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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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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德全愁得头大如斗,被沈庭珏推搡着出了门,揣袖站在廊下,长吁短叹,神色悲戚。

    屋顶的上暗二探出脑袋,晃着所剩无几的酒:“吴公公,您老那什么表情,我家首领还能把殿下吃了?”

    暗七抄着手侧身躺下,凝神听着。

    暗三踢他一脚:“你干脆把瓦掀开得了。”

    “不敢。”暗七听了一会,有些失望:“里头怎的还没动静?”

    吴德全吹胡子瞪眼,冲着屋顶没好气地吼:“你还想听什么动静?啊?”

    暗七一个激灵,赶忙捂了捂耳朵,倒吊下屋顶,指指屋内,朝他比了个“嘘”。

    沈庭珏趴在萧寒烨的肩头,手不老实地往里伸,很快就把太子殿下的衣裳弄得散开了大半:

    “真睡了啊?那我可就要为所欲为了,你的那些暗卫,好像很期待我对殿下做点什么?我是不是得不负众望?”

    萧寒烨:“……。”

    萧寒烨忍无可忍,再也装睡不下去,将他的手从衣襟里抓出来:“下去!”

    沈庭珏撑臂起身,一双眼直勾勾瞧着他,眸底浸着调笑。

    萧寒烨被他打量的目光看得更烦躁:“滚!”

    沈庭珏朝他耳边吹了口气,手指划过他结实的背部,低声耳语:“殿下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就不要装什么正人君子,来快活啊。”

    萧寒烨听了最后一句,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实在难以接受昔日那个跟木头一样的暗卫,会变得像今日这般轻佻放荡。

    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抱着被子往角落里躲,又觉不妥,将被子粗暴地甩到一边,逼近两步,狠声道:“孤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风月事风月了。”沈庭珏主动躺平,做好准备:“来吧。”

    太子殿下头一回知道“进退不得”这四字怎么念,退也不是,上也不是,胸腔里堵着口郁气,沉默少顷,笑了一声,忽而抓住他的双手,压在床头。

    笑话。

    不就是要比谁更混更野吗,孤还能怕了你?

    床板发出声响,萧寒烨狠狠地压着人,将他手腕捏得都泛红了:“逗弄孤让你很愉悦,是么?”

    “嗯……还差点意思。”沈庭珏和他鼻息相闻,眼角含波,飞快回想着记忆尚新的春宵秘戏图,满脑子都是“红烛帐暖春宵度”,仰起头,亲到太子殿下的唇。

    一触即分,却留下了引人亢奋的温度。

    太子殿下攒起来的劲儿很是生猛,像衔住猎物似的,夺走对方喘气的机会,把那点仅剩的温柔都杀干净了。

    沈庭珏攥皱了他的寝衣,一阵打颤。

    萧寒烨捏住沈庭珏的下巴,说:“受不了?你不是挺能的吗?就这点功夫,还好意思邀人快活?”

    沈庭珏滑进被褥里,缓了片刻:“你我换个位置,自然就不一样。”

    萧寒烨嗤笑一声。

    沈庭珏觉得这么近距离看着太子殿下,实在越看越英俊,微眯了眸,眼底流露出贪婪,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随心所欲撺掇着萧寒烨胡来。

    萧寒烨确实不是做君子的料。

    内室的灯熄了大半,只留下盏琉璃灯,夜被一泓春水湿透,在这起伏的沉酣中,让萧寒烨不禁忆起第一夜的激烈交融,那时的他受药所控,以至于那场风月犹如隔着云雾,不太真切。

    如今云雾在湿蒙蒙的碰撞中散开,萧寒烨陡然发觉沈庭珏当时的眼神,好像就同如今一样,毫无保留地表达着“我喜欢你”。

    失忆后只记得那夜的风月事

    也只记得自己。

    萧寒烨淌着汗,用拇指揉搓着沈庭珏的眼尾:“你为何喜欢孤?”

    若是单凭这点残存的记忆,就真的能驱使他“继续”对自己情深如许吗?

    沈庭珏说不出话,已疲惫得睁不开眼,手还抓着萧寒烨的胳膊,似是不肯松开,脸颊蹭着被褥,睡了过去。

    ——————

    天冷下来后,长公主嘱咐冯管家务必日日盯着沈庭珏加衣,不得疏忽。

    冯管家记在心上,亲自去绣衣坊给沈庭珏定制了好几件冬衣,回府时顺带买了他爱吃梅花汤饼。

    沈庭珏今日连早朝都没去,伏在枕头上,懒洋洋不想动,闻见梅花汤饼的味儿,依旧趴在床上没动弹,瞧着像是病了一样。

    冯管家察觉不对劲:“公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沈庭珏揉揉腰:“我只是昨晚太兴奋了,得缓缓。”

    冯管家一头雾水:“啊?”

    沈庭珏给他一个“说了你也不懂”的眼神,翻了个身,拉高被子继续睡觉,等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沈庭珏简单吃了个饭,站长廊边看着几个下人在庭中载梅树。

    暗七背着个大包裹,从屋顶跳下,几步翻过栏杆,笑嘻嘻抱拳:“首公子好。”

    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冯管家一惊,赶忙挡在沈庭珏面前,扯着嗓门就要喊人来抓刺客。

    “没事,自己人。”沈庭珏拍拍冯管家的肩膀,看了眼暗七身上的大包裹,不明所以:“你这是干嘛?”

    暗七一本正经:“殿下赏了张包袱皮给属下装行囊,让属下从今以后,就跟着公子您混。”

    沈庭珏眼神复杂,沉默一会,忽而露出个笑:“殿下是派你来保护我安危的,对吗?”

    暗七挠挠头,不忍打击:“……是。”

    才怪。

    其实是他被嫌弃了。

    ——————

    内阁官员都聚在办事堂的隔间议事,这几日接连下雨,空气泛着潮湿,天儿又冷,堂中添了炭盆御寒,烧得室内暖烘烘的,茶香氤氲,模糊在窗格间。

    兵部尚书道:“南四郡起草檄文发往清河,请求合力剿匪,可惜清河如今的守备军都是前些年残存下来的军户,老弱病残,战力不足,哪里对抗得了流寇土匪。”

    另一个官员吹了吹茶沫:“清河守备军的总督过于集中军权,不纳新兵,只留老将,太平时期还好,若真遇上事,难撑大局,南郡紧靠丹阳粮道, 怎能让匪寇横行,不如派虎啸营前去镇压?”

    萧寒烨一进来,堂中陡然安静下去,众人忙起身行礼,萧寒烨坐到主位,随手拿起桌上的奏折翻看,示意大家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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