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溺毙之案有内情
两兄弟的污言秽语和毫无节制的大笑,惹得扶柳和画棠愤怒不已,却又无奈。叶春时几番想要冲进去,扇那两兄弟几巴掌,却又在房门口止住了脚步。
“哟,这小姑娘不错哟,像刚冒尖的春笋,脆嫩清香。是吧,阿里图?”阿里虎贼眉鼠眼地朝蓉蓉走过去。
“两位通事,蓉蓉只是撷芳居的杂役婢子,不会弹琴舞蹈。”扶柳拉过蓉蓉到朝门边,试图把她推出去。
“那又如何?一个撷芳居还分得这么精细?”阿里虎也慢慢地朝门口中走去。
叶春时听见蓉蓉的名字,在门外站不住了,径直推门而入,拉起蓉蓉藏到自己身后,“叶大哥。”蓉蓉唤道。
“你是何人?大爷我寻欢作乐关你什么事?”阿里虎醉酒醉得双目发红,只看得清眼前的叶春时是个年轻男子。
“蓉蓉只是一个婢子,还望二位通事海涵。”叶春时的语气依然客气有加。
“小子,还想英雄救美呢,哈哈哈···”阿里虎手指在叶春时的面前晃来晃去。
“我们偏要她陪我们喝酒。”阿里图也跌撞着走过来。叶春时紧紧地把蓉蓉护在身后,脸憋足了气。
阿里虎阿里图两兄弟扑过来,想要抓住蓉蓉,叶春时紧着眼,双手一伸,推倒两兄弟。“唉哟!”两兄弟本就喝醉了酒,重心不稳,被叶春时一推,头也撞到了一起,又摔倒在地。
钱妈妈闻声而来,看着房内乱成一锅粥,连忙扯过叶春时和蓉蓉,“你们快走。”叶春时犹豫一瞬,拉着蓉蓉离开客房。
秦妈妈留在客房内,拉起阿里虎阿里图兄弟二人,又是赔罪又是利诱和假意威胁,好歹还是把那兄弟二人打发了。
“我带蓉蓉离开了客房,一直在撷芳居的里屋待着,也不知道他二人为何会溺亡于汴河中。”叶春时与画棠所讲情形有些相似却又有不同。
辛弃疾心中也有些了然,为何画棠只字不提蓉蓉也在现场,难道撷芳居早已商量好隐瞒这一情况。
“难怪郑祺说,仵作验出二人头上有些淤青,原是那时在撷芳居所致。”夏荞若有所悟,又道:“叶兄与那蓉蓉姑娘有何关系?”
夏荞的话让叶春时脸霎时一红,手绞来绞去,不知如何作答。凌妙叹声气,瞥了夏荞一眼,“肯定是郎有情妹有意呀!你真是榆木疙瘩哟!”
叶春时时常往撷芳居送紫苏膏,久而久之,与蓉蓉接触多了,二人渐渐也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蓉蓉身世也很可怜,她原本是出自书香门第,可却遭金贼所害,才与姐姐一起沦落至撷芳居。”叶春时低下头。
“她姐姐是谁?”辛绩问道。
“扶柳姑娘便是她亲生姐姐。”众人又被叶春时的话惊到,难怪扶柳和画棠连同撷芳居众人一起串供,对外隐瞒蓉蓉也在现场之事。
扶柳和蓉蓉本姓柳,原名柳曲芙和柳蓉蓉,是京兆府华原人。柳家是书香世家,金廷南下侵宋之后,朝中有人要姐妹二人之父柳愈明为金主著书立传,柳愈明誓死不肯,朝中官员便胡乱给他安了个罪名,在柳家放了一把火,柳愈明及其夫人葬身火海,柳家世代所积之墨宝全都付之一炬。而柳曲芙和柳蓉蓉也几经周折,沦落至开封的撷芳居。
凌妙揉了揉眼角,或许是有些怕自己流泪的样子吓到其他人,比起柳家两姐妹来说,她发觉自己也算是较幸运了。“扶柳姑娘命途多舛,如今又惹上人命官司,辛公子夏公子能否想想办法,救救扶柳姑娘和画棠姑娘?”叶春时起身,拱手,眼内波光闪闪,定定地看着眼前几人。
“叶兄,”夏荞扶起他的手,“两位姑娘在府衙大牢虽是蓬头垢面,吃些苦头,可至少人身安全。”
“叶兄,你放心吧!此事定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辛弃疾拍了拍叶春时的肩膀。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去了府衙作供,七夕那夜他看见那两个金人摔下汴河。”小摊边几个人在谈论着七夕夜阿里虎阿里图坠河溺亡一事。
叶春时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碗,“大哥,你方才说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好像听说府衙正要开堂审理此案。”那人刚说完,叶春时丢下手中的碗,转头向另一边的摊贩,“唐大哥,帮我照看着,我去去就回。”
开封府衙内,高存禄在公堂侧面坐着,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态度。“府尹大人,初四那夜我看见那两名金人在汴河边,不知说些什么,谁知他二人一不小心就滑下河。”石大成站在公堂下,说着案发那夜之事。
“府尹大人,若是在公堂上作假供词,该论何罪?”高存禄问道。
未等辛赞回答,石大成便说道:“我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既是亲眼所见他二人坠河,为何不施以援手,见死不救等同杀人。”高存禄起身,“那你就去为他二人陪葬。”
堂外一片混乱,众人喧闹起来。“高侍郎,没有哪条律例需要证人陪葬,你如此草菅人命,他日我定会向朝中奏报。”
“我为何要救?”石大成拧着脖子,“鄙人不识水性,跳下汴河去救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石大成,你个挨千刀的,非要去作供,这下可好,快把自己的命折进去了。”堂外叫骂的人正是石大成的妻子方芹。自从扶柳与画棠被抓进了大牢,石大成在家夜不能寐,他深知那二人坠河而亡是意外,与两位姑娘无关,过几日他反复思量,才下定决心去府衙作供。
“既是如此,阿里图阿里虎二人溺亡实属意外,与人无尤,让人把尸首领回去安葬,”辛赞向文书说道:“石大成见死不救,罚八十两银子以作二人丧葬之用。”
“啊?八十两?”方芹已经被气晕过去,幸好周遭的人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