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没想过要再见面
好不容易嗨起来的聚会因为饭饭要回家带娃娃又陷入了一点冷清，程曦在酒精的迷惑下，开始渐渐放纵了起来。
“走啊，曦哥，去外面透口气。”
汪年站起来说道。
程曦还记得大学大家刚住到一个宿舍时，由于汪年太过于虎头虎脑，人也憨憨地，可爱得要死，于是宿舍人混熟了后就来回喊他虎子，号称405宿舍吉祥物，震慑之宝。而至于饭饭，陈思哲，单纯只是因为他是个狂野的干饭人而已。四个人里，也就只有慕雨最孩子气了，叽叽喳喳，待人真诚，因为他的到来，让宿舍里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三个人开始熟络起来，最后好到了共穿一条裤子，逃课一起跑，打架一起上，也算是个过命兄弟了。
“时间是有点快啊，饭饭都有娃娃了。你也都结婚了。”
程曦有些感慨，曾经关系要好的朋友如今连在一起聚会都要看一下时间，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但好在大家都过得很好。
“曦哥，还是上学时候好啊。”
汪年说着递过来一支烟，程曦本来想说自己已经借了，但在回头时眼睛却过掠ktv门口，一个熟悉的侧脸出现在了模糊的视线前方。
可能是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那个人侧过头来看向了这边。
四目相对，是沈邵了，没错，又遇见了。
还真是有点冤家路窄的味道了，程曦想。
程曦在手背已经碰上烟的那一刻手腕向下翻转接过了烟，顺便就着汪年手里的火点着了。
眼前烟雾飘起，本就不太清楚的目光更加迷离。
程曦对上沈邵看不清的目光，清清淡淡，可装得再过自然，拿烟的手还是有些轻微抖动。
“哎呦，曦哥，你这是又看上哪个没人了，魂都快没了。”
汪年顺着程曦的目光看去，由于发现得太晚了，只看到一个修长的背影。
程曦借着酒力的借口说是发呆了而已，三两口吸了烟，就说快进去吧，这鬼天气有点冷。
“也还好吧曦哥，哪里冷了，你莫不是这两年身体虚了。”
边走边打趣，果然男人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说不行，
“啥玩意就虚了，走走走，哥今个让你看看什么叫大杀四方，要不老让你们几个对自己实力产生误会。”
包厢里传来慕雨的鬼哭狼号，一脸撕心裂肺地唱着张信哲的用情，是有点一言难尽啊，捂耳朵的人一眼看去三四个，只有汪年超级捧场，拿着瓶酒高喊：“慕哥牛逼。”
然后，慕雨更大声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程曦最开始来者不拒，六七个人的酒桌游戏，自己输了他喝，别人输了他陪，时不时还拉着人家碰杯，一会时间不到，酒瓶堆了满地，有人醉得不省人事已经哼哼睡觉，有人已经兴奋上头，相互抱头聊表心肠，汪年喝得也已经差不多了，老婆来接时，还大着舌头叫喊着：“曦哥，我可没醉，咱两下次再继续。一定再继续。”
程曦帮着扶到车上，又忙去安顿其他几人，全场也就慕雨和程曦还很清醒，程曦大概是单纯酒量好，而慕雨却是完全被他曦哥一杯接一杯地喝法给吓清醒了。
尝试拉了，没啥作用，也就开始放任胡来了。这下好了，一个曦哥，给喝趴了五个，其中四个还是他认为酒量牛逼的。
“曦哥，你没事吧。”
慕雨这会明显没那么有活力了，安静乖巧得有点像洋娃娃了。
“哎呀我没事，慕慕，你快去和文青哥回去。”
程曦边说边推慕雨，梁文青站在路边看两人推拉不下长腿一迈便已经走了过来。
“慕慕，别闹了，我先带你回家。程曦等会还有事呢。”
梁文青边说边揽过慕雨的肩，带着往车边走。
“曦哥，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啊，我们过两天约着玩。”
风一吹，酒精上头，慕雨这会又开始摇摇晃晃了，这个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旁边人身上。
边摆手，边乖乖被带着走。
送完梁文青和慕雨，程曦开始低着头摸口袋，在找什么东西。
还没等翻完口袋，身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指间轻捻着一支烟。
抬头无话，也没有接，拿烟的手再次往前递了一下，程曦回过神接过，“谢谢。”
“没事。”
沈邵说完便自顾自点着了烟，顺便给程曦也点上。
恢复了安静，你一口我一口地吞云吐雾，就好像是不认识的两个人只不过站在吸烟区吸烟而已。
气氛渐渐被带起了一丝尴尬，就在程曦考虑着要不要开口打破这尴尬时，扔完烟头的沈邵已经开了口。
“好久不见了，这几年，还好吗？”
可能因为刚刚抽了烟的缘故，沈邵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听在程曦的耳朵里有一点痒痒的。
老套的开场白。
脑子还没思考好，嘴已经先行一步：“我没想过还能再见面。”
沈邵愣了一下，但又很快收好情绪，“应该的，但我想过很多次，程曦。”
这直球一下子打得太直了，让程曦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气氛又开始冷了起来，程曦被突然吹来的风冷得打了一个冷颤。
“走吧，我送你回家，曦哥，我们总还算朋友吧。”
突然的靠近让程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脑子在听到那句曦哥，已经有些晕乎乎，这该死的酒精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会倒都攒着劲往头皮冲。
果然喝了酒的人会反应迟钝。
等程曦回过神来时，自己人已经坐在了沈邵的副驾上了。
轻柔的音乐缓缓从音响流出，很好地缓解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沈邵已经启动了车子，两只眼睛又盯着程曦，一句话也不说。
行吧行吧。程曦开始开导自己，前男友便宜不占白不占，这是他应该的。
想通后，爽快地报出一个地址，立马放平座椅开始装睡，就算不困，这个时候也必须困。
沈邵低声说了句“好”。然后俯过身体。
程曦一动都不敢动，眼睫毛颤了又颤，然后听见沈邵在自己耳边低笑出了声，“我来给你系安全带。”
好不容易等沈邵开始正正经经开车，程曦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脑子里胡思乱想，音乐总见缝而入，沈邵开车慢而稳当，不一会儿程曦就困意来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