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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湖中脱困 夤夜寻“双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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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渔隐”汪然仪“哈哈”笑道:“老朽若早知两位有此劫难,岂不成神仙了?老朽先前从那片水域附近经过时,远远看到十数艘大船环列,当中火光闪烁,更有喧哗、长啸之声,心想定是湖匪又在为非作歹,于是前去看个究竟,这才凑巧遇上了这档子事。”

    钮清感激地说:“原来如此。前辈心系良善、见义勇为的侠义胸怀,令小可在感激之余亦好生敬佩。”同时,心中对“袖里乾坤”胡智的卦象之准,亦颇为佩服。

    “洞庭渔隐”汪然仪连称不敢。稍顷,又道:“不知两位又是如何与那班水贼遭遇的?”

    “袖里乾坤”胡智看了钮清一眼,说:“我们在岳阳楼中见到了两位老人,形貌颇似传说中的‘天山双仙’,为弄个明白,遂追踪他们来到湖中,不想人未追上却遇上了那班贼人。”遂将两老形貌细说了一番。

    “洞庭渔隐”汪然仪沉思稍顷,说:“老朽在四十多年前,曾有幸见过‘双仙’一面,那时他们尚未归隐天山。你们所见之人,除了白发、银髯之外,体型、外貌确似他们。”

    “袖里乾坤”胡智沉吟道:“岁月催人,四十多年过去了,岂能不增添白发、银髯?”

    “洞庭渔隐”汪然仪笑道:“不错,老朽当年才初出道,如今早已是满头白发了。看来,确是那两位老仙长无疑。只是,他们已数十年未出江湖了,怎会在这儿出现他们的仙踪?又会有什么事情能够引动他们的仙驾?”

    钮清闻听那两位老人果然就是“天山双仙”,忙道:“小可急欲寻觅‘天山双仙’,不知前辈能否帮忙找到?”

    “洞庭渔隐”汪然仪目注钮清道:“不知少侠何事急欲寻找他们?”

    钮清坦然道:“实不相瞒,在下父母即为‘天山双仙’的嫡传弟子。”

    “洞庭渔隐”汪然仪恍然道:“这就难怪了。”言下之意,钮清既然是“天山双仙”的徒孙,难怪身手不凡了。

    语毕,抬头注视茫茫夜空,沉吟道:“看方向,他们应是往君山而去。只是如今天已太晚,二位不若到老朽蜗居屈宿一宵,明日再上君山如何?”

    钮清忙道:“小可见二老心切,若明日再去,说不定又已离去了,还是烦请前辈连夜送我们上君山吧。”

    “洞庭渔隐”汪然仪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天山双仙’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若去迟了,确实难保他们不离此他往。也好,老朽这就马上送你们上君山吧。”说罢,摇动双桨,小艇在茫茫夜色中向前飞窜。

    约顿饭功夫,小艇到达君山脚下。

    “洞庭渔隐”汪然仪将小艇靠岸,朗笑道:“老朽就送二位到此,请恕不陪同二位上去了。”他虽也想随同二人一起上岸拜见当今绝顶高人“天山双仙”,却因今日从贼人们的包围圈中救出钮清和“袖里乾坤”胡智二人,唯恐那些湖匪们会迁怒而去骚扰他的家宅,故而急欲回去看个究竟。

    钮清与“袖里乾坤”胡智跨上岸去,回身对“洞庭渔隐”汪然仪再次致谢道:“今日老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袖里乾坤”胡智亦道:“前辈今日为救我俩而与那班贼人们发生冲突,尚须谨防报复。”

    “洞庭渔隐”汪然仪虽心有担忧,面上却不屑地说:“那班横行洞庭、杀人越货的水贼,老朽久有除去之心,无奈他们托庇于‘武林教’翼护之下,一时难以下手。他们不来找老朽便罢,否则正好除去洞庭之患。”

    钮清诚恳地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水贼诚不可怕,‘武林教’的势力却不可小视。尤其是今日那位俊美少年‘玉面哪咤’黎刚,可能是‘武林教’中的重要人物,此人心计深沉、毒辣,功力也颇高,尚望前辈多加小心。”

    “洞庭渔隐”汪然仪不置可否地说:“多谢少侠提醒,老朽自会谨慎。好吧,老朽告辞了。”

    钮清、“袖里乾坤”胡智同时抱拳道:“前辈珍重!”

    “洞庭渔隐”汪然仪一面轻摇双桨,一面引吭高歌:“渔翁夜傍西岸宿,晓吸清湘燃楚竹。烟消日没不见人,唉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苍劲嘹亮的渔歌声在夜空中回荡,渐行渐远。

    可惜“洞庭渔隐”汪然仪对钮清、“袖里乾坤”胡智之言并未引起重视,日后竟因此命丧荒滩、含恨九泉。

    钮清、“袖里乾坤”胡智两人目注“洞庭渔隐”汪然仪渐渐远去的艇影,心中十分感概,直待艇影消失之后,方觅路上山。

    循着一条羊肠小径,约莫走了四、五里,到了一座巨坟前。

    “袖里乾坤”胡智道:“这就是君山有名的‘湘妃墓’了。据传,当年舜皇爷南巡,病殁于九嶷山,娥皇、女英二妃,万里寻夫至此,惊闻噩耗,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眼泪流干了,继之以鲜血,血泪溅到身旁的竹枝上,留下了永不消失的斑痕,形成了君山独特的‘斑竹’。”

    夜色虽然昏暗,但难不住钮清的神目,他凝神细看,果见路旁的竹杆上斑斑点点,恰似泪痕。

    “袖里乾坤”胡智接着说:“后来,二妃泪干了,血枯了,双双投水自尽,其后即葬于此……”

    钮清突然一摆手,道:“噤声!”

    “袖里乾坤”胡智愕然一愣。

    钮清悄声道:“坟后有人。我先过去看看!”说罢飘身掩了过去。

    掩抵坟后,他似一片飞絮般飘上一颗十余丈高的树巅,凝目细看,但见前面四、五丈处,相对站立着两人,正是他们急欲找寻的“天山双仙”。

    看情形,他们似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只见那白发婆婆“天山仙姥”寒着一张脸,冷冷地道:“童大威,你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老身,究竟有何居心?”

    矮老者“银须矮仙”童大威涨红着一张娃娃脸,期期艾艾地说:“芙……芙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的气怎么还没有消呀?”

    “哼!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值得为你生气么?别臭美了!”

    “是,是!当年都是我不好,可你总得给我解释的机会呀,毕竟我们曾是……”

    “住口!童大威,早在四十年前,我们就各走各的道,我们之间已没有任何关系。你若再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天山仙姥”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银须矮仙”童大威忙一闪身,转到“天山仙姥”面前,双手一拦,说:“芙蓉,你……你听我说嘛……”

    “天山仙姥”双目神光一闪,冷盯着“银须矮仙”童大威,沉声道:“童大威,看来你是非逼我动手了。”全身骨骼一阵暴响,满头白发根根竖立,双掌已凝聚了无上玄功。显然,只要“银须矮仙”童大威再行阻拦,立时将发出雷霆一击。

    “银须矮仙”童大威见状,赶紧飘身丈外,双手连摇,惶急地说:“你……你……你别误会……我……我……”

    隐身树巅的钮清,眼见二老情状,知若无人出面调解,可能越闹越僵。也许,“天山仙姥”蓄满真气的双掌,真的会行雷霆一击。

    遂赶紧一飘身,纵落二老近旁,朗声道:“徒孙钮清拜见师公、师婆。”边说边向二老跪了下去。

    “天山双仙”一见有人竟近在咫尺现身,不由大吃一惊。能悄无声息地掩近“双仙”身侧而不被他们察觉,恐怕就连“特一级高手”中的“陆地游龙”宇文烈和“乾坤手”欧阳天都无法办到,难道是那神秘莫测、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武帝”?

    待见现身者竟是一位年未若冠的少年,与他们的想象大相庭境,更是令他们瞋目结舌。

    又听来人称他们“师公”“师婆”,并对他们大礼参拜,越加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好在他们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反应极快。

    “天山仙姥”飘身近前,暗中仍蓄劲戒备,只要发现对方一有不良企图,立即先发制人。她谨慎地扶起钮清,双手有意无意地扣住了钮清双腕的脉门,和声道:“小哥儿快快请起,你是何人?怎会如此称呼老身?”

    钮清目睹“天山仙姥”慈祥的面容,宛若见到了慈母般,眼中涩涩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他深吸口气,平静了下激动的心神,恭声道:“徒孙乃‘须弥剑客’钮霍柱和‘五绝仙子’康敏之子,尝听先母言及,家父母艺出二位老人家门下,故而不揣冒昧相认,若有唐突,尚望二老原谅。”

    “天山双仙”神情猛震。

    “天山仙姥”失声道:“什么?你是敏儿的儿子?你娘呢?你说‘先母’,难道她……”

    “银须矮仙”童大威也同时惊呼:“你是霍柱之子?他在哪?”

    钮清长叹一声,黯然道:“先母已于三年前被害身亡。家父虽受了二十年的囚禁之苦,好在总算已脱困出险,现就在岳阳城内的一家客栈中休息。”

    “天山双仙”神色又是一变。

    “天山仙姥”惊道:“敏儿被害身亡?是谁害的?”

    “银须矮仙”童大威也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钮清遂将从母亲被害身亡至“游龙堡”救父脱困等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直听得“天山双仙”气愤填膺、怒火满腔。

    “银须矮仙”童大威切齿道:“原来又是那班见不得人的杀胚们干的好事,老夫必不与他们善罢甘休。”

    “天山仙姥”怒声道:“‘霹雳神魔’那杀才,竟敢对老身的弟子下毒手,老身非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方泄心头之恨。”

    稍顷,突似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着钮清说:“你说……你是从‘游龙堡’中将你父亲救出来的?”

    钮清一见其神态已明其意,遂道:“孙儿运气不错,去时恰逢‘陆地游龙’宇文烈那老魔头率大批高手离堡外出,孙儿又是暗中行事,并得几位同伴相助,才侥幸将父亲悄悄地救了出来。”

    “天山仙姥”点点头道:“唔!这就是了。”在她心中,实难相信年仅弱冠的钮清能从龙潭虎穴般的“游龙堡”里救出父亲。但若于暗中行事,又另有高手相助的话,或许亦有可能。

    稍顿又道:“清儿,你母亲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目前‘武林教’的势力过于强大,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且待老身邀得几位老辈人物,再一起助你报仇不迟。”

    “银须矮仙”童大威接道:“对,对。报仇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要谋定而后动,方能竟功。你放心,我们两块老骨头是绝不会置身事外的。”

    钮清感激地说:“多谢师公、师婆。”

    “天山仙姥”忽道:“对了,看你刚才现身的身法,好像不仅仅是家传吧?”

    钮清点点头道:“孙儿确实另有师承。”

    “尊师是哪一位?”

    “此事说来话长,稍后再向两位老人家详细禀告如何?”

    “那好吧,你就跟在我身边,明天一早,我们先去看看你的父亲。”

    “银须矮仙”童大威紧跟着附和道:“对,对。你跟在我们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天山仙姥”冷冷地说:“谁说要与你一道走了?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与你有何相干?”

    “银须矮仙”童大威涨红着脸,尴尬地说:“这……这……我……”

    钮清见状,赶紧将话题岔开以缓解局面,恭声道:“师公、师婆,孙儿还有一位同伴在外面等着,可否去将他引来拜见两位老人家?”

    “天山仙姥”转向钮清,神色顿缓,柔声道:“你还有同伴怎不早说?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稍顷,钮清已领着“袖里乾坤”胡智来到。

    “袖里乾坤”胡智上前大礼参拜道:“晚辈胡智拜见两位老前辈。”

    “天山仙姥”忙道:“胡先生多礼了,老身愧不敢当。清儿得你大力照护,老身还得多谢你哩。”

    客套完毕,即对钮清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这就走吧。”她对“袖里乾坤”胡智这名字显然陌生得很,故而并未引起注意。

    也难怪,当她纵横江湖之际,“袖里乾坤”胡智尚在襁褓之中,待她怅然归隐之时,“袖里乾坤”胡智亦才初出江湖,纵然后来胡智“袖里乾坤”之名传遍武林,她早隐居天山不闻外事了。

    “天山仙姥”拉着钮清走在前面,不时问长问短。

    “银须矮仙”童大威正好拖着“袖里乾坤”胡智跟在后面闲谈,倒也避免了再被“天山仙姥”赶走的尴尬。

    转过一个山角,钮清突然停步,低声说:“有人!”

    话音刚落,前方五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陡然飘下一条人影拦住了去路,高声道:“来人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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