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紧急电话

    1948年12月22日，星期三，冬月冬至，离元旦还有10天时间。

    已是凌晨1:00，营口市公安局审讯室里的电灯，还在发着耀眼的光。

    此时，公安局值班室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值班公安不敢怠慢，连忙拿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冷峻的声音：“我是沈城公安局赵满仓，请帮我找一下沈城公安局侦讯科长楚楼风！”

    片刻之后，审讯室的大门被敲响了，“楚科长，沈城赵副局长电话。”

    这么晚了，赵副局长来电话干什么呢？楚楼风心头一紧，转身疾步走向了值班室。

    “什么指示啊？赵局！”

    “放下手中的活，立刻！马上！赶回沈城，抓紧时间向我报到！”

    “立刻回沈城？那这边的案子呢？”

    “别管了，交给李副局长他们自己处理吧！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说完这话，没等楚楼风再言语，赵副局长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了一脸懵的楚楼风，还站在电话机旁边，举着听筒在那里发愣。

    漆黑的夜晚，一辆通往沈城的列车正在轨道上疾驰着。

    窗外是漫天的飞雪，怒号的北风不断把雪花吹打在列车的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火车车厢内已经很冷，但仍然因为内外的温差，让火车车窗玻璃上结成了雪花样的白霜。

    没有谁喜欢在冬夜里坐着凌晨的火车起早赶路，因此，车厢里并没有几个人。

    车顶上的灯光忽明忽暗，车厢里的旅客们甚至可以躺在长凳上补觉，更多的人则是趴在座位中间放东西的架板上打瞌睡，四处泛起的鼾声与列车在铁轨上碰撞的声音，交相呼应、反复响起，成了大杂烩一般的巨大噪音。

    许多人带着狗皮帽，穿着大棉袄，冻的在车厢里跺着脚，浓烈的旱烟袋味道弥漫在车厢里。

    二号车厢的靠中部附近，面对面坐着两个小伙子。逆向坐着的年龄大概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国字脸，显得那么精神。 不是别人，正是奉命返回沈城的楚楼风。

    他的对面坐着他的搭档和下属王洋。他小楚楼风两岁，身高1米8左右，闪动的眼睛里透着精明，不时地前后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和偶尔经过的列车员。

    这两位，身上裹着厚厚的绿色军棉袄，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都带着家物什。

    随身没有携带行李，楚楼风把一个公文包双手紧紧地搂在胸前。

    这公文包虽然已经发旧了，但能看出来是皮的，是那种制式的文件夹，分明里边装着重要的物件。

    两人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显得十分疲惫，但他们好像完全没有困意，正在用低低的声音交谈着。

    “楚哥，你说赵局长这么急着把我们招回去，是怎么回事呢？”

    看了看周围，王洋继续说道：“和营口市公安局共办的这个案子，涉及面这么广，怎么说撤就撤了呢？”王洋的话里透着不理解。

    “我也纳闷呢！”楚楼风接口说道：“但我判断，肯定是家里边有急事儿了。”

    “可这个案子和你的关系这么大，你不参与，有点儿太可惜了。”

    楚楼风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太理解赵副局长这个决定。

    这个案子，关系到自己未婚妻林采薇的失踪细节，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当初赵副局长才把他派到营口公安局，和他们共同办理这个案子。

    可事到如今，眼见着有眉目了，为什么一个缘由也不说，就把他给调回去了呢？

    一定有大事发生！一定有大事发生！他可以确定，此事一定非同小可，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楚楼风并没有把疑惑表现在脸上，他平静的说：“既然赵局没说，一定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或者是案情复杂，或者是关系到其他方面的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讲。”

    心里想着：看来这个谜，只有回去等赵局长解给他听了。

    说话间，火车已经不断在沿途经停，不知什么时候，车厢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在这种人多的场合，显然不适合谈论这样的话题。所以楚楼风打住了话头，闭目养神，可手里还牢牢地抱着那个棕色的皮包。嘴里说道：“王洋，还没到站，你稍微眯一会儿，我估计今天回去就得投入工作！”

    王洋笑着说：“我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赵局长把我们叫回去这件事。”

    听了王洋的话，楚楼风不再讲话，也不再和他交谈。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细细回忆着送别林采薇时的情景。如今两个月过去，人怎么就失联了呢？

    他心里暗暗呐喊道：林采薇呀林采薇，你到底在哪里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到底让我上哪儿去找你呀？

    想到这里，心里不觉一阵隐痛。

    “都给我坐好别动，谁敢动，我要他命！”

    一声断喝，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也打乱了楚楼风的思绪。

    抬头看时，车头方向的门口，赫然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头戴着狗皮帽子的人。

    不好，遇到劫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