手玩牌了,您确定跟他玩儿?”
“废话!”王洋在一边说道:“赶紧把他叫出来,王八犊子,墨叽什么?”
“几位爷,还真不巧!我们冯爷,一早就出去了。小的也不知道他上哪嘎达去,也没说啥时候回来,您几位恐怕白来了。”光头面露难色。
不好!这小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