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意染
四更天，此时的山野林子中时不时传来狼的叫声，而慕九此时正坐在一棵树上，看着下面的一众山匪吭哧吭哧地挖着坑。
山匪们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皆是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像是一群被人操纵的傀儡，而慕九就是那个操纵着傀儡线的人。
慕九不太满意他们的效率，“麻溜点，你们这么多人还挖不了十几个坑吗？”
众人没人回应她，只是手下的动作又加快了点。
没有人说话，只有远处传来的狼叫声和一帮土匪面无表情，动作机械地挖着土坑，旁边还一排排地躺着十几个人，如果有人经过，估计会被这一幕诡异的场景吓晕。
不多时，十几个坑已经挖好，众人正要把地上躺着的人抬进去，谁知，慕九朝他们丢来一个野果子，“你们好歹也给人家找点草席子裹一下吧，这也太磕碜了，都抢人家金银财物了。”
山匪们还是听话地找来了能蔽体的东西，很快将人埋好。
林子里多了十几个土包，一众山匪们手里握刀，跪在土包前面，随着马车声渐渐远去，土匪们仿佛接受到什么指令一般，僵硬机械地抬起了手中的到，横到脖子前，快速一抹，动作统一。
林子里多了十几个土包，土包前一众山匪横刀血祭。
……
慕九有点头疼，她看着面前这个哭的不能自已的小不点，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她就说，人类幼崽就是最恐怖的。
慕九看着小孩一边抹眼泪，一边哭的更伤心，试图安慰：“你再哭，别人还以为我拐的你呢。”
谁知小孩眨眨眼，不知道听没听懂，反而哭的小声了许多。
慕九被她气笑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好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还帮你报了仇。”而且那帮山匪好像有点来头，以后估计得有麻烦找上门。
慕九想到这个，头更疼了，这笔买卖一点都不划算，这小不点就拿几块糕点收买我。
但慕九见她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又有些犹豫，挣扎半天，还是放弃了，算了，再让她哭，估计得瞎。
她道：“你别哭了。”
小不点小声抽泣着。
慕九：“给你买糕点？”
小不点继续小声抽泣。
慕九“……”
慕九看着她哭，有些晃神，她小声说：“谁小时候不是没了父母啊，哭这么伤心。”她也是没有父母之人啊。
哭声停止，小不点用还沾着水雾的眼睛看着慕九。
慕九：“怎么？”
小不点默默爬了过来，钻进慕九怀里，紧紧抱着慕九，“姐姐没有娘亲，我也没有娘亲。”
慕九回她：“嗯。”
小不点继续在她怀里闷闷道：“姐姐以后做染染的姐姐，染染也做姐姐的染染。”
慕九依然回她：“嗯。”
随后小孩就在慕九怀里静静地待着了，不哭也不说话了，慕九松了口气，终于不哭了。
过来好一会，“染染？”
没有回应，慕九小心地看了一眼，小不点在她怀里睡着了。
慕九看着小孩之前身上带着的玉佩，小孩之前躲起来了，故这孩子身上的贵重东西没有被拿走，玉佩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上面刻着一个林，应该是这小孩的姓。
“林、意、染”慕九念出这个名字，小孩的名字是在她随身的手帕上绣着的。
淮都，林家，慕九记忆里突然想起了这个，估计是让慕容襄有印象的世家大族。
本来是冲着欢州去的，这下好了，还得再跑一趟淮都把这小孩送回去。
就这样，慕九路上捡了个脏小孩，只能被迫带着小孩一路向欢州去，慕九也尝试过花钱让人把这小孩带回去，但这小孩不知道怎么回事，黏她黏的紧，仿佛在慕九的身上找寻着安全感，一离的远了，就会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你，控诉着慕九要把她抛弃的事情。
慕九能怎么办，慕九只能把她带上，还允许她时刻黏在自己身上，毕竟这孩子刚刚失去她的母亲，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一路上走走停停，小孩除了要黏着慕九和不爱说话外，其余时间都格外乖巧，但慕九觉得这样不行，慕九还记得刚见这小孩的时候，这小孩分明很活泼的样子。
慕九没带过小孩，不知道这小孩心里是不是出现了问题，慕九估摸着要给小孩找个心里医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心里医生。
慕九叹了一口气，她真是操碎了心。
马车经过一个叫松城的小城，慕九停了下来，她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赶路，毕竟现在带了个小孩，小孩身体经不起折腾。
找到客栈之后，小孩也累了，慕九找店家要来热水，准备洗洗，她好久没洗过澡了，慕九觉得自己都臭了。
她抓来眼睛犯困已经开始上下打架的小孩，“你也洗。”她捡到这小孩时，这小孩就脏脏的，慕九受不了，找了个澡堂子让人帮她洗干净了，从上次洗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很久了。
小孩听到要给她洗澡，一下子清醒了一点，“我，我不脏，我不洗。”
“你怎么不脏了？”慕九用手抹了一下她的脸，给她看手指上的灰，“不洗不许跟我睡。”
小孩看到慕九手指上的灰尘，脸一下就红了，“那，那染染自己洗。”
慕九看着对自己身高没点数的小不点，又看了看比小不点还要高的浴桶，有点怀疑这小孩自己洗能把自己淹死。
“为什么？小不点，难道我给你洗你还嫌弃？”慕九用手指点里一下小孩的额头，“上次不是还有人给你洗吗？你就不嫌弃了？”
小不点小声辩解道：“没有给染染洗，染染自己洗的。”
慕九讶异，这小不点还会自己给自己洗澡？现在小孩这么厉害的吗？
行吧，小孩子会害羞也不是什么大事，慕九也不是非要给她洗的，她尊重小不点的想法，但慕九还是找店家再重新换了个给四五岁小孩用的浴桶。
然后慕九终于能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舒适的泡澡时光了，虽然没有按摩浴缸，也没有轻快的纯音乐，也没有果盘红酒。
慕九“……”怎么回事，越想越伤心。
旁边隔了一堵墙的房间内，小孩很认真的给自己擦身体，她一边擦还要一边嘀嘀咕咕地说：“染染自己洗，染染听娘亲的话，不能让别人看到染染的身体。”随后又有些失落，“可姐姐不是别人。”
她失落仅仅只失落了那么一小会儿，又突然坚定道：“娘亲说，别人看了染染身体，会害死很多人的，染染不能让别人看。”
小不点洗的认真，而窗外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