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各界壮士投义军
“叶郎！”小南门后探出一个脑袋，原来是柳蓉蓉，她挎着一个包裹。
辛弃疾听到声音，回头，叶春时竟也在义军当中，“春时兄，你可想清楚了，此去齐州前途未知，起义抗金更是凶险异常。”
“生死由命，除非辛老弟看不上我这般庸人俗人。”叶春时正色严肃地说道。
“春时兄满腔报国热血，我等佩服。”夏荞眼神示意着蓉蓉，“蓉蓉姑娘叫你呢！”
“蓉蓉，你这是？”叶春时急步跑上前，扶住蓉蓉的肩膀。
“秦妈妈还我自由，”蓉蓉拿出自己的卖身契，喜悦极了，“往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再危险我也不怕。”
“蓉蓉！”叶春时紧紧地握住蓉蓉有些冰凉的手，像是给了她源源不断的能量。
“春，春时。”今夜的秦妈妈没了往日的泼辣，连声音也变得浑浊。“你二人要，要彼此扶持，互敬互爱。”
“秦妈妈，莫要担心，蓉蓉会照顾好叶郎。”
叶春时与秦妈妈对立着，久久不吭声，他看着眼前这厚脂重粉的中年妇人，眼中除了冷漠别无其他。
“春时，你还是不肯认我吗？”秦妈妈望着叶春时，眼中满是希冀。
叶春时依旧不为所动，想要拉起蓉蓉，一走了之。
“哪个当母亲的，愿意将儿子生于燕楼之地，若不是情势所逼，何苦又让孩子来这乱世遭罪？”秦妈妈边哭边道，“可是，娘想说，春时将来定然如你爹一般，成为深明大义、忠心报国的男子汉。”
“我爹他···”叶春时从不知道他爹是谁，自小便被别人说是娼妓之子，让他抬不起头，待到稍微懂事些，他便自寻出路，与秦妈妈形同陌人。
“你爹生前是韩太师随军兵士，在他短暂的人生中，跟随韩太师抗击金贼，报国尽忠。”秦妈妈想起往事，哭得更加厉害，“不学蒲柳凋，贞心常自保。这是你爹要我教你的话，春时，你要时刻谨记父亲的教诲。今日一别，或许你我母子情缘也就消断于此，相见亦难。”
叶春时早已涕泪纵横，他背过身，不敢也不愿去看秦妈妈的脸，原来他不是那见不得光的阴沟蛆虫，他也是堂堂正正的忠良之后。
叶春时回过身，跪在秦妈妈面前，磕了三个响头，他自认为算是认了母亲，但那声娘亲始终未喊出口。
秦妈妈看着叶春时和蓉蓉坚毅果敢的背影，又是哭又是笑，春时终是认了她这个娘亲，此生无憾了。
辛弃疾带着两千义军马不停蹄地往齐州赶去，一路风霜，尽管夜以继日地赶路，还是花了七天时间才到齐州。
“爹，娘！”竹青回到家，一把抱住李氏，辛远眼中满是担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青儿，你怎地如此愚蠢，还回历城？”李氏气得绞了绞竹青的手腕。
“父亲、母亲！”辛绩唤道，“儿子不孝，让二老挂念担忧。”
“嘉儿。”辛远抬了抬手，想去拍拍辛绩的肩膀，却又垂下了手。“自己选的路即便荆棘刺满全身，你也不可退缩。”
“叔叔、婶婶。”夏荞上前行前，又拉过承均，“快叫人。”
“翁翁、婆婆，我是承均。”承均奶声奶气地喊道。
辛远看了看夏荞，这就是辛绩时时提起的夏桐书，他点点头，算是回应，又朝李氏道：“頻娘，让小承均先歇着吧，他还年幼，哪经得住这番颠簸。”
“翁翁，我经得住。”承均仰着小脑袋，一副骄傲的神色。
“哈哈，桐书，你这儿子真不错。”辛远笑道。
“儿子？”辛绩和竹青双双惊愕。
“啊？”辛远看着二人，又看了看夏荞和承均，二人长得五分相似，不是父子吗？
“是是是。”辛绩替夏荞回答，又拉着辛远和李氏，“爹娘快去歇息吧，我能照顾他们。”
“好好好。对了，幼安呢，回老宅去了？”辛远方才一直就想问自己侄子的情况。
“六哥还有事要办，听他提起貌似要去兴国禅寺。”
辛弃疾带着成川回到辛府，院内的凌霄早已凋去，只剩些枯枝残丫。辛弃疾安顿好成川，让他洗漱好生休息，他自己也换了身衣裳。
“你要去哪？夜都深了。”成川站在走廊中，看见辛弃疾欲出门。
“我要去趟兴国寺，拜访一位旧友。”
“怎么了？一个人害怕？”辛弃疾扯着笑，轻轻推搡着成川。
“谁怕？”成川马上反驳，“我是替凌姐姐看，保护你。”
“我用得着你保护？”辛弃疾无奈地摇摇头，“走吧！”
成川克制着内心的兴奋，跟在辛弃疾身后，一起往兴国寺走去。
兴国寺的香火清冷了许多，如今的齐州也是兵慌马乱，百姓连自己都保不住，哪还有心思祷经拜佛。
“成川，你在天王殿院中等我？”
“嗯！”成川点点头。
寺院的僧人告诉辛弃疾，义端此刻正在对华亭，与住持论经。辛弃疾交待成川几句后就朝对华亭去了。
“义端大师，”辛弃疾推开对华亭的大门，却只有义端一人，“弘一住持呢？”
“辛公子，”义端合上经书，起身上前，“师父已经回禅房了，如今兴国寺香火日渐式微，寺院中不少师兄弟走的走，逃的逃，眼见兴国寺就要散了。”
“义端大师，此次我从开封回到历城，是为投奔义军首领耿京。”辛弃疾跪坐在垫子上，看着义端，“开封二千义士无畏生死，不远千里来这齐州，为了就是扫除金贼，复我河山。”
“辛公子乃浊世之清流，义端深为敬佩，可不知我这个身无长物之人能帮得了哪些？”
“此番我到兴国寺，是为请义端大师与在下共赴义举，驱贼报国。”辛弃疾起身，向义端作揖道。
义端忙扶起辛弃疾的手，“小僧何德何能，辛公子竟屈身于此，邀我共谋家国大事？”
良久，义端像是下定决心般，“辛公子，义端虽人微力薄，但驱逐金贼，恢复河山我必定竭尽所能，肝脑涂地也无怨无犹。”
“好！”辛弃疾与义端合掌为盟。
“师父。”义端看见弘一大师进来，又拉过辛弃疾，“弟子已经决定，跟随辛公子加入义军，抗金报国。”
“好！好！”弘一大师不住地点头，“兴国寺如今人丁不如往昔日，但有志之士不在少数，你就带领寺中志愿之士下山吧！”
“谢师父！”义端向弘一大师行礼。
“师兄弟们都在前殿等你，快去吧！”原来弘一大师从知道辛弃疾到来就料到他的目的。“辛施主，请稍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