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凶徒现迹 追踪“潜隐庄”
陡闻一声龙吟般的长啸,一条人影天马行空般地飘落到那少女身旁。
随听两声惨叫,那两名围攻少女的黑衣蒙面人似碰到强力气垫上,被弹出了三丈开外,落地后就寂然不动了。
另两对正在斯缠的六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一齐停下手来。
那使鞭的黄衣蒙面人一见射落当场的竟是钮清,不由大惊道:“啊!是他,快撤!”一声唿哨,所有蒙面人瞬间鼠窜而去。
显然,那使鞭的黄衣蒙面人认识钮清。
“白云大侠”王天倚和“金岭女侠”莫丽蓉从惊呆中清醒过来,同时上前,对钮清躬身一礼,道:“在下王天倚,多谢少侠援手之德。”“少侠救命之恩,莫丽蓉与徒儿何芸终身难忘。”
钮清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原来是名满天下的‘白云大侠’和‘金岭女侠’,在下久仰了。”
稍顿即询问道:“不知诸位因何被那些‘武林教’匪徒围攻于此?”
“金岭女侠”莫丽蓉长叹一声,道:“还不是因为我们不愿归顺‘武林教’,致被他们不断追杀。今晚若非少侠及时援手,我们三人恐怕就难逃毒手了。”
这时,那少女已转到钮清面前,二人面面相对,神情均是一震,同时惊“啊”一声,说:“你是钮清清哥?”“你是花姑?”
钮清实在难似相信,眼前的少女竟是分别多年的儿时女友花姑,喜极忘形之下,激动地握住花姑的纤手,颤声说:“花姑,真的是你吗?这不是做梦吧?”
花姑虽亦被这意外的重逢激动不已,但一眼看到一旁的“白云大侠”王天倚和“金岭女侠”莫丽蓉面上均渐现怒色时,忙惊慌地抽出手来,低声说:“你”
陡听“白云大侠”王天倚沉声道:“阁下就是‘飞天神龙’钮清?”
钮清乍见“白云大侠”王天倚神色突变,不由一愣,愕然道:“在下正是钮清,不知”
“白云大侠”王天倚厉声打断他的话道:“梁山‘万松山庄’黄浩刚一家是否阁下的杰作?”
钮清暗叫不妙,可能是麻烦来了,此事一时实难说清,但又不能不答,遂反问道:“不知王大侠与‘万松山庄’是何关系?”
“在下与庄主黄浩刚乃八拜之交。”
“如果我说这件事并非在下所为,王大侠相信么?”
“可出事那天明明有人看见你们一行四人从梁山脚下经过,‘万松山庄’那幸存的厨子也指称是你所为,这还会有假?”
“我不否认那天我们确曾从梁山脚下经过,但并未到过‘万松山庄’。”
“有何证明?”
“现在暂时没有。不过,我可以告诉王大侠,这是有人冒名嫁祸,是一个很大的阴谋。若王大侠肯给我一点时间,在下一定设法擒伏真凶,交给王大侠发落。”
“我又如何信得过你?”
何芸突然插话道:“师伯,我了解他的为人,他是绝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的。”
“金岭女侠”莫丽蓉也点头道:“不错,看钮少侠一脸正气,绝非奸猾之徒,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钮清忙称谢道:“多谢两位能信得过在下。”
“白云大侠”王天倚沉吟少顷,说:“既然贤师徒亦如此说,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不过,我王某之命乃今日少侠所赐,他日必有所报。但若查出‘万松山庄’之事确系阁下所为,我王某少不得还要向阁下讨个公道,大不了再将这条命还给阁下便是。告辞!”拱手一礼,独自飘然而去,转瞬已消失在朦朦夜色之中。
远远地,箫声再起,吹奏的是温庭筠的“赠知音”:“翠羽花冠碧树鸡,未明先向短墙啼,窗间谢女真娥敛,门外箫朗白马嘶。残曙微星当户没,谵烟残月照楼低,上阳宫里钟初动,不语垂鞭过柳堤。”缠绵悱恻,无限心事,俱从箫声中透露无遗,可见其对莫丽蓉用情之苦。
“金岭女侠”莫丽蓉闻听箫音,面上掠过一丝无可奈何的黯然之色,低声说:“少侠,今日暂且告辞,望少侠能早日洗脱嫌疑。”
钮清拱手道:“多谢前辈金玉良言。”
何芸泪眼汪汪地望着钮清,欲语还休,却被乃师一把拉着走了。
待走出老远,忍不住又回头望了钮清一眼。
钮清心神一震,这一眼与三年前最后看他的那“回头一瞥”何其相似呀!
钮清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思潮起伏。
花姑是如何脱险的?又是如何拜到了“金岭女侠”莫丽蓉的门下?她还是从前的花姑吗?只感心中一片迷茫。
钮清正在呆呆出神,突见对面山巅上一条奇疾的人影一闪,瞬即消失不见。
钮清心神一凛,此人好快的身法!依此推测,其功力定然不弱。会是谁?难道又是“武林教”匪徒在作孽?
莫非是“武林教”仍不肯对莫丽蓉等人放手,又另遣高手予以追杀?以那人一晃即逝的身法判断,身手可能还在“白云大侠”王天倚、“金岭女侠”莫丽蓉之上,若再加上适才那些“武林教”匪徒,则“金岭女侠”莫丽蓉等三人危矣。
果如此,自己刚与花姑重逢,尚未来得及好好说说话,岂不就成了永诀?
想到此,不由心中一阵紧张,忙身形一展,掠向那人影消失之处。
到得那座山巅,四顾毫无人踪,人呢?极目远眺,朦胧月色中,远处一条人影正奇快地向前飞掠。
嘿!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竟跑出如此之远,轻功着实不凡。
他深吸口气,展开“凌空虚渡”身法全力猛追,宛如风驰电掣,群山不住倒退。远远看去,只见一团白雾在快速地飘移,根本难见人影。
渐渐地,已可看清前面之人了,乃是一位身着白衣之人,看他身法虽然奇速,却并不显得匆忙,宛若闲庭漫步,也并不见他在追赶什么人物。
这人是谁?这深更半夜的在这深山大泽中独行,他想干什么?
钮清放缓脚程,不远不近地盯着前行之人,心中暗暗思忖,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这人并不是“武林教”中之人?那自己岂不追得冤枉?
有心掉头而去,但又忍不住好奇。管他哩,既已追到了此处,且此人亦颇为神秘,何不索性跟下去看个究竟?
钮清跟着那人在群山中转来绕去。突然眼前一亮,在这群山丛中,竟是别有一番天地。
只见此处山环水绕,柳暗花明;一股桃花春水依着绿草堤岸,曲折流去。流到一处幽静所在,鸟鸣东西,树影婆娑,这水势便迟缓下来了。
穿过树林,迎面一所大庄院,庄门上三个斗大的金字“潜隐庄”。
这“潜隐庄”的建筑,是典型的中原一地的复式四合院建筑。
前院,广坪,厅房;中院,圃园,群房;小院,亭台,石塔; 后院,水榭,楼阁。一连四进院落,沿着一条轴线排列起来,层叠交错的翠瓦朱檐,就像一层层推涌的波浪。
前行的白衣人到得庄前,并不叩门而进,而是纵身跃上屋顶,串房越脊而去。显然,他并不是本庄之人,但他却一点也不怕暴露身形,似乎根本就不将庄中之人放在眼里。
刚到中院,陡然响起一声清朗的沉喝:“阁下夤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随着话声,霎时灯光大亮,院中缓缓走出一群人来,男女老少,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当先一人乃是一位羽扇纶巾、峨冠博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者。
那白衣人驻立檐头,在夜风中衣袂飘飘,宛如玉树临风,冷冷地注视着下面的一群人,沉声对为首老者说:“你,就是此庄庄主‘逍遥散人’徐逸岳?”
那为首的老者朗声道:“不错,正是老朽。”
“你是否已收到了本教的‘武林贴’?”
“逍遥散人” 徐逸岳闻言神色一变,沉声道:“不错!”
“既已收到,何以迟迟不予答复?”
“老朽一向与世无争,闲散已贯,只愿优游泉下,不愿再覆尘埃,恐怕有违贵教的美意了。”
“如此说来,你是不答应了?”
“各人所好,不可相强。”
“你可知道后果?”
“愿闻其详。”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哈哈!阁下好大的口气,能否报个名号?”
“‘飞天神龙’钮清。”
“逍遥散人”徐逸岳神色又是一变,沉声道:“原来阁下就是近来声名如日中天的‘飞天神龙’,哈哈!‘飞天神龙’竟然是‘武林教’匪徒。老朽何幸,能得‘飞天神龙’亲自光临,死又何撼?”言下甚是悲壮,似是明知不是敌手,大有慷慨就死的勇气。
“嘿嘿!你就不考虑一下你的家人、亲友?”
“生死由天,何能勉强?”
“好吧,既然想死,本少爷就成全你吧。”声落,闪电般地向“逍遥散人” 徐逸岳当头扑下。
陡闻一声朗喝:“朋友,假冒他人之名,实在有欠光彩,何不亮出本来面目看看?”随着话声,一条人影飘然而降。
那白衣人乍见突然现身的钮清,身形不落反升,一翻身上了屋顶,疾如星矢般向庄外逸去,在空中尚厉喝道:“徐老狗,没想到你还请了帮手,少爷暂且放过今宵,改日再找你算账。”声落,人已出了庄外。
钮清一听那白衣人,正是近月来假自己之名到处作案的贼人,哪肯轻易放过?朗喝道:“朋友,我找你好久了,你还走得了么?”腾身含尾急追而去。
本已打算舍命一拼的“逍遥散人”徐逸岳等人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尚未等他们清醒过来,两条人影已消失不见了。只是他们在朦胧中发现,先后现身的两人不但衣着打扮相同,容貌身材也极为相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两人短短的几句对话中看来,似乎后来的少年才是真正的“飞天神龙”钮清。
那先来的又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冒“飞天神龙”钮清之名作案?他们之间又有何仇怨?
尽管“逍遥散人” 徐逸岳也是智谋出众之士,一时间也无法想明白这中间的纠葛。
目前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率全庄老少迁往他处避祸。
钮清穷追那冒名作案的白衣人,驰出“潜隐庄”,追入大山中。
他今天非捉住此贼不可,因为若不捉住此贼,则无法还他清白,便无法戳穿“武林教”的毒谋。
适才匆匆一照面间,此贼容貌竟与自己极为相似,显然是曾经过刻意的化妆。
潜意识里,他一直怀疑冒名作案者乃“玉面娜姹”黎刚。因为“武林教”中只有“玉面娜姹”黎刚与自己碰过几次面,对自己亦有所了解,且此贼身手颇高,年岁、身材亦与自己相仿,颇适宜于假扮自己。但究竟是不是此贼,只有将其捉住,揭下那层伪装,方知真晓。于是,展开全身功力,对那白衣人穷追不舍。
然那白衣人身法着实不俗,更且诡异无比,钻丛林,藏山洞,躲躲藏藏。一连追过几座山头,竟突然钻入一条峡谷不见了。
钮清默运玄功,四下细细搜寻。突见对面山岗上有一条白色人影疾快地掠过。
嘿!脚下还真够快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跑出这么远了。
哼!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非抓住你不可。
钮清身形一展,又狂追过去。
又追过两道山岗,进入一座山谷,已渐渐追上了前行之人。前方颇为空阔,藏无可藏,看你再往哪儿躲。
眼看只有二十来丈距离了,钮清大喝一声:“站住!”腾空而起,越过那人头顶,拦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