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奇妙震撼绚烂的一生
“最近很忙？”沈冽放下手机，看向坐在旁边的姜舒，有些日子不见，好像又瘦了。
姜舒诧异着看向他，怎么今天问这些日常生活里得琐事了。
在姜舒心里，男女确实是该平等的，可社会地位不同总会导致一些偏见。
于沈冽而言，就是这般，姜舒知道自己并不差劲，也对自己抱有很大的自信，可是，见着沈冽这个握着京城命脉的人，依然会心生距离感。
眼前这个天天被媒体捧上天的人，如今问她这些生活琐事。
见姜舒在那发呆，沈冽也不烦，等着她一个答案。
陈燃坐在前头，翻了个大白眼。
老大，你还问人家一个大学生忙不忙，怎么不回头看看公司里堆积的文件？
这话自然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了，陈燃觉着，这个总裁助理再这么做下去，迟早哪一天自己得变成个蹲在原地画圈圈诅咒的和尚了。
“还好，”姜舒将思绪拉回来，淡淡地回应道。
其实，学校的事称不上什么太繁琐，周念慈时常会替她们寝室一块处理一些急事。
她除了待在寝室，就是图书馆，也谈不上忙。
迈巴赫驶向天盛公寓，公寓外的林荫道上，栾树织出了两条色彩不一致的围巾，一边粉嫩，一边金黄，而点点绿意点缀其间，一群小女孩在树下捡着如小灯笼般得叶片。
姜舒一瞬间感觉眼前模糊，耳边响起稚嫩的孩童声。
“哥哥，你看，这些树，一半站在夏天，一半活在秋天。”
“姜姜，这叫栾树，你要记着，要去过奇妙震撼绚烂的一生。”
一下子，姜舒眼眶湿润。
“沈冽，栾树的花语是什么？”突然间，姜舒开口问道，脸别看，依旧看向窗外那群孩童。
沈冽听见这话，脸顿了顿，肩膀不动，许久才说出口，“奇妙震撼绚烂的一生。”
姜舒憋住了眼泪，看着车驶过那群孩童，哑着嗓子说道，“那就祝我们，都过奇妙震撼绚烂的一生。”
沈冽的眼眸里，有光影在跳跃，那是穿越了十几年射来的枪弹，奇妙震撼绚烂。
“记起来了？”沈冽满眼流光溢彩地看向姜舒。
姜舒听见带着颤的声音，回过头，撞进沈冽顾盼生辉的眼眸。
泪，坠落。
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沈冽的用心。
姜舒虽然忘记了两人间发生的事，但内心对他至少没有排斥。
对于姜舒来说，认识一个新的人来说，太累了，她本能地排斥陌生人。
沈冽伸手，轻轻抹去姜舒那双桃花眼眸边的泪水，微敛起眼角，叹了声说道，“忘了也是好事。”
姜舒的眸子微收，长睫毛微弯，眨了眨，慢慢收好泪水，然后眼神混沌地点了点头，像只跟出生的小鹿般，懵懂无知，惹人怜爱。
姜舒合起衣服，一个人坐向靠着车窗，眉眼间带着丝忧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冽也无言，尝试着给姜舒思考的空间。
车驶向天盛公寓，姜舒下了车，脚步匆忙，率先走进电梯，也率先出了电梯，乖乖地在222公寓等着沈冽开门。
沈冽见着门口的姜舒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这笑很淡，却是极致幸福的表现。
门开后，公寓里安安静静的，乌漆嘛黑的，沈冽打开了挂灯。
“吴姨不在家？”姜舒见着空荡荡的厨房，问道。
每次，她回来之时，总能见到厨房那抹身影。
吴姨爱做食物，她总跟姜舒说，自己就喜欢倒弄各种食材，做好给人家吃。
“她暂时回到奶奶那了。”沈冽脱下西装外套，挽起白色衬衫的袖子，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地看向姜舒。
“想吃什么？”他问道，踩着棉拖鞋向厨房走去。
姜舒看着这一幕，有些愣住了，沈冽这是要，做饭？
她盯着沈冽看，沈冽也看出了姜舒又在发呆。
害，自己的爱人，再傻也要宠着。
“古筝，在我房间衣柜。”沈冽又想着她没事做，补了一句。
姜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起身来到沈冽的卧室，灰绿色窗帘垂挂在一旁，任凭星星点点的阳光跃入房间，落在衣架上。
她拉开衣柜，见着沈冽用防尘袋将古筝套上，避光，拿出来时，古朴的玲珑古筝带着宿命感踏来。
姜舒碰上它的那一刻，身体仿若有道电流经过。
她将袋子双手拿起，搬出房间。
然而，却在床与柜子间的过道口处，撞上了一旁置物柜。
置物柜倒也是木头材质，印着木头纹，姜舒撞上去时，脚腕直接红了一大片，抱着古筝的手顿了顿，倒吸一口凉气。
她这一撞，也将置物柜上放置得几张打印纸撞到地上。
姜舒走出来，将古筝放置在一旁，忍着痛，弯下腰，将散落的打印纸拾起。
打印纸上的b超图倒是让姜舒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什么。
名字栏上赫然写着唐瑶二字。
随后下一张打印纸上，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沈冽与唐瑶二人相拥，唐瑶一席墨绿色大衣，戴着军绿色帽子，嫣然而笑，像此可间照片里林荫道上的烟叶。
而沈冽呢，整个人的眼眸里生了光，高鼻梁之下，勾着弧，点缀着笑意。
姜舒看得出，这张照片是错位的，两人并没有相拥，但这表情不可能是假的。
毕竟两人长得如此好看，p的话，自然就越p越丑了。
真是佳人相配。
姜舒脑子里冒出这第一念头。
“呵。”她从嗓子里吐出这个词，就起身将文件整理到置物柜上，摩挲这柜子上的木头年轮。
看来，沈冽比她想象得还要丰富。
起初医院那一幕，姜舒是不相信，不在乎的，可眼前的打印纸无疑是让她勾起了兴趣。
她起身将古筝拿起，也忘记了脚上的红印疼痛，踏着脚步走出房间。
晚间的灯光打在客厅里墨绿色窗帘，落得木制地板一片余辉。
姜舒踩着棉鞋，拿出古筝放置好，谁知，防尘袋里掉出一张琴谱——“苏幕遮”三字赫然出现。
她抬起眼眸，望了望厨房里正背着光的沈冽，他此刻间穿着白衬衫，长袖挽起，黑色长裤垂落，乌黑的发丝染上金黄，镀了层光。
姜舒收回神，调好古筝的音，打坐式地坐在木制地板上，吹着暖气，研习筝谱。
不知多久，带着戏腔的古典音乐奏起，如抵达江南苏州，在小桥流水之处，与才子谈了一场恋爱，却在曲落时分，黯然发现不过是一人的单相思，失了恋。
姜舒弹得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冽走来，坐下，听她的弹奏。
直到曲落，厅里的光线减了几分，姜舒才微微抬眸，第一眼见厨房里没人，才转身见着沈冽坐在一旁，惊了惊。
晚间的光正面洒在他身上，姜舒猛然间觉着沈冽是真得长得很有特色，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好看的人，可他眼间的痣，拉长的眼尾，浓眉和高鼻，却让他独一无二。
年少不该见太惊艳的人，她怕以后再也不感叹别人的容颜。
“该吃饭了。”沈冽见姜舒放下手，看了眼应声说道，薄唇勾了勾，拉起姜舒的手。
姜舒立马缩了回去，反应很快。
“怎么了？”沈冽微皱起眉，不满地问道。
“今天摸了条脏狗，手上有细菌。”姜舒起身，从两人间的过道走去洗手间。
沈冽微耸了耸肩，起身，开起室内墙壁上的挂灯，去了大理石制餐桌上，布置桌布。
等姜舒从洗手间回来，两人就开始用餐。
“今晚回去吗？”饭吃到一半，沈冽关掉放着的经济新闻广播，斯文有条地放下筷子，问道。
姜舒咬碎嘴里的藕片，摇了摇头。
“今晚有事？”沈冽见她打算回去，多问了一句。
姜舒知道，今晚不跟他编个理由，是回不去的，脑子飞快转，说道，“今晚古筝赛要彩排。”
话说得真切贴实，搞得沈冽也没多说什么。
晚餐要接近尾声，姜舒也没有什么想要再吃下去的欲望了，抬起低着的头，挑了挑眉，“这个点，有些晚了，”
姜舒这话还没说完，沈冽就直接打断，哑着嗓子说道，“那就不回去了”。
姜舒听见这话，原本平着的嘴角弯了起来，挑逗着说道，“怎么，沈少爷喜欢订过婚的女人？”
这话虽然是真的，但入了沈冽耳里，就是挑衅的意思。
他起身，走向坐着准备起身的姜舒面前，凭借身高优势带来压制，用手轻轻往下压。
姜舒直接被沈冽高大的影子遮盖。
“怎么，谁规定我不能喜欢了？”沈冽出声，眼眸里如存在黑色漩涡般，看不真切。
他眼尾那颗痣更加妖艳。
姜舒脑子里想起了医院大厅的谈话，房间置物柜上那几张打印纸，唇角倒是勾了勾笑。
“沈冽，我们是朋友吧？”
“你该给我基本的尊重。”
姜舒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既没有完全推去与沈冽的关系，同时也告诉他，我们不熟。
她说完这话后，推开沈冽，起身准备离开，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这房子的租金我放在你卧室桌子上了。”
话落，关住了门。
沈冽停留在原地，看着关紧的门，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舒出了门，一下子寒意袭来。
这破天，十一月份就这么冷。
她戴起冲锋衣帽子，一个人按着路标，走回学校。
天色很暗，路灯很亮，京城名车交织，很耀眼。
但是，她已经要周念慈帮忙打掩护了，现在回去岂不是很可惜，姜舒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球，随即掏出手机给程序打电话。
那边接通电话后，“出来吗？”姜舒直接问道，也没什么寒暄。
“师傅，师傅，你还记得我？”程序在电话那边直接激动疯了，喊着说道。
姜舒听到他这话，直接愣住了，这，她记性很差吗？
“去哪里？随时到达。”程序赶紧提起这事。
姜舒想了想，舌头舔了舔上唇，好玩地说道，“赛车。”
话落，程序那边电话没了声。
“好好好，去去去。”反应了好一会，程序声音就像打了鸡血般，立马小鸡啄米般回到。
“刚好，京大旁边可是有著名的赛车道。”他补充道。
那条赛道因为模仿世界最快赛道——意大利蒙扎国家赛道而出名，最初建造时，投资巨大，极受欢迎，后来，一系列死亡事件出现，这条赛道也被禁止再使用。
尘封十几年，今年才真正修葺，完善，重开。
一群又一群的骑手疯狂地跑到那去挑战人类的极限，寻回人类血脉里的野性。
据说，刚开场的一个月，那儿白天挤满了人，都宁愿顶着大太阳看比赛，比赛的排场直接排到了后几个月，下的赌注额度直接超越了赛场当年最鼎盛时的两三倍。
程序开车到学校大门口，接站在门口的姜舒。
这么几年来，程序也算是了解姜舒。
在外人看来，姜舒这个女子只是个有美丽皮囊的外城人，可是在程序这，姜舒确是个野性的奇女子。
她爱一切刺激的事，讨厌日复一日相似的生活。
她遗世而独立地活着。
此刻间，姜舒坐在程序那辆碧蓝色的跑车布加迪上，摇下车窗门，抽着刚从超市买来的香烟，一下子，她那边，烟雾四起，指尖跳跃起火花，整个人缓缓地吐出烟圈，闭上眼睛，隐匿在这夜色里。
程序在十字路口红灯处停车等待，转头看了眼姜舒，将手机开启静音，安静地等待着灯色变化。
看来自家师傅，不高兴？
幸好还有他在身边，毕竟，京城如此大，他师傅也不认识什么人，要是受了委屈怎么办？
今天为了这场赛，他特地把车库里最宝贵的跑车开出来，想要让自家师傅玩个痛快。
等他继续开车时，程序特地把速度放慢，谁能想到一辆快跑开出如此慢的速度，车要是能说话，指不定要跳起来，敲着程序的头。
直到姜舒把整根烟抽完，程序才加大速度，在合理速度下开启最大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