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那一天的冲动任性
昔日往事犹如烟云，一幕幕如走马观灯般在闪烁异彩的眼眸中映现。
阳子濯的思绪如波涛般洗涤着他的脑海。
他右手轻抚着那如锦鲤疯狂游动，宛若形成漩涡般肆虐的漆黑左眸。似乎只有这样的动作，才可以抒发心中万千思绪。
然而，他的左手却不停地疯狂抓挠着头发，身体摇摇晃晃，仿佛是一朵飘荡的云烟。
嘴里碎碎念念着什么，众人听不真切。
顾颈缓步向前走去，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间转变了性情，但好歹相识一场，再加上有了此次的共患难，共同经历了这场危机，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超越了寻常人之间的情感纽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原本想要温柔地拍拍阳子濯的肩膀，安慰一番的顾颈，他的手还没触及目标，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势荡开。接着，一记迅猛的掌击带着无与伦比的庞大气势猛然袭来，仿佛带着天崩地裂的力量。
嘶哑低沉的声音，宛如恶魔在呢喃的疯狂，掀起了滔天巨浪，荡漾在四周。
“该死，你们都该死，……”
“我要杀了你们，这样我的妖姬就不会离开我了……”
……
就在这个瞬间，那浮立在天地大椿之前的白衣卿相子书陵，微微叹息一声，仿佛蕴藏在苍穹之中的巨龙开始翻涌涌动，激起了惊涛骇浪，震荡整个云霄，让人心神荡漾。
只见，陷入疯魔的阳子濯胸口缓缓漂浮出一片树叶。那是一片椿叶，它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穿透空间，在众人的视野中洒下一片迷人的光辉。
紧接着，一朵虚幻的椿花缓缓绽放，仿佛诞生于幻梦之中。然后，一团熊熊烈火突然出现，吞噬了椿叶，试图将其燃烧殆尽，化为虚无的存在。
在那片椿叶绽放出无尽光华的瞬间，一股玄妙的波动弥漫开来，渐渐平息了周围的疯狂氛围。阳子濯停下了动作，无形的气机被荡平。幸运的是顾颈反应迅捷，只是被那股气机荡到了一丈之外。
阳子濯望着突然飞出的椿叶，一时间呆滞了下来，接着焦急地伸手触摸过去。然而，眼前的椿叶却被烈火吞噬，他的内心刹那间仿佛丢失了一块。
他的手不禁更加用力，仿佛这样才能再快一点，可以阻止一切的发生，挽回失去的一切。
然而，那片被烈焰环绕的绽放椿花中的椿叶仿佛化作了幻影，阳子濯的手竟然毫无障碍地穿过它。他顿时感到更加焦急，疯狂地伸出双手，不断地扒拉着，却始终无法抓住它。
远处的顾颈望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而又充满英气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天籁之音在众人耳边回荡。
“子濯”
众人惊奇地发现，陷入疯魔的阳子濯瞬间清醒过来，就像一朵被洗涤干净的清莲。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思维也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就连远处一直磕头的两兄弟也停下了动作，惊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声音仿佛是一道救赎的光芒，将疯狂荡除殆尽。
而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被烈焰环绕的盛开的椿花中的瑰丽椿叶处。只见那椿叶仿佛突然以玄妙的姿态轻轻颤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一道飘渺的身影缓缓浮现而出。
她身披华贵绚丽的通红婚纱，妩媚而动人，露出令人心弦震颤的迷人笑容，目光注视着阳子濯。
黑白双瞳的阳子濯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激动得几乎无法用言语表达。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渴望着能够握住她的手，然而在触及的那一刻，双手却颤抖地停下，只眼睁睁地凝望着那个他一直牵挂在心上的身影。
“妖姬……”
只见，目光专注地注视着阳子濯的身影，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与内心的动荡。
她依然继续开口说着，毫不停顿。
“子濯，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听我这样叫你了。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想必我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你是否安好。”
……
阳子濯的双瞳犹如黑白双鲤，在眸内游弋，带起无尽的涟漪，泛起澎湃的波动。他凝视着那个影像，表情认真而无比专注，他慎重地开口说道，
“不不……妖姬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从没有离开我……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吧……”
……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你每每回忆起往日岁月过往也觉察到一些蛛丝马迹了。”
“嘻嘻，不对，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切，以及一声属于你的对不起。”
……
阳子濯的眼眸不知何时开始涌动起泪水，晶莹的泪珠默默滑过他英俊的面庞，如同一场无声的悲伤之舞。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阴妖姬我求求你了……”
……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那一天吗？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因为那一天是我的生日。但是，在那一天我的爷爷却亲口告诉我了一个秘密，一个阴阳两家背负了千百万年的秘密。”
“阴阳两家在我们这一代的某天终会为了世界的变荡而覆灭，因为那两片椿叶的缘故，我们身为嫡女与嫡子得以在浩劫中存活下来，但是阴阳家的两位老祖曾在临终时留下有一条预言，说在我们两人之中必会有一人脱颖而出，领悟出阴阳道的真正奥义，演化世间万物，但许以另一人以秘法献祭之，使其掌握阴阳。”
“最后爷爷开玩笑地跟我说，子濯清涟而不妖，遇见你，妖姬不妖。”
“知道前因后果的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子濯清涟而不妖，遇见你，妖姬不妖。因为，世间再无阴妖姬，当然妖姬不妖了。”
……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妖姬……”
……
“但是呢，我当然很不服气，就跑去找你想要和你一较高下。”
“当你觉察发现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我不如你。但是呢，我仍然不愿意承认这突如其来的命运加身，我觉得很是不公平。”
“那一刻我的任性冲动吞噬了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我阴妖姬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甚至是可贵的生命，但你阳子濯也要从始至终牢记着我永远不能忘记，并因为我的死而沉沦在无尽的痛苦当中。”
“这就是未婚夫的由头，那场比试虽然我赢了，但是我的心里无比地清楚，那是暂时的，但我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倔强地告诉我，命运还没有决定。”
“我可悲地希冀着内心的那点小确幸成真。”
“我的爷爷与阳叔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但是他们并没有戳破我，反而极力推动促成这件事情。”
“随着时间一点点随风飞逝，在一次次比试中，在岁月的相伴中，我们彼此见证着对方的成长，渐渐地我觉得所谓的命运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早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一天都在期盼着那一天的不要来临，一想到我会离开你，失去你。你没有我之后该如何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刺痛。”
“如果命运非要让我们做选择的话，我更希望愿意你活着。”
“我无比的后悔，那一天的冲动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