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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重返故乡 情仇渺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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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弟,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艾华猛然回过神来,赶紧回头一看,却见钮清正嘴角含笑、满面狐疑地注视着他。不由脸上一红,娇嗔地说:“清哥哥,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人家都等得急死了。咦!那两位老人家呢?”

    钮清笑道:“两位老人家有事先走了。我们也走吧。”

    艾华伴着钮清下山,不时用眼角瞟一瞟身旁的“清哥哥”,似想冷不丁地猛然窥破他那层神秘的包装、一眼看透他心底的秘密才好。遗憾的是,任他怎么看来看去,钮清犹如被一团迷雾包裹住一般,看不明、窥不透。

    良久,艾华实在忍不住了,脱口问道:“清哥哥,你们究竟谈了些什么?难道还有什么秘密要瞒住我不成?”

    钮清“噗嗤”一笑,道:“我就知道你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略顿了顿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两位老前辈与愚兄师门有旧,找他们攀一攀关系,日后在江湖上也好有个照应。”

    艾华兴奋地说:“若能得这两位老前辈照应,普天之下,大可无虞。哎!清哥哥,你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对小弟也保密么?”

    钮清苦笑道:“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稍顿即道:“你可听说过‘天龙盟’么?”

    “‘天龙盟’?”艾华疑惑地说:“武林中好象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门派呀?”低头沉思良久,突然惊叫道:“啊!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师父和师伯们闲谈时曾提到过‘天龙盟’这个名字。只是……好象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听他们的语气,这‘天龙盟’似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门派,后来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在江湖上就消失不见了。”

    钮清黯然道:“愚兄师门就是这‘天龙盟’的。”

    “原来如此!”艾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人下得山来,即往湘南疾赶。一路晓行夜宿,不过十来天工夫,两人已抵达湘南重镇扶阳古城。

    钮清深感江湖知识之贫乏,于途中不断地向艾华讨教各种江湖常识、经验及见闻,艾华也尽其所知倾囊相告。一个“学”得虚心,一个“教”得认真,待抵达扶阳时,初入江湖的钮清,已俨然半个“老”江湖了。

    旧地重游,风貌宛然。钮清却无心流连古城旧貌,在城中略为打尖后,即直奔城外的白面寨而去。

    他此次返乡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找那阴险狡诈、假仁假义的“武林教”舵主“楚南侠”楚天齐。除了报他昔年毁家伤母之仇、雪被其摔落“亡魂谷”之恨外,更主要的还是想从楚天齐的身上追索出一些能揭开“武林教”秘密的线索来。

    途中,他趁便将“楚南侠”楚天齐的身份、为人、他与楚天齐的过节及此行的目的向艾华略述了一遍,直听得艾华怒火中烧、恨恨不已。

    十几里路程,在他们脚下片刻即到。

    然一路行来,他们心中却越来越惊疑不定。他们此行并未隐秘行踪,应该早落入“白面山庄”的眼线眼中,按常理该有人出面盘查一下才对,哪知直达寨顶,却连半个人影也未见到。放眼望去,昔年那气派堂皇的“白面山庄”,竟已成一片废墟。旧址上杂草丛生、狐鼠横行,毫无一点生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在废墟上找了半天,找不出丝毫线索,只得怏怏地下得寨来。钮清向一位过路老农探听:“老丈,请问这‘楚南侠’楚天齐的家是搬走了还是怎么的?”

    老农抬头见是两位俊美的少年书生,长叹一声,道:“两位相公想是外地来的,还不知道么?这楚老爷子的家早在一年前遭了一场天火被烧光了。唉!楚老爷子一生行善积德,到头来却被烧得尸骨无存、全家遭殃,老天爷不公呀!”边说边叹息着走了。

    钮清原本满腔郁愤,一闻此言,心中一怔。随即暗忖:以老贼之身手及众多庄丁,岂能被一把野火烧个精光?更何况那废墟中连半根骨头都未见到。联系“武林教”于去年正式露面江湖之举,这楚老贼恐怕是受“武林教”指令另往他处,故而自焚家园、举家他迁了吧。哼!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终究会将你找到的,就让你暂且逍遥一时吧。

    返回城内,略一打听,那“粉面狼”裘安亦已举家他迁不知所踪了。

    第二天,钮清偕同艾华回到了阔别三年的石田村。远远望去,“骆驼峰”下匹练孤悬,银瓶倒泄。到得近前,这条扶夷江的支流,这时又换了一番景色:一泓绿水,翠嶂顾影,万花齐放,好似披上了一件绣衣。一股瀑布,直泄潭心,水花四溅,岩石参差。两旁树木蓊茂,临风摇拽,两行花草,直到山脚。那山脚下的石块,被水冲得圆润洁滑,江底澄清,游鱼可数。

    艾华目不暇接地欣赏着眼前美景,情不自禁地欢呼:“哇!好美呀!”

    钮清眼看着这熟悉的山山水水,心神激荡,感慨万千。想起三年前家毁母亡、自己孤零零地背井离乡、远走天涯的凄凉,不禁黯然神伤。现在,自己终于艺成返乡,可以放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短短的三年,自己几已判若两人。

    离家越来越近了,他的心里竟莫名其妙地一阵紧张。

    他想到很快又可以见到狗娃子、二愣子、花姑等儿时玩伴及石田村的乡亲们了,不知他们过得可好?

    蓦然,一张清丽素雅的脸盘浮上他的脑海,那双蕴含深情而又略带忧伤的大眼睛,那令他刻骨难忘的“回眸一瞥”,时时震撼着他。那是花姑!

    他猛然醒悟过来,他之所以有“近乡情更怯”之感,最主要的原因恐怕就是为了她,他想见她,却又怕见她,他怕她已嫁作他人妇,他怕她已……

    踏进石田村,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大为惊异。

    放眼望去,不但从前的“钮府”旧址早已杂草丛生,就是整个石田村,也是一片荒凉、渺无人迹。从废弃的程度看来,似早就无人居住了。

    乡亲们到哪去了?是全村搬迁了?还是全体遇害了?

    钮清看着眼前的惨景,想起不知生死的昔日伙伴和乡亲们,一阵悲苍凄凉之感袭上心头,不禁潸然泪下。

    来到“钮府”旧址,他拨开荆棘草丛,寻找到埋藏娘亲骸骨的洞口,眼前又映现出母亲临终时的惨状,刹时血往上涌,头脑一阵眩晕,蓦然往地上倒去。

    艾华见状,赶紧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急声道:“清哥哥,你怎么啦?”

    钮清陡然清醒,摇了摇混乱的头颅,轻轻拨开艾华的手,缓缓地跪了下去,悲叫一声:“娘,孩儿回来了——娘,孩儿终于学成武功了——娘,孩儿有能力去为您报仇了,孩儿可以去寻找爹爹了——娘,您知道了吗?娘……”渐至戚不能声,泪如泉涌。

    身旁的艾华见状,知道这就是清哥哥娘亲的埋骨之所了,心头陡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喧的孺幕之情,不由自主地紧跟着钮清跪了下去,鼻头一酸,两行涩泪悄然而下。稍顷,他平静下波动的心情,伸手抹了把鼻泪,随之拔除身前的杂草,整理出一小块平台,将事先准备好的祭品供上,将香烛、纸钱一一点燃,并合十默祷道:“晚辈艾华,冒昧地随清哥哥前来拜祭伯母英灵,望伯母保佑清哥哥万事顺利、早报大仇。也……也保佑晚辈……晚辈心愿得偿。”祈祷至此,心头一阵鹿闯,脸上一片火热。赶紧悄然偷瞥一眼身旁的钮清,好在他仍在哀哀痛哭,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剧跳的心方缓缓平静下来。

    良久,见钮清仍在哭泣不止,遂起身轻抚钮清双肩,劝道:“清哥哥,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这样哭坏了自己的身子,伯母泉下有知,也会不高兴的。如今你已艺成归来,报仇有望,应该振作起来,着手准备替伯母报仇,才是对伯母最大的安慰。”

    钮清终于止住了悲泣,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他抬头四顾了一眼,开始动手拔除杂草,艾华赶紧上前相助。他们清除了洞口周围的杂草,搬运土石在洞口处磊成一座坟茔。钮清又找来一块长条形的大石立于坟前作为墓碑。他凝神片刻,伸手在石面上抹了几下,即将石面整理得十分平整,随即运劲于指,在上面恭恭敬敬地写上:钮府慈母康氏之墓,不孝儿钮清谨立。指过处,石屑纷飞,字字入石寸余,直看得旁边的艾华张口咋舌。

    忙完这一切,钮清又跪在坟前拜了几拜,默祷道:“娘,孩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不能为您择地迁葬,待找回爹爹,再为您另筑坟茔了。娘,您原谅孩儿吧!”祷毕起身,深情地注视了简陋的坟茔一眼,毅然转身,大踏步离开了这片令他哀伤的废墟,离开了荒凉已久的石田村。

    他知道深仇待报,父亲待找,武林待救,“天龙”待兴……他肩上的担子还很重很重。

    四月上旬,钮清、艾华两人抵达湖南沅陵境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艾华一路上的妙语劝解,钮清郁闷的心情逐渐开朗,开始正视现实,思考如何完成肩负的各项重任了。

    由于已进入“武林教”的势力范围,所以他们这一路上,随时可听到“武林教”的罪恶,随处可见到“武林教”的暴行。在他们的身前身后,也不时有不明身份的神秘人物时隐时现。他们明白,他们的出现已引起了“武林教”的注意,他们的行踪亦已落入了“武林教”的监视之中。只是对方尚未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他们亦采取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通过与“武林双异”的接触、沿途向艾华的虚心请教及这段时间在江湖上的见闻、思虑,钮清于无形中成熟了许多。尽管他在耳闻目睹“武林教”的罪行后,与艾华同样地义愤填膺,恨不得放手痛惩那些无法无天的“武林教”贼徒,但最终还是以理智渐渐地平息了胸中的怒火。为了大局,为免过早地打草惊蛇,他强行压抑住自己和艾华的冲动情绪。

    这天,日渐西沉,晚霞似火,前方出现了一个大集镇。艾华抬头看看天色,边走边说:“清哥哥,天快黑了,我们今晚就到前面那个集镇歇宿吧。”

    钮清点点头说:“好,听你的。”

    镇口路北边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嘉宾客栈”,吃住俱全,看上去也颇为气派。两人刚走近门口,门内就屁颠屁颠地跑出一位瘦小精干的店小二来,满脸笑容地说:“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小店可是本镇最好的客栈啦,在这里包你吃得放心、住得舒心。客官,里面请,请吧!”边热情地招呼边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似有强行拉客之势。

    两人也不以为意,随小二走进店内。客栈前进是饭堂,后院是客房。此时饭堂楼下的大厅里已坐了约六成客人,贩夫走卒、走方郎中、仕子商人、江湖豪客,各色旅人,八方杂处。猜拳行令之音,吆酒喝菜之声,夹杂着酒气、菜香及客人们的汗臭味,混合出一种难闻的怪味。

    两人皱着眉头穿过大厅,直登楼上雅座。还好,楼上还没坐几个人,环境也比楼下清净、雅洁得多了。

    他们找了张略为僻静处的桌子坐下,早有店小二端来温水、热茶,点头哈腰地说:“两位客官,请擦脸!请喝茶!”

    二人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再擦了擦手。

    那店小二又道:“请问,两位要吃点什么?”

    钮清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几片茶叶,慢条斯理地说:“捡你们店拿手的菜来几个,若有陈年花雕,就来一壶。”他那神态、语气,令坐在一旁的艾华差点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此前,他们这一路上的吃住几乎都是由艾华做主,钮清今天可说还是第一次点菜,耳濡目染之下,几乎将艾华的神态、语气学了个十足十。

    等在旁边的店小二可搞不清楚艾华何以会突然失笑,他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他们再无吩咐,便躬身道:“两位请稍等,小的告退。”

    稍顷,酒菜一盘盘送上,有红烧龙虾花、清蒸燕尾鱼、糖醋排骨、清蒸银花鸡、烤猪蹄……琳琅满目,五香杂陈。别说是吃,就是闻一闻、看一看,也令人食欲大动,更何况他们早就腹中空空,哪还能忍得住?

    钮清为两人斟满酒,举杯邀道:“华弟,这一路上辛苦了,愚兄敬你一杯!”

    艾华温柔地一笑:“清哥哥,该小弟敬你才对。来,干!”

    两人你来我往,钮清是杯到酒干,艾华则浅尝即止。

    饮至半酣,钮清突然长叹一声,心有所感地说:“唉!这‘武林教’如此猖獗,若不设法尽快加以制止,武林中每天不知要增加多少起惨案,增添多少条孤魂冤鬼呀!”

    艾华忿忿地说:“若不是你总是阻止我出手,我早就叫他们……”

    话未完,突听店外的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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