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定州祭祀宣正统
孙氏与辛弃疾一同回了辛府,“阿疾,凌姑娘住哪?她孤身一人在开封,你可得照顾好!”
“娘亲放心!她住司元巷,夏家的宅子。”辛弃疾答道。
司元巷,孙氏了然于胸,他对凌妙的事果真上心,不过那许家小娘子,她也甚是喜欢。
丁九从内院跑了出来,“公子,你回来啦!”
“丁九?”辛弃疾朝孙氏行礼后,跑上前道:“你何时到的?东西都打理好了吗?”
丁九重重点头,“放心吧公子,都按你说的办了。”
“党公子托我传话,他已起程前往中都,科考后再与你联络。”
辛弃疾木然,党怀英还是寄望科考而入仕,他二人终究还是志不同,道不合。所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公子。”严内知也来了前厅,“明公在书房等你,绩公子也在。”
辛弃疾闻言,作礼别过孙氏,便朝书房走去。
“祖父。”辛弃疾进书房后便先问候辛赞,“十二哥。”
“金主欲在二月科举后,前往北岳祭祀。”辛赞收拾好由中都传来的书信,又道:“前些时日平阳郡和雁门郡瘟疫蔓延,也不知滨洲与沧州境况如何?”
“金主前往定州祭祀,莫不是因瘟疫之事?”辛绩皱眉,对岳镇海渎进行祭祀与封爵,是中原历代君王统领社稷之象征。
“金主不过是籍由此种祭祀方式来证明自己是继承中原的统绪。”辛赞对此嗤之以鼻。
“他以为此举措便可顺理成章地称为正统?”辛弃疾厉声:“真是痴心妄想。”
“如山所托之事,可有进展?”辛赞握拳轻咳两声,“科举之后徒单贞便会调回中都任枢密院副使。”
“祖父,”辛绩上前扶住辛赞,让他坐到椅子上,“深冬时节,身子最易受寒,别太过操劳。”
“快了!”辛弃疾并没向辛赞透露实情,怕祖父追问,“事情调查清楚我立刻修书至新息告知范伯伯与如山兄。”
辛绩有些许疑惑,夏荞曾说,他大哥要替抱琴赎身却遭婉拒,若不是抱琴心中另有他人,便是不想牵连夏家。当时卫州乱言案,季家被诛,难道另有隐情。
“阿疾,”辛赞顺了顺气,说道:“你出生那年,金朝撕毁协议,兵分三路南侵,重占开封、陕西等地。”
“皇统九年,完颜亮弑君夺位,并无大肆捕杀赵宋官员,反而任用为官。”辛绩问道:“金主此番目的也是想表明正统,其用心之阴狠。”
辛赞点头,“国破家灭,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又岂止我辛家。新息范家、卫州季家,乃至中都、大同皆有忠贞之士,恰恰这些人也是为金主所忌惮。”
“如此说来,季姑娘还是未信任六哥。”辛绩又道:“抑或是不想牵连六哥?”
“阿疾,嘉儿,”辛赞起身,颤巍着:“祖父老矣,如今恢复中原,报国雪耻之重责就落到你兄弟二人身上了。”
辛弃疾辛绩相视一眼,神色郑重地点头。
滨洲早就下了几场雪,天色也暗得快。子晦收拾好药铺的物件,准备回家,一妇人带着喘气声跑进药铺,“大夫,我家姑娘病了,请您去瞧瞧吧!”
子晦停下手里的活,有些迟疑,师父孙大夫这两日都不在药铺,自己还未正式出师,火候不到,砸了师父招牌事小,误了病人便是造杀孽。
“大婶还是请别家大夫去看看吧!我习艺不精,怕延误病情。”子晦连连婉拒。
“大夫,城内几家药铺都下工了,”妇人焦急地跺脚,“您就当行善积德,去瞧瞧吧!”
子晦思前想后,还是提着药箱跟着妇人去了。穿过两条街巷,来到了一处独宅前,子晦抬头一望,宅子不算大,但胜在整洁干净。
妇人把子晦领进去,在院角,一个小女孩蹲着不知在作何。“大婶这是在消遣我呢,这小娘子不像有病症之相!”子晦摇了摇头道。
妇人走过去,扶起小女孩,才看见她原是找到了一处蚂蚁巢穴,大冬天的真是为难这群蚂蚁,好端端的冬眠被破坏掉。
“重节,大冷天怎地又到院里玩,快回屋吧!”妇人扶起重节,“我请了大夫来为你瞧病。”
貌似蹲得有些久了,重节揉了揉腰,转过身,看着提着药箱的子晦,“你就是大夫?”
子晦点头,随着妇人的指引,到了内堂。这个病人还真是小孩子,大冬天的在院里玩蚂蚁群。
子晦把药箱放到桌案上,拿出一个软垫,道:“姑娘,手放这。”重节抬着双手左右摆动,“左手还是右手?”
子晦无奈,“先左手吧!”说着又拿出一方薄手帕覆在重节手腕上,未待他把脉,重节伸出右手拿起手帕玩道:“这方手帕,有何作用?”
子晦压住自己的怒气,这小女孩也有十四、五岁了吧,难道心智还未开化。他抬头望着那妇人,却见妇人也是一脸茫然之相。
子晦夺回手帕,又覆在重节手腕上,把了脉搏。妇人连问:“陆大夫,我家姑娘身子?”
子晦收起软垫和手帕,说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深冬之时,像姑娘方才那般不着厚衣在院内玩耍,最易染病上身。”
妇人点头称是,重节起身,“陆大夫,你住哪?”妇人连连阻止重节,向子晦表达歉意,“陆大夫,我们初来滨洲,万事不熟,还望见谅。”
子晦笑了笑,“无妨!大婶可随我回药铺取药?”妇人应允,又转身叮嘱:“重节,快回床榻去,等我取药回来。”
“乌兰,你要快些回来。”重节又道:“陆大夫,你到底住哪?下次我好来找你玩。”乌兰回头,示意她噤声。
子晦并无应声,收好自己的药箱,随着乌兰一起出门。
“陆大夫,请勿见怪!”乌兰跟在子晦身后,解释道:“我家姑娘生于崇义,不谙世事,也不通中原礼节规矩,若是冲撞了大夫,还请您不要同她计较。”
子晦闻言,恍悟,方才就觉得她二人名字特别,那姑娘举止无约束。“倒不至如此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