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暄和意图变换容貌
朝堂之外，圣上已经无颜开心亦安死而复生的快乐了。现在令他气愤的是太子之死，万万没想到贺相之死居然出自太子之手。
“微臣叩谢三殿下。”孔将军跪在地下，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亦安扶起他，“孔将军快快请起，将军英勇骁战，有您才是南宫的荣幸。”
“三殿下，为何今日要舍身救微臣……”孔将军语气凝重，自己的女儿当着众人之面退婚，这是对三殿下莫大的羞辱。如今三殿下不计前嫌，还解救自己。
“本王救的不仅是将军，还有南宫的未来。”亦安点头一笑，“本王今日还有约，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殿下……”孔将军的眼神变得遥远，眼角泛起层层皱褶，露出了欣慰又感激的微笑……南宫城的未来，不就是三殿下吗？
……
策读提前给亦安备好了马车，瞧见殿下眉飞色舞，策读也情不自禁笑道，“看来，三殿下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亦安扬起笑容，“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里。”策读递出了一个檀木香盒。
亦安接过香盒揣在腰间，策马扬鞭而走。
【王府】
冬日里飞雪漫漫，皑皑落满枝丫，像是给树杉盖了一层薄画，女子美妙的背影融入于竹亭之中，那积雪润湿鞋尖晕成写意画。阵阵梅花清香隐隐约约飘然而至……
南宫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了好几天……她伸手接过那些雪花，可只要轻轻一触碰，它们都化作了一小滩冰凉的水，“南宫的雪……真美。”
“雪虽美，可人似乎更美。”
他来了……？
亦安每走过的地方，都踩出来深深浅浅的血坑，地上结了冰，他脚触碰而过，那冰凉的晶体忽然碎裂，折射出冷冷幽光……
“暄儿……”
暄和转过身，淡淡一笑，“亦安，事情办的如何？”
“顺利，一切多亏了暄儿。”
几日前，苏正弼约了暄和谈心，让她远离亦安，不要再耽误他。
【元宵节当日】
那晚，暄和确实没有再回客栈。她一个人悠悠荡荡走在街头想了许多，其实贺相之死并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苏正弼是害怕亦安为了儿女长情耽误自己。
别人以血肉堆建起来的城墙，才得以让亦安牢牢地踩住今天的位置……所有的一切，只欠东风。
苏正弼正想让亦安娶孔暄和，孔家势力独大，可我不就是孔暄和吗？
暄和徘徊不定，思绪万千，可就算我就是孔暄和，可我该如何面对亦安。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在这个世界，用情至深。
若我向亦安坦白这一切，他可能会原谅我……但这样莫过于太自私了，两年之后我便会离开他，何必让他苦受这些折磨。
暄和找了一间茶铺，坐了下来，如今这么深的夜，还有人卖茶……
“姑娘，茶配柿子饼如何？软糯香甜，好吃不贵。”
又是前几日那个卖柿饼的老妇人，她也认出了暄和。
“姑娘如今元宵节都是一个人？”
“对……”暄和点点头，眼前蒙起雾水，“果真，我们可能还是无法走到一起。”
“老妇都说了，他定不是好男人。”
“我可否给您讲一个故事？”
老妇人慈祥笑道，“许多年没有人陪我聊过天了，姑娘说说，我也听听。”
“如果有一对准备结婚的爱人，可是女子曾经动手杀害了男子的妹妹，却从未告诉过男子，一直将此事隐瞒。即将结婚之时，女子忽然知道自己只能活两年了，你说她还应该嫁给男子吗？”
“这……”
“那女子正是我的闺中密友。”
“这……”老妇人皱了皱眉，“如果我是那个男子，我一定会恨透她的，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这样的折磨迟早有一天会疯掉的……若我是女子，我定没有这个脸面嫁给他。杀了别人亲妹妹不说，明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为何还要耽误别人两年青春……你说这种人不是自私自利是什么？”
“对……对……”暄和木讷地连点了两个头，“我也是这样劝诫她的……”
“姑娘，那你还要柿子饼吗？”
“甜吗？”
“保证甜！我的手艺不是吹出来的。”
“要些吧……”心里泛苦，好不是滋味，就想吃点甜到发腻的东西。
一盒柿子饼到手，老妇人的背影也渐渐模糊在了雪雾之中。
心中不断地颤栗，前所未有的酸楚与心痛，缠绕了她的心头，眼前的水气氤氲上来了，心脏紧缩，痛得不能呼吸，她拿起柿子饼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麻木的味道，却难以下咽，“骗人……”暄和抽噎着，抖动着嘴唇，“骗人……一点也不甜……”
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淌过脸颊，双肩轻轻颤动。
果然，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错。
想了很多好久，暄和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她决定嫁给亦安，但不是以暄儿的身份，而是孔暄和。
或许不见面才是最美好的事。
为此她请了一个江湖术士，那人精通易容之术。
“小姐出手阔绰，想必决心要服用此法了？”
“易容术，我略有耳闻。”
道士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将其打开，“这便是那人肉面皮。”
“先生可讲，其有何作用又有什么局限？”
“人肉面皮，自然可以将你幻化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时间最多七日，时间一过，便会自然脱落。”
暄和摇了摇头，平淡地吐气道，“我只需骗他一个人就足够，有没有什么方法只让他一人认不得我？”
我的外貌本来就是孔暄和的模样，倘若幻化成另外一个陌生人，我怕是父亲母亲都认不出我……我的目的只需要骗过亦安就好了。
“那老夫还有一计，下蛊。”
“先生请讲。”
“只需要在大婚那日给那个人下一枚毒蛊，那么被你施蛊之人，永生永世都不能看见你的真面目了。但小姐，此法过于决绝，以后你要是后悔了，也于事无补……”
暄和心里一紧，像是被这永生永世四个字给触动到了，倒是有些意外。世界上当真有如此稀奇的东西吗，永生永世都将不会知道我就是暄儿。
“只需要老夫一瓶蛊，滴几滴在酒里。你想办法让那个人喝下去，以后他再也看不见真正的你了。”
蛊？暄和有些心虚。
“姑娘放一百个心，我从不做那骗人的买卖。只不过这个东西对重蛊之人有些副作用，可能是心痛可能是头痛，毕竟毒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可，绝对不可，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没想到她居然反驳的如此果决，看来那个人还相当重要。道士只好又拿出来一个精致的长方形木盒。他从里面掏出来一卷画，画上的女子亭亭玉立，姿态曼妙，身上衣袂飘然，黑发如云，眉目如画，一张绝世妩媚的脸庞上，两只明眸好似秋水般明澈，柳眉弯弯，朱唇皓齿，双颊粉嫩若花，好似下凡的仙子一般楚楚动人。
“这是谁？”暄和被这容颜所震惊，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道士笑了笑，“她是这噬颜丹的主人，也是老夫见过世上最美的女子。她为了把自己的容颜复刻下去，所以创作了此丹。”
“那先生，这是何意？？”
“这是老夫最后方法。”道士拿出来一瓶玲珑小巧的翡翠药瓶，“就是你每次见他之前，就吃一颗噬颜丹。从你服药之后，你第一眼对视的那个人会将你看做画中的女子。所以，如果你不想让他看见真正的你，你就提前吃一颗药丸就好了。”
“世上有如此好的东西？”
“这东西可不好，一颗药只能维持一天的容颜。”道士摇了摇头，“此法对你的伤害极大。吃第一颗时，第二日你的脸就会有剜心钻骨之痛;吃第二颗时，第二日你的脸和十指都会有如烈火灼烧般的痛;吃第三颗，那混合的痛觉会蔓延到你的上半身;第四颗，你会觉得双足如踩冰针每走一步都牵扯你的命脉;第五颗，你将全身抽疼如在凛冽冰窖;第六颗，你的五脏将受到蛊虫吞噬的浴火焚身般剧痛;第七颗，你的六腑也开始被侵蚀那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人痛不欲生……老夫会先给你七颗，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样，每吃一颗就会比上一次的疼痛更具体，长此以往的话，你的身体也会香消玉损。若是没有了……你可以通过让赏金猎人找到我，但，姑娘你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放心吧，我不会吃完的。”暄和强忍难受，苦笑了一下，可能只有大婚当日和以后祭祀的时候会用到这个药吧。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想见我的。
亦安，便如此吧，两年之后，你我也应该会忘记我们之间曾经的深情，我也便回我自己的世界了。
所以说时间总会改变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