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取消订婚
姜舒瞬间感觉到后背发凉,明明谢邪安什么都知道。
他就如同黑夜中独行的狼,露出沾着血的锋利牙齿,一双杀红了的眼眸凝视着找不到方向的她。
“这——”谢家老太爷声音一下子骤降,他未曾想过自家孙子主动告诉他要娶的女人,竟然是如此。
姜舒不再想要听下去,因为背叛的感觉袭面而来。
她转身就走,顾不得总裁助理在后头喊着她。
她恨,真得恨。
谢邪安于她而言,是当年组织里最严厉的教官,却也是她身边难得出现的温情人。
在组织待得这几年,好歹是有他在身边骂她,劝她,否则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可是当年是谢邪安亲自将她招入组织的。
那条黑暗的通道里,垃圾残骸堆了满地,飞蝇嗡叫乱飞,姜舒那天被霸凌得全身是伤,新结出的疤痕又流出血,她嗓子喊得都哑。
谢邪安走过来,一米九的身高在她面前弯下了腰,将她随手抱回去。
那一刻间,她很轻,觉着命运就该如此轻盈,可是校园霸凌又将她拉入沉重的深渊。
谢邪安恰好抛出橄榄枝,那时他又在想什么呢,弥补,还是继续迫害?
姜舒觉着很是可笑,她信错了一个人七八年。
她信步走出去,掏出手机,给谢邪年发了条短信,“顶楼见。”
有些事情该有个结尾了。
深夜十二点,“灯红”顶层难得亮起了灯,冷风习习吹得人心慌。
等到谢邪安来的时候,姜舒已经在上面站得老久了。
风刮在她的冲锋衣上沙沙作响,吹得头发凌乱在飞。
整个人看起来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谢邪安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姜舒觉着,她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没这么成熟,也不知道什么。
她以为谢邪安是宁溪属于她的一束光,幼稚的她最初真这么以为。
她把谢邪安当做真朋友,互相帮助的那种。
也是,在谢邪安眼里,心里,从来没有真感情。
她,从始至终,不过是他手下一个能力超强的助理罢了。
他不过就是想要利用自己。
“谢邪安,取消订婚吧。”姜舒仰起小巧的鹅蛋脸,眉眼间的情绪淡得不能再淡了。
说出来的话也仿佛镀了层薄冰般。
谢邪安脸上依旧凌冽,他的眉眼浓密,很是英气。
姜舒这么多年,都很少见着他面上有个什么笑。
仿佛跟尊佛一样,一个表情——面无表情。
他听见姜舒这话,面上仿佛冷了冷。
“好。”然后吐出一个字,就这么结束了。
这话一落,姜舒觉着这风倒是吹得身上更冷了。
她咬了咬唇,说道,“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这是真话,她不想跟谢邪安在她母亲这件事上,再有什么关联。
谢邪安没有错,但谢家有错。
她那日在母亲的日记本上见着谢家的事。
母亲明明知道谢家的阴谋,可她仍然上了那艘船。
她还是不够清楚当年的事,所以现在,她不该信别人。
谢邪安走到姜舒身边,弯下腰,沉着声说道,“那就跟我回组织。”
这话一出,姜舒心里头的火燃了燃,她竭力控制住心里的恶魔,尽力控制语调说道,“谢邪安,我说过要退出组织。”
她早就跟谢邪安说过,自己要离开组织,现在谢邪安不用去处理她的事了,是他该离开。
“你该离开。”
姜舒又补了一句。
她移开头,不再愿意看到谢邪年,心里的话都说完了。
“我有自己的任务。”,谢邪年抽起烟来,火星点在嘴边,烟雾环绕,边说边徐徐吐出烟雾。
“好。”姜舒点了点头,听见这话她就放心了,至少跟她无关。
多好啊,不用产生联系。
可是眼泪依旧顺着眼角缓缓流下,被冷风吹得生痛。
姜舒起身离开,走得干脆和决绝,留谢邪年一个人在原地,抽着烟。
顶楼的灯也随之熄灭,夜安静得让人畏惧。
下楼时,姜舒见着门口的迈巴赫,就清楚这一切的发生。
这一次的沈冽不再是坐在车里头,而是站在车外头等着她。
净白指节随意搭在车玻璃处,灰色大衣给硬朗的轮廓染上清冷,倒是旁边的路灯给他熏染得柔和起来。
或许是姜舒今晚心情悲伤,倒是看他看得顺眼了。
这是个受虐体质,遇到的都是些什么面无表情的人?
姜舒看了他眼,直接转道离开。
“姜舒。”只听沈冽在后头叫了一声。
这声音落在姜舒耳里不大不小,但她怎么听都别扭。
见姜舒仍然未停下脚步,沈冽倒是没有不耐烦,又叫了一声,“上车。”
姜舒闭了闭眼,无语住了,停下脚步,走到沈冽面前,勾着唇笑说,“怎么,我今天不上,”
“你沈总会怎么样?”
这话里带着挑衅。
沈冽面上依旧不变,只是认真听着她说话。
这倒是更加气人。
姜舒就感觉自己这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对方面上毫无波澜。
“你竟然都知道我的事了,何必不直接告诉我?”
“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说到这里,姜舒嗓子开始哑了,带着哭腔。
“看我现在这样,有意思?”
这话落,姜舒在上头憋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滑过鹅蛋脸,掉落在地上,变得无力无助。
沈冽见着面前的人哭,面色沉沉。
虽然他早有预料姜舒的情绪会变差,却未曾想到她竟然会哭。
她这样一个对自己都不带感情的人,如今,却为了楼上的沈冽而哭?
他看着哭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姜舒,下颌线更加硬朗,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后,伸手抱住她的腰身,小心将她抱入车里头。
姜舒没动,眸子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哭累了,就发呆,任由沈冽怎么折腾她。
沈冽将人抱进去后,放开了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蛋不带起色,目不转睛地盯着外头发呆,眉头不禁又加深。
不就是个订婚对象吗?
姜舒不该为另一个男人如此伤心,何况是个欺骗了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