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顺藤摸瓜
九延谛余光扫着季玄安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故意打断道：“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季玄安回过神，道：“孩儿挺好的，您和母亲不在后，是姨母收留了我，后来我又拜得北方鬼帝，而后继任阎王一职。”
季玄安的语气淡淡的，与其说好，其实也不好。在外界看来他阎王高高在上，可这样无味的日子，他早就厌倦了。
九延谛并未察觉季玄安略微黯淡的神色，自顾自道：“吾儿天之骄子，别说是阎王，就是天帝也当得。”
面对父亲的抬举，季玄安颔首谦逊道：“父亲过赞了，孩儿能做好分内事已是能力所在，不敢僭越其他。”
听他这样说，九延谛的脸色微微一沉，不悦道：&34;从前的你一身傲骨，盛气凌人的，倒颇有王者风范。这才不过万年，怎么变得这样唯诺了。&34;
被父亲突然的教训，季玄安先是微愣了一下，而后低颔道：&34;让父亲失望了。&34;
捕捉到季玄安神色的微变，九延谛故作镇定的捋着下巴，没有再说什么。生怕像方才那样说了多余的话，引起季玄安的怀疑。
若不是想起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也不会错将季玄安带入到九千重身上。
调整好语气，九延谛道：“你既已长大，想做什么，成为什么人都由你自己决定。为父不该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
季玄安仍恭敬道：“孩儿能理解父亲的心情，也定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九延谛欣慰的点点头，心虚的想找借口开溜，季玄安这时又开了口。
“其实，孩儿有一事想问父亲。”
九延谛问他：“你想问何事？”
季玄安道：“是关于娘亲的事。”
“父亲如今能从地脉中逃出，娘亲是否也有希望回来？”
他这一问，让九延谛有些茫然。他只知道当年玄女是被天帝所杀，至于灵魂去了哪里，他怎会知道。
眼看季玄安投来期待的目光，九延谛也只能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怕季玄安继续发问，九延谛紧接着安慰道：“此事也急不来，一切都等我恢复了再从长计议。”
“今夜你我父子二人也算小叙了一番，知你一切都好，为父也能安心去修养了。待恢复些，我再来寻你。”
季玄安应道：“好，那父亲一切小心，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九延谛应了声便化作黑气飞走。
目送他离开，季玄安看回手里的药瓶。本来是准备拿给父亲修复残魂用的，可试探一番下来，这个所谓的父亲却可疑的很，他也就没有将药拿出来。
抛开前面的对话不说，一提及母亲他就含糊其词起来，更是急着离开，不得不让人怀疑。
眼看黑气就快要脱离视线，季玄安这才动身追上去，想看看他究竟去哪里。
九延谛也十分谨慎，时不时就停下来环顾，查看是否被人跟踪。甚至在出了皇城之后，随便找了处山头停留，以此来迷惑外人。
可他也低估了季玄安缜密的心思和耐心。凡是他觉得可疑的，不查出个所以然，是不会罢休的。
跟着黑气一路飞跃村落河山，最终黑气窜入一座高深幽暗的大山里。
穿过丛丛密林，越往深处，树林之间的空隙也开始稀疏。
黑气从中窜来绕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始终保持远距离跟踪的季玄安跟上来找了一圈以为跟丢时，就发现前方被高树和藤蔓围绕的那片山壁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有一处对比其他山壁颜色要显得更暗一些。
季玄安落稳在树上，才看清那是一个被藤蔓缠绕的隐蔽山洞。如果没有月光，真的很难被发现。
而那消失的黑气，应该就是进到山洞里去了。
而后季玄安蹲在树上守了许久，都没再见黑气出来。心里不禁泛起疑惑，到底是自己多虑了，还是对方发现他在跟踪，又在做样子给他看，索性再等等看看。
深夜的山林里，是夜间动物的天下，林子里时不时传出各种声音。
草丛里的唰唰声，急驶而过的咻咻声，还有晚风带动草叶的窸窸窣窣，偶尔回荡起动物的惨叫声。
比起动物的惨叫声，猫头鹰呜呜呜的声音也非常凄惨瘆人。
季玄安倚靠在树上闭目听着，月光透过枝叶被分割成一条条淡淡的白光落在他身上，明暗交错的，有种特别的美感。
眼看一个时辰就要过去，山洞里还是没有动静。季玄安睁开眼，坐直身子舒展了两下，就打算离开。
余光扫过山洞，他又突然停止动作。刚才那一扫，他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进到山洞里去。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他肯定没看错。
飞身落到离山洞更近的树上，季玄安刚俯下身，就看见有人影从斜方的树林里出来，接着便进入到山洞里。
与此同时，季玄安也嗅到了浓烈的，活人的气息。
正当他为此疑惑时，又有人从树林里走出来，同样进入山洞里去。
随后树林里便开始窸窣作响，一个接一个的活人从林子的四面八方聚来，陆陆续续的进到山洞里。
而那山洞，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多少人都塞的下。
季玄安不由担心，这些人怕不是被蛊惑而来，然后被吸掉精气，变成干尸人。
可仔细听去，山洞里又没有半点痛苦挣扎的声音。那这些活人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
季玄安倍感疑惑，对于这些人身上异常浓烈的活人气息，他忽然联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被干尸人吸走的精气。
白天他与扶息已经分析过，那些干尸人主要目的为吸取活人精气。可他们却并未从干尸人的体内发现有精气的存留。
想到这里，季玄安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些被吸走的精气，怕是都被这些人给转移走了。说白了他们就是移动的器皿，将精气收集完毕再带来山洞，献给黑气。
注意到那些人的衣着与白天袭击他的那个男孩的穿着一样，季玄安想起扶息说的皇族余孽。
现在看来，他的推测并不是单方面对皇族人的偏见，很有可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