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陆明调查情况
李德礼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相继受了重伤。他本来想好好的收拾整治一下李德中和李德光等人的，哪想到弄巧成拙反而伤了自己的儿子，这是李德礼始料未及的。
当天，八个人抬着两副滑杆担架来到八庙区医院，经过医生认真的检查后，李志金和李志铁都伤得不轻，八庙区医院没有救治两人的条件。医生就对李德礼说:“这两个病人伤势很重，我们八庙区医院的条件有限，是没有办法救治的，只能送到县医院去了。”
李德礼是不想送到县医院去的，他对医生说:“医生，不送到县医院不行吗？”
“老人家，不送到县医院去我们既没有那些设备，同时也没有那些技术力量，只有到县医院去看看了。如果县医院不行的话就得往专区医院送了。老人家，为了抢时间还是尽快往县医院送吧！”
李德礼想了想，为了救治儿子的性命只得往巴山城里送。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县医院来了两辆救护车把李志金和李志铁送进了县医院，经过五六个小时的手术两人总算把命保住了，可两人却成了残疾人。
李德礼看着两个儿子的样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李德礼在心里暗暗骂道:“李德光、李志高，还有李德中，老子与你们没完，老子不报这仇誓不为人！”
一个多月后，李志金和李志铁由救护车送到八庙街上，李德礼通过李德才安排了八个民兵把两个人抬回了家。
李德礼这个队长一连三十多天没有在家，驻村干部破石公社副书记章陆明几次会议上都没有看到李德礼甚觉奇怪。章陆明副书记既没有问大队书记李德义也没有问大队长张仁强，而是问了三队队长李德光：“德光同志，怎么好几次会议都没有看到四队队长李德礼呢？”
李德光一惊:“章书记，李书记和张大队长他们没有给你汇报吗？”
章陆明一愣:“德光同志，看你这个架势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德光同志，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李德光想了想，轻轻的笑了笑:“章书记，这件事情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想向你汇报的，但我又担心你说我一个生产队长不向大队领导汇报，竟然越级向你这个公社书记汇报，所以我就没有向你汇报。”
“德光同志，看来这件事情与你有关了？”章陆明副书记说后紧紧的盯着李德光。
李德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章书记，这件事情的确与我有关！”
“哦！”章陆明吃惊不小，在章陆明的心里，李德光是个实在人不会搬弄是非，更不会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像李德光这样的人都牵涉其中可见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章陆明连忙说道:“德光同志，这件事情都牵涉到你这样的人了，可你们大队领导却从来没有人给我汇报啊！”
章陆明说后惊诧的看着李德光。
李德光一副自责的表情看着章陆明：“章书记，因为这件事牵涉到我李德光，所以才没有人给你汇报的！”
“哦！德光同志，你也不要绕圈子了，你就快点给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
“章书记，四队的保管室被人挖了一个盗洞，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章陆明吃惊不小:“四队的保管室被人挖了一个盗洞，这是大事啊！怎么没有人给我汇报呢？”
“章书记，四队看守保管室的两个人被派出所抓去了，你清楚不清楚？”
章陆明摇了摇头:“没有人跟我说起这件事啊！”
“章书记，李德中的母亲死了，有人把出殡抬棺材经过的路挖断了，还偷砍了两棵大树，这些事情有人跟你说过没有？”
“吔！德光同志，你们李家坪大队有这么多的事竟然都没有人告诉我？也太没有把我这个驻村干部放在眼里了。”章陆明副书记说着把手里的水杯使劲往桌上一放:“李德光同志，你是李家坪大队党支部的委员，你为什么不……”
章陆明副书记本想说“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的！”但又觉得这样要求李德光这个生产队长不太合适，就一下停住愣愣的看着李德光。
李德光看出章陆明副书记的脸色变化，也明白章陆明副书记后面要说什么样的话。李德光望着章陆明副书记轻轻的笑了笑:“还有！章书记，李德礼两个儿子受重伤送到县医院去抢救去了，这些事你听说过没有？”
“啊！李德礼两个儿子受了重伤？是怎么受的伤？这些事情可从来没有人给我说过呀？李德礼的儿子受伤是大事情，李德礼是不是……”章陆明副书记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狐疑的看着李德光说道:“李德光同志，这些事情怎么又牵涉到你呢？难道你在这里面做了什么事吗？”
李德光不置可否的看着章陆明副书记:“章书记，你可能清楚我们家和李德中家的关系。”
章陆明惊诧的看着李德光:“德光同志，你们家和李德中家什么关系？没有人给我说起过呀！”
“哦！”这是李德光没有想到的。李德义和李德礼什么事情都喜欢向上级汇报的，自己和李德中的关系他们却没有给章陆明副书记汇报，这的确少有，李德光想到这里轻轻的笑了笑。
章陆明副书记更是惊诧莫名，很严肃的问道:“德光同志，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章书记，我是在笑其他事情有人都给领导汇报，可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有人给你汇报，你说笑人不笑人？”李德光说后禁不住嘿嘿嘿的笑起来。
章陆明愣愣的看着李德光，没有立即回答他。过了一会儿，章陆明望着李德光轻轻的说:“德光同志，你们李家坪大队人不是很多，姓氏也不多，主要是你们姓李的人，可你们姓李的……”
章陆明副书记停住了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继而说道:“德光，你和李德中是什么关系你给我详细的说说！”
“章书记，我和李德中是同祖弟兄，他的祖祖是哥，我的祖祖是兄弟，我俩就是一个没有出五伏的堂兄弟。所以，我们两家平时就走得近一点，他家有什么事我来帮一下忙，我家有什么事他也来帮一下忙，我俩就是这点关系。”
“哦！这些关系很正常啊！这没有违反什么原则的事呀？怎么李德礼家里的事又牵涉到你李德光呢？”
“章书记，四队的保管室是李德中和李德成两人晚上在看守，有天晚上狂风暴雨，不知道是谁把保管室的后墙挖了一个洞洞，李德中当即就去给队长李德礼汇报了。”
“德光同志，李德中给队长汇报很正常啊！这没有什么错啊！”
“章书记，你认为这很正常，可有人认为这不正常得很。四队当即向破石公社派出所报告了，派出所的同志当天上午就将李德中和李德成两个看守保管室的抓走了。”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派出所凭什么把这两个人抓走了呢？”
“四队向派出所报告说李德中和李德成两人监守自盗，是这两个阶级敌人在搞破坏，派出所的同志听从李德礼队长的报告就将这两个看守保管室的人抓走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们凭什么说是这两个看守保管室的人挖的洞洞？他们的根据是什么？”
“章书记，这些我就不清楚了！派出所的人把李德中和李德成抓走了后，李德中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听到儿子突然被抓走了，急火攻心当即去世了。李德中的母亲去世后，我参加了吊唁设灵送葬的一系列事情，所以这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与我李德光有关了。”
章陆明副书记愣愣的看着李德光，好像在验证他是不是说的假话一样。过了一阵，章陆明问道：“李德中和李德成后来放出来没有？”
“章书记，李德中和李德成当天晚上派出所就放人了。”
“这还差不多，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怎么随便抓人呢？”
“章书记，这派出所放人也不是派出所主动放人的，是县公安局的局长批评了后派出所才放人的。”
“啊！”章陆明副书记更是惊诧无比：“这是还惊动了县公安局的领导？”
“章书记，李德中的家属杨紫苏的弟弟是县公安局户籍股的股长，杨紫苏当天赶到县里后给”
“这么说不是派出所主动放人的了？这派出所的也”章陆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问道：“那李德礼的儿子又是怎么受伤的？”
“章书记，李德中的母亲去世后，要送葬安葬，可有人竟然将抬棺材经过的道路挖断，使其不能抬着棺材通过，更有人盗砍两棵大松树把道路阻断，”
“德光同志，我明白了！这挖断道路和砍树的人是李德礼家里的人干的，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受了重伤，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李德光望着章陆明副书记轻轻的笑了笑。
章陆明副书记听了李德光的汇报后，很久都没有说话。
李德光以为章陆明副书记认为自己汇报的事情有假，笑了笑，轻轻的说:“章书记，你可以问问大队书记和大队长，看看我李德光是不是给你说了假话？”
章陆明副书记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德光:“德光同志，你既然是这一连串事情的经历者，你为什么……哎！不说了！德光同志，你帮李德中家做这些事情是对的。李德中虽然是成分人，但他还是我们李家坪大队的社员吗？他的叔爸和堂兄弟也是省里的革命干部嘛！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帮助一下是对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和想法。有些同志的做法是不对的，是违反党的政策的，我会找他们好好的谈一谈的。”
章陆明副书记当即来到大队长张仁强家。
“张大队长，前段时间我在公社开会没有在大队，这段时间我怎么没有发现四队的李德礼队长呢？”
大队长张仁强一愣，看来支部书记李德义没有给章陆明副书记汇报。他轻轻的笑了笑:“章书记，我们李书记没有给你汇报吗？”
“嗨！我这个驻村干部是外来人，你们哪个把我当成是公社的领导呢？”章陆明一副愁肠的样子看着张仁强。
张仁强连忙给章陆明倒了一杯开水，并对妻子何光芬说:“给章书记煮碗面条。”
张仁强把四队保管室后墙被挖，李德礼开会、派出所把李德中和李德成带走、李德中母亲去世以及李德礼砍树，两个儿子受伤的事都向章陆明作了汇报。
章陆明吃完面条后说:“老张，李德礼这种做法太不像话了，别说他以前当过大队领导，现在还是四队的生产队长，就是一个普通的社员群众，他都不应该这样做？何况他和李德中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他怎么能这样做呢？人家的老母亲去世了，死者为大，哪怕再大的冤仇这时候也要忍让一下了，他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来，那不是丧天良吗？”
张仁强只是紧紧的看着章陆明副书记，没有说什么话。张仁强清楚章陆明副书记和李德义兄弟之间的关系比较好的，他不能在章陆明副书记面前多说什么，搞得不好的话，自己这个大队长就当到头了。
章陆明说后紧紧的盯着张仁强:“老张，对李德礼所做的这些事你是什么看法？”
张仁强嘿嘿嘿的笑了笑:“章书记，这些事情你得去问问我们的李书记。李书记非常清楚这些事情的起因和的。”
章陆明愣愣的看了张仁强一眼，叹息了一声就走出张仁强的家。
破石公社副主任，党委副书记章陆明对张仁强的工作是不满意的，他觉得张仁强在工作中不能大张旗鼓开门见山的表达出自己的思想和主张，始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章陆明几次想把张仁强这个大队长拿下来另外换一个人的，可李家坪大队这个状况，如果张仁强不当大队长了，那整个大队的领导班子成员就是清一色的李姓人了。
但章陆明细细的想了想张仁强的处境，他又对张仁强表示理解了。
张仁强不是不想自己在工作中有所作为，不是不想把自己的工作思路，思想主张表露出来，而是他的一些好的思路好的想法说出来后，在大队领导班子中不容易通过，甚至招来一片反对声，有时候搞得他下不了台。久而久之，张仁强就不再主动作为了，他变成了一个忠实的执行者。这样一来，不但大队领导班子团结和谐，而且自己的工作还很轻松。
今天，张仁强本想把自己对这一系列事情的看法说出来的，但他觉得章陆明副书记和李德义、李德礼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如果率先发表了意见的话，李德义书记会怎么看自己呢？
张仁强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些事情的起因都已经向章陆明副书记汇报了，自己的汇报与李德义书记汇报的内容是不是一致的呢？自己已经走在前面了，自己不能再超前了。张仁强这样一想，就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他想等章陆明副书记召开会议的时候再说出自己对这些事情的看法。
章陆明副书记来到李家坪大队支部书记李德义的家，李德义却没有在家，章陆明正要转身离开时，李德义的妻子吴万菊却说:“章书记，你生坐一会儿，德义可能要回来了！”
章陆明想了想，快要吃午饭了，李德义可能要回来了。于是，他就没有走。
吴万菊给章陆明泡了一杯茶后就去忙着煮午饭。章陆明就和吴万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聊着聊着，章陆明像是无所谓的说:“你吴家妹妹，我这段时间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的大哥李德礼呢？他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我怎么没有见到他？”
章陆明说后紧紧的盯着吴万菊，他想从吴万菊的表情上看出名堂来。
吴万菊把切菜的刀一放，望着章陆明说:“章书记，我们屋里他大哥这段时间哪里在忙什么？他是在巴山县城大医院陪他的两个儿子。”
章陆明故作惊讶的说:“德义的大哥李德礼在县城大医院陪他的两个儿子？李德礼的两个儿子怎么啦？还到县城大医院去了？”
“章书记，说起来这真的是造业啊！我们四队的保管室后墙被人挖了一个大洞，那挖洞的人肯定是想进保管室偷粮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强盗只是挖了洞却没有偷东西。章书记，你说这怪不怪？”
章陆明轻轻的笑了笑:“是有点怪呀！强盗既然把墙壁洞洞都挖好了，他却不偷东西。”
吴万菊觉得自己说的与章陆明副书记说的一样，显得非常得意。她竟然走到章陆明的面前说:“章书记，我们屋里大哥怀疑是两个守保管室的人监守自盗，可我一个妇道人家认为，那个洞洞不会是李德中和李德成两个守保管室的人挖的，那应该是另外的人挖的。”
“哦！吴妹妹，你认为会是哪个挖的？”
吴万菊神秘的笑了一下:“应该是……”
吴万菊说着向门外看了一眼，仿佛被人知道了一样，回头看了看章陆明，笑着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不好不说了！”
吴万菊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章陆明站在厨房门口说:“吴妹妹，那你们大哥的两个儿子又是怎么受伤的？”
吴万菊叹息了一声:“章书记，要叫我说句公道话，大哥的这些做法的确不好。人家李德中的老娘死了，要抬上山去安埋，你怎么去挖断道路，又是去锯两个棵大树阻挡别人抬棺材过路呢？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晓得死者为大，大哥一个跑社会的人难道就不晓得？他这是做的坏天良的事情，所以他的两个儿子就遭到报应，你说这……”
“吴万菊，你在乱说些什么？”李德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听吴万菊在说些什么，哪想到吴万菊竟然说大哥的儿子招报应，他才一声断喝。
章陆明连忙回头朝李德义点了点头:“老李，你回来了？”
“章书记，你来了有多久了？”
“李书记，我也刚来一会儿。”
“章书记，请坐！”
章陆明坐下后望着李德义说:“老李，你们大队这段时间是不是有多少事情发生啊？”
“章书记，我正要向你汇报呢！”李德义不敢看章陆明。
“哦！老李，有些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天了，我和你见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我不问你的话你就不向我汇报了？”
李德义尴尬的笑了笑:“章书记，我不是不给你汇报，我是想等大哥他们从县城回来后，我们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再向你汇报。”
章陆明吃惊的看着李德义:“李书记，这件事情你们大队准备怎么处理呢？”
李德义想了想，说:“章书记，李德中和李德成挖保管室后墙的事，虽然没有造成东西丢失，但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很坏，因此要对他俩进行严肃的处理。”
章陆明点了点头:“砍树的事情怎么处理呢？”
“章书记，我认为偷砍集体山上的树木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按道理来说是应该报告派出所，按破坏森林盗砍集体树木来处理。但念及是一种激愤行为，李德礼又伤了两个儿子，他这两个儿子现在情况如何还不好说，因此，这是我个人意见，我还没有与班子里的成员通气。我的想法就不追究法律责任了，只是扣他几十个工分，并且要他把树木搬运回来。”
李德义说后紧紧的盯着章陆明，他想看看章陆明副书记是不是支持他。
章陆明副书记看着李德义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在想，如果按照李德义这样处理的话，肯定会引起一场风波的。但是如果不按照李德义的思路进行处理，自己将会与他造成矛盾。
李德义见章陆明副书记很久都没有说话，不自然的笑了笑:“章书记，这只是我个人不成熟的想法，还是要按照大家的意见处理才行。”
“老李，你的想法很好！具体怎么处理，我看也是你才说的那样，经过大家讨论后再决定。”
章陆明不想现在就和李德义发生碰撞，这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造成不必要的矛盾。同时，章陆明觉得这件事情后面处理的时候，肯定会与李德义、李德礼兄弟俩发生冲突的。
章陆明想尽量把矛盾降到最小，最好不要与李德礼、李德义发生冲突，但最后章陆明还是和他们产生了矛盾，以至于后来，李德义逮住章陆明的事情后新旧账一块算，导致章陆明黯然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