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医者嵇扬
众所周知，长生殿的育官选拔很是严苛，俱是一些无父母无亲的人才能担任的。
长生殿会去带回一些孤儿回来教导，直到他们通过更严苛的考核才能上任。
所以不可能是远房亲戚这么简单的一层关系就能随意操作的。
而对于他们的奖惩制度也条理清晰地罗列了出来。
他们还会互相监督，不可能存在收取好处，行不利之事的举动。
千衡不轻不重地睨了一眼他这个蠢妹妹。
所以基于这些原因，都不可能会成功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孩放进去。
一但被发现，不止她们两个获罪，整个分殿都会牵连进去。
该说不说这两个人胆子是真的很大。
不过这事还真是他误会了两人。
千霁是不了解这事的严重性，所以没有跟慕九说。
毕竟她连在学堂的时候都是一副听不进学不了的姿态，怎么能要求她能好好听长生殿的科普呢。
慕九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的，但依慕九的性子，即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会象征性地深思熟虑一番，然后继续这件事情。
若是问她为什么，那她还会回一句：大概是因为我有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吧。
千衡深深叹了一口气，“此事先放下吧，至于那孩子我会派人留意，至于你……”
他看着笑得无比乖巧的千霁，道：“你回去。”
千霁不满地嘟起嘴，“我不要，你为什么不回？”
千衡道：“我还有事，你忘了那些蛊人了吗？”
“那我也可以留下来，我还能帮忙。”千霁讨价还价道。
“你不行。”千衡拒绝道。
千霁叉腰站起，“谁不行，少小看我，你才不行！”
千衡看着她，抚额思考了一下，“或许你想试一试我新研制的毒？”
千霁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哭诉道：“我还是不是你最宠的妹妹了？”
千衡凉凉道：“暂且还是。”
看她还有继续不依不饶的架势，他曲指弹了她额头一下，“好了，闭嘴。”
顿了一下继续道：“这边的消息我已经传了回去，这件事无法详说，你回去把这事仔细说给祖母他们。”
千霁摸了摸被弹的额头，“哦。”
千衡若有所思地看着低头的千霁，补充道：“别半路上想跑，我会叫人跟着，听话，你应该不想他们押着你回去吧？”
“那我要找的那个人……”千霁突然抬头看他。
“少与她纠缠。”千衡眯了眯眼睛道。
千霁不解，“为什么？”
虽说慕九有点深不可测，但她看着不像什么坏人啊。
至少在千霁看来是这样的。
当然还有一点点她对慕九身上的蛊毒很好奇的原因在。
千衡看着“单纯”的妹妹，恨铁不成钢。
他趁机教育了她一下，“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小心她卖了你。”
千霁左耳进，右耳出，敷衍道：“哦，是吗？真的吗？”
千衡呵了一声，给她脑门上送了一个暴栗，“去收拾，今晚就走！”
少在他面前气他。
……
慕九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是谁在念叨她？
随老先生本是坐在一旁熬药看火，这下子紧张地来到慕九身边。
关切问道：“怎么了，杳杳，是冷了吗？”
他一边道一边想扶起慕九回屋，生怕她吹了风着凉。
就在这时，一道不客气的声音响起，“随老头，你在开什么玩笑吗？六月的天，还能冷着你的宝贝孙女不成？”
随老先生闻言回头，不赞同道：“杳杳身上还有伤，身子弱，跟你这个大老粗可不一样。”
来人一身粗布白袍，头发胡子花白，可说话却中气十足，显然身体健壮。
此人正是此前为慕九看诊医治的大夫，嵇扬。
他身后还跟了个年轻的药师，背着药箱安静地站在一旁。
嵇扬慢慢踱步进来，“对，我这身老骨头可比不得你的宝贝孙女矜贵。”
待走到慕九两人身边时，慕九也正好寻声望过来。
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眸刚巧对上嵇扬。
嵇扬咦了一声，又凑近了慕九。
眼看人就要怼到自家孙女脸上去了，随老一把推开了他。
“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轻重，你想对我孙女做什么？”
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生怕自己吃了他家的宝贝孙女，看得嵇扬啧啧称奇。
嘿，他什么时候见过这随老头这么紧张的模样。
果然宝贝大孙女就是老头子的命根子。
不过看着慕九乖乖巧巧地坐在藤椅上，精致好看的脸上一副茫然的表情，嵇扬抚了抚胡子。
他要是有这么个小孙女，也肯定宠着护着。
便宜这老头了，唉，他的命怎么就没这么好。
不过以他跟随老头的交情，他的孙女不就是自己的孙女嘛。
这就是自家孙女啊！
嵇扬上前拉开看不顺眼的随老，放轻了声音跟慕九说话，“杳杳是吧，我是你嵇爷爷，我来给你看看啊。”
他一边替慕九把脉一边自夸，“你嵇爷爷我啊，自小习得一身医术，不是老头子我自夸，这扶凉，医术在我之上的，没有。”
“可知多少人求医求到我这里来，多少人想要拜我为师……”
他一顿自夸，最后总结。
“怎么样，可比你那没什么用处的爷爷强多了吧？”
所以要不要做我孙女？
嵇扬笑得一脸慈爱。
慕九：“……”
哪来的怪老头？
随老爷子：“？”
这老小子想干什么，笑得那么贼眉鼠眼的？
还有什么叫你那没什么用处的爷爷？
年轻药师：“……”
我是谁？我在哪？嵇师傅在干什么？
慕九觉得此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点沉重，她深觉这个头可不能随便点。
她眨了眨眼，道：“嵇爷爷在医术一道很厉害。”
既然能将她救回来，还能调理好这副残躯，免了日后身体虚弱，应该是很厉害的医者了。
毕竟她之前受的伤，一般的医者可救不回来，就算救回来了，身体也不免落下病根。
嵇扬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随老气急，杳杳果真被这老小子蒙蔽了。
嵇扬笑完又打量了慕九几眼，“你这眼睛……”
他有些迟疑，不知是不是看错了。
慕九一脸平静地任他打量，心中亦是好奇他能不能看出这毒来。
但片刻他又摆了摆手，“兴许是我老头子老眼昏花看错了。”
他总不好说这双眼睛是中毒了吧，可脉相上又不对。
这毒很奇怪，好像被什么压制了，回去得好好查一下！
现在看着是没有大碍的样子，说出来徒惹担忧。
随老看他一脸凝重又说看错了，焦急道：“你个老小子到底行不行，把自己夸的那么神，别是自砸招牌。”
嵇扬吹胡子瞪眼，“你个老头，质疑老夫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