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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腰中仗剑斩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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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揭穿月色,驮起一片落霞,我的眼睛,像大漠恍惚处,不断激荡的焰浪,我的眼睛,像风一样悲催,看到了,如花蕊绽开,姑娘鲜红裙摆的潋滟,看到了,挂在凌石耳侧,蠕动在猎豹皮腺的斑驳,不知觉,奔袭万里,不知觉,竟寸步未移。

    我们像盲了似的,犯着错,还未等人评判,便已满脸潮红着认错。我们拼凑爱恋,藻绘浪漫,却不过颠倒黑白。终有漫天的风刮过,纸鸢碎了漫天。我们,为了富腴那滩欲望,便揉了那点唇釉,为了放飞自己,狠狠折叠着天地,踟蹰在情绪的宫殿,谁还留恋真相的原野?

    半年来或者说本来,每到闲暇之时,我已不似往日,我有意鄙夷并疏离着老三、老五这般飞扬跋扈或是浊辱黏郁的作风,行为上唤作“退圈”,不再染指圈内事,就像一位无可奈何转而禅让的君主,我远离了曾经大大小小的阿谀奉承、勾心斗角,各怀鬼胎。总与看上去更为明智的老七一同吃喝玩乐,穿梭于勾栏瓦肆,作息紊乱,至于内容,则早有赘述,只有我和老七的做作,还值得追究,回首照去,他也不过是个孽障圈里抬不起头,却一直莫名自负的马仔…

    人是不能在年幼时,太受追捧、太将一些东西当回事或是认定的,这是我在老七身上学到的,在他云谲波诡地渲染下,他自小伏于一名十分灵验的卦师山下学习,他与他讲道,说他来的那天晴空霹雳,说他是“上方童子下凡尘”,这话应在老七的身上,终于是成了万恶之源…

    自从他膘肥体壮,西装革履,甚至于“寒酸”,拘泥两点一线后,在求色一途,也如同跌落了神坛,与我并肩。他的初恋,更是初中时相遇的一位经验富足的“大姐姐”,在她从他的生命里抽离时,他大概也会“病”急乱投医吧,他要不竭余力地证明自己值得托付,他要让弃他而去的人好好看看“如今”的他,和他身边的她,而后抱憾终生,他也要在她人面前成为“姐姐”。

    女人成了他的奢侈品,是一种将奢欲与性欲完美镶合的物件。对于红颜,大有“卖肾换手机”的意图,异性这玩意儿对他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产品,不仅在这个世界上限量,更是在时间和场景里的拍卖品。追求者与竞争者蜂拥,她们不像山不像树,不能等你日拱一卒徐徐登临,或许某天的风向错了,那山峦便不可思议地夷为平地,奢侈品之所以称为奢侈品,也大有“过时不候”的意味,即,您想要扬眉吐气,抓紧时间,因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因为明年,明月,明天又会发生什么,是涨价,是出新品,是收摊,是贬值,没有人敢打包票,但到时再买,肯定是落伍啦…奢侈品之所以奢侈,一者,外在评价与金钱多少,二者,是他心中的某个缺失的空位,当那个空位未被占据,就要主动地为其更新迭代,反之,就要为占据的物或人,加磅升级…然而,购置奢侈品的人,其实都是想成为奢侈品的人…

    浅显地看,我以为他这些动力的核心不止于他那一点即燃的强盛欲望,还有着那一道“世界不一样了”的疑问,他很不甘心,明明曾经如此炙手可热,曾经暗恋者风靡校园,这让他矛盾地相信着缘分与命运,或许他自己终没能发觉,或许是我旁观者清,也或许是我胡乱籽糅。

    他总是赖着各种男男女女讨要各种女性,什么样的女孩也都好,从前自己的同学,从前自己的老相识,对年龄也相当包容,他放眼望去,似乎从前的种种友谊,都混着些情愫,解读来可称作“遗憾”,他道是沧海巫山,所以他不单单是为自己找寻伴侣,更是为他人圆梦,殊不知阴差阳错,物是人非,他也总是懊恼曾经为何那样的“不懂事”,他还会向刚认识的油条,痞子,向老五,向我…无论是谁邀来的女孩,关系几何,于他而言,都像是上传了云端,共享给了周遭的所有雄性。我则出于所谓的手足金兰与女人如衣的思绪或是这种人设,或许我真的以为兄弟情或快乐远胜过女人,可这一切还得用女人来交换。我给他介绍女营销,介绍有好感的女孩,介绍老鼠,甚至引荐了假小子,他倒是来者不拒,更不相信假小子没有一点作为女性的欲望,看着他抚摸假小子宽硕臃肿的背廓,我一阵不适,别后他倒与我主动袒露心扉,说,其实有一个这样无话不谈,豪爽豁达,对我们于那方面不加猜忌的“女性朋友”,即便什么都没做,那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他总是这样,活在一种梦幻里,一种众说纷纭里。

    我也不遑多让,那句“他真诚地错把自己的肉欲当作浪漫的恋情…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感伤的金色雾纱…他在撒谎,却从不知道自己在撒谎;当别人点破他时,他却说谎言是美的。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所针砭的人。他在场景的变幻里倾囊所为,说起来也是一种慷慨地付出所有,以此自掏“真心”的愚弄自己的手段,我并没他的钱多,却总是蹭他的钱,甚至于欲望来时教唆与怂恿他花钱,就像是他的爪牙,把着他贪念的脉,讪笑着附和,可年龄与过往的身份,又让我像他的精神领袖。我同他一般装腔作势,卖弄玄虚,我们屡败屡战,百折不挠,可怎么看都是在削足适履、刻舟求剑、掩耳盗铃、买椟还珠。我们共建着如何哄女孩上床或是找女友的沙盘,针对各类女孩做调研,研究什么样的女孩竞争对手少,什么样的女孩易攻克,最后,我们并没发现什么样的女孩易下手,反倒是千万不要找那些清纯的,柔弱的,乖巧可人的,天然呆的,长相身材马马虎虎过得去的,有些沉默的,我们认为,全天下的男人到最后都在拣这样的,所以这样的,却成了我们这等人的收割机…反而那些打扮的招摇,妖异中,或藏着一颗敏感而脆弱的玻璃心,可以一试…

    我与他琢磨着审美,从自身到父母到权贵,探讨如何窥伺女人的性格与心理,试验“撩妹”的话术、话题与原理,思索她们究竟追求何物的课题,从性欲到金钱到文潮,我们会搬出“潘驴邓小闲”,似乎少了哪样,都不能尽如人意,可即便都有,似乎还是危在旦夕。于此同时我们则小心翼翼地远离着不同的角色,我们避开所有听闻的龌龊“绰号”,例如“下头男,社会人,屌丝,舔狗,渣男,普信男,好人…或许她们正公开处决或批斗的某种男人,正是我们上一秒使用的面孔。”这些网络用语,风靡街道,在人们的口中变味、迭代,叫男女之间有了胜负输赢,似乎谁动了心,服了软,谁就是这场拔河里的失败者。它教我们,只是接近而又保持距离,想结交又要冷峻不可太过热情,不可说喜欢,渐渐的,我们也确实不知喜欢到底是什么滋味了,那暧昧,氤氲着极度的危险,教我们迫切只想要个肯定的答复,想要激烈的被信任感,被了解,却又会质疑那些答应过于口头。我们总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舔狗”叫我们畏惧,“深情”鼓励我们力排众议,现实总这般亦真亦幻。

    我们东奔西走,我们品味着其中的调性,咀嚼着这难以言喻的尺度,唯愿打造一种合乎风情的角色或者说百发百中、神乎其技的身段。

    我们总是互相虚伪,互相参演着渊渟岳峙的净贤,平素他也常跟我道起“红粉骷髅,芙蓉白面”,却在不久的争辩中又说起“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别人遭受凌辱,看着别人跪倒在我的面前,一遍遍重复讨饶的话语,而我可以对折磨生命熟视无睹,你不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人生至乐嘛?”我痛斥他“丧尽天良”,很遗憾,我必须承认,那一刻,他是真实的,而我依旧戴着面具…很快,这样的视角,就切入了“如何掌控他人”“如何将人圈绾,玩弄指掌”的课题,我们于此引了许多例子或者说是思想实验,两人总是魔怔般的虚构各种命运,总是毫无正确答案的互相考眼力,较量观察力,玄乎的像是那古代的“望气师”,会那魔幻的“读心术”,也正应这怪癖,我们也总是想着如何“摆脱或防止控制”,我们也看过尝到过“正直善良之士吃亏,哗众取宠之辈得利”,我们也向往那“得道之人”俯瞰众生,得天地至理的淡漠,以至于‘如如不动’是我们最终的追求。

    我们总是互相堤防,互相刺探,互相撩拨,试图将自己的行事准则与边界顾忌嫁接到对方的头上,我们所以互侃“一屁过江来”…我们分分合合,就像一对你侬我侬的鸳鸯,我们贪生怕死,欺软怕硬,我们是不正义的人,我们各怀鬼胎,互相上演暗度陈仓,我们从多个方面指责对方,诱导或是断章裁取彼此那些“失言”,“真言”,并威胁到公之于众或者告诉故事里的那位,所以我们要将话说的隐喻连篇,好时刻留给自己一个台阶,我们要设法自证自己已卸下了那些道德,廉耻,面子,情绪,伦理…就像那电视剧中,频频被抓起来拷打而不招供的人,不论好坏,最后总会被抓住一些“软肋”,譬如父母,要么说你孝顺,说会妥善照看好你年迈的双亲,对外宣称你在外地工作要很久才能回家,要么就是直接用父母妻儿的安危威胁,“我们就没有这样的软肋,我们也懂得太完美,只会是水至清,若真没了所在乎的,没了些把柄,怎么能有资格获得宦游权海的门票?就让女人成为我们的软肋,我们的嗜好,要让我们开口,除非用‘美人计’,我们已迫不及待地要将计就计了。”我们是这般意志薄弱,但依然要演到让彼此相信,演到要让自己相信,最终我们将犬儒一分为二,儒停留在了口腔,‘犬’服进了骨髓…

    起初,我们向往着,时而是定力非凡的柳下惠、时而是花雨满天的维摩诘、时而是浅斟低唱的柳三变、时而是人尽可夫的锁骨菩萨、时而是放荡不羁的李修缘,我们不承认自己的渺小,不认为自己活在“酒肉穿肠过”的后半段,我们纵身雪月风花,总觉是在“红尘炼心”,捶打定力,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有着要拯救或是度化那些失足少女的英雄气概—我们要在心里把自己捧的高高的,行动上又是低低的,经上说海为百谷王…可那些女孩们似乎不明白,不明白我们深刻的绝对的思想,我们宏大的包含万物的视野,她们都是不可语冰之夏虫,却也是等待我们唤醒的高贵公主。我们总是能寻出许多人物来自洽自己彼时的拙劣,我不知道传统文化为何一再强调首尾相接的返璞归真,到头来,让我们叫嚣自己不是老鼠,是能吃象的虎自居,教我们以“大道至简”心心相惜,我不知道庄老为何要写盗跖,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文过饰非的玩言巨寇,什么盗亦有道,与自己描述里的孔丘别无二致,与我们又有何异…

    我们总在任何女孩面前侃侃而谈,我们说从前自己混的如何的好,又是如何看破红尘,金盆洗手,如何惨烈地付出,又是如何的对爱情表示敬重和憧憬,潜台词是: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一定会悉心照料那支玫瑰,我们显摆那并不真实的才华、情感与三观,总要秀着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肌肉”,我们试图唤醒女孩们内在的“真善美”,可最后想来,这也不过是一种要以我们为标杆的攀缘心,进而与我们绑定。

    我化身为无所不知,似乎对什么都能评头论足,附庸风雅。我们抨击富二代实则讽刺拜金之女,我们攻讦流氓少年一无是处,实则悲哀那些幼稚的眼拙之辈,我们似乎看不惯所有的奇装异服,追风赶月,趋炎附势,我们俨然像是老态龙钟的长辈—这似乎是绝对不会过时的东西,我们这样想,然而我们对女孩又能全部包容…我们心照不宣地互相铺垫,一唱一和,一明一暗,一扬一抑…我们会毫不留情的披露“他们”,包括周边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败坏道德,以及自己那些肮脏的行迹,那些龌龊的心思,我们将那些恶心又现实的关于人性的“铁律”,譬如那不知谁写的《红丸觉醒》一本于我观来有些脱胎于《自私的基因》的书,时至今日,我也依旧吠骂它是一篇以争夺交配权为目的,以滥交为前提,颇有理论的满足读者爽文男主般的,戾气重到令人窒息的文章,却又总觉是因为其打击与否定了我的过往,因为我的行为在其盘点的低端策略中。我们反反复复的将这一揽子轮番吟诵而出,我们的心路,我们听闻“‘哪些人’要立刻远离”,然后我们将其道破,再峰回路转地说说自己虽然表现如此,但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我们将最深的龌龊的贪欲,彼此间早已注定了的虚情假意抬上桌面,却是期望眼前之人足够跳脱,能够按照我们的预想,违背我们的口吻,贴合我们的身体,我们不想要自己是一种极其表面的“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不要早已被别人拆穿物化后的人,我们要我们能够操纵的,要的是自己能左右的那誓词中的“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我们不自省地堕落而肮脏,我们只是不自知的此地无银,我们目的性强烈,在我们身上,铁律似乎终究是铁律。老七却总说,我们就是硬要在垃圾堆里找糖吃的人,硬想着有个女人纹龙画风,却围兜一系为我们做早饭。遇到这样的命题,我总会想起“你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当时的自己吗?”一问,却又渐渐遗忘脑海。我也总会迟疑自己是不是那个所谓的不愿拔管的“贝塔男”,或许是那些未记名的“底层男”更合适吧?教我始终怀疑这样的理论,甚至充满逻辑谬误的说辞,究竟孰是孰非。

    我们同样吹嘘、剖析、烘托、引导令我们垂涎的眼前的女人们,无论怎样的堕落,怎样的丑陋,怎样的风骚下流,我们都说她们是国色天香,说是风华绝代,说大家闺秀,说小家碧玉,说肥胖可爱,说苗条曼妙,我们会在此偏袒眼前“绿茶”数落着另一位未见其人的她口中的“绿茶”的“绿茶”…见了面却要看谁更“值得”了…我们总能给她们的现状找出她们高尚的根据,我们总是能编造出许多哄自己追求或接受对方的理由,就像以她们为元素私人订制了无数种主题的影片,遇上那单纯的,我们就是那《天若有情》的男主角,遇上那老辣的,我们就是那恬不知耻的韦小宝…我们随机应变,我们可以有很多身份,我们可以携带任何关系,仿佛一只携带了各种病毒的蚊子。可实际,我们没有任何故事的交集与发展倾向,没有言语的共振,我们就是没有讨得半点青睐,只有自己那空落落的按耐不住的下体。

    我们总把自己比喻的像,她们的救命稻草,比喻成“天使投资人”,她们将自己交于我们的时候,就是她们结束彷徨的时候了。我们说起“爱在当下,既往不咎”,说她们只是把贞操奉献给了“青春、自由、爱情”,才不是什么“精神小伙”“狼子野心”,她们才不“狭隘”,只是这个世界辜负了她们,叫她们失望了罢了,才不是她们要放弃自己,我们应该站在她们身后对抗全世界。我们说起“身材还行”“应该干净”“声音好听”“气质出众”“有钱”…这些都可以延伸出长篇大论的理由。有时也会碍于面子与口角,而产生痛苦与仿徨,譬如说起“你就是想睡那个“母人”、你对她动情了、你陷进去了,你真是个捡破烂的…”这些话语从我们的嘴中向对方的耳膜穿去,却也是我们自己不得不忍痛割爱的契子。

    我们聆听女孩子们啰嗦那些“隔靴搔痒”似的情史,共情着那些“悲催”的家庭“琐事”,以及漫长的人生,望着她们眉飞色舞或是面容憔悴,嘴唇上下相撞,我发挥着我的敏感,我的同理心,我要呕心揣摩她们的辞藻,我想站在那些女孩的立场望望她们看见的河山,恨不得可以进入她们的皮囊,使用她们的眼睛,或许这也是为了追寻她们到底想要些什么,又为何如此,盘算好她们的曾经与未来,她们的宿命,好驾驭她们如今的习气。

    我的心情总是无比复杂,我懂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平,可我无法接受明显修饰过的一面之词甚于逻辑极尽荒谬的痛苦,她们总是能“母亲打了我一巴掌—我的家庭放弃我了—我在学校里也受老师压迫受同学奚落…”,或许我始终难以感知这“一巴掌”的重量,我总是与老七隐晦地相视一笑,那笑里注满了冷嘲,不言而自化。我也总会有开口说些自己遭遇的冲动,可气氛的尴尬总在一次次告知我,由我说出来的心事,就像揭开了一层保鲜膜,结局便只剩下酸败,那穿透了神秘,而无处不在的廉价,只会催使人们慌张地描述更多的细节,渲染着自己的伤痛如何的不一样,不寻常,身处其中,你大概会发现,你用语言或文字编辑出的心事或情绪,就成为一种单纯而可笑的包袱,他们可以轻松的获得你的经历与阅历,他们可以肆意传诵与调侃,你会感到,有人在用他们逢场作戏,还有人,用一句“你吃了那么多苦”,让你以为找到了知己。可,对她人竟也不能用情至深,听信了她人的故事,到头来既像个莫名施舍她人的上位者,又像是个泥沼中供他人踩上一脚的垫脚石,最后你只能用她们故事里欺辱,用背叛她们的那些“人”的方式才得以逃出生天。

    在这个世界里,“对自己的痛苦敏感,却对他人的苦难麻木不仁”,这是真实发生的,并且正在发生的群体性悲剧。没有谁真的会心疼谁,没有谁真的懂谁,更没有人真的能站上别人的高台说两句话,所有人都不值得可怜或可恨,其实,无论如何劝解,也都是不起作用的闲话,反而是让自己愈加的涣散而迷离,总要苛责她们为何不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为何“不讲信用”,为何我们“拯救”了她们,转头连声再见也没有…只是,若教人感到“无利可图”的话,便注定赢不回那微弱的概率,只是“乞丐”与“富豪”同等的施舍,也有着本质的悬殊,这世界上或许没有知恩不报,她们不能“耽误”乞丐,更不能“怠慢”富豪。

    我们总是无言可对,我们阐述我们以为“不过分”的逻辑或是价值观或是疏导眼前人为何会产生痛苦的缘由或是安抚她们的情绪或是…可,她们在沐浴!在享受!在夸耀!某种角色所营造出的光辉。当你适当的弹压她们甚至给她们找好一个譬如“重情义”的台阶,她们只会委婉地绵长地否定你的理解与说辞,再重复修饰一遍自己天大地大般的无可奈何!我们不再有耐心听人诉苦,只简单地哄诉苦者不要放弃自己—但我们永远也避讳那些关键—那样不仅劳心费心惹得一身骚还捞不到实际的优惠,你们呐!也千万莫要走出苦海!

    我们似乎也染上了这种怪病,总要将情绪说的宏大,譬如“到底怎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颠沛流离的一生”,“到底怎样的不期而遇,才敢结束这漫漫的心酸与坎坷”。只是这样,似乎也没有帮助我们,将任何一个哄骗上床,我们会懊恼自己入戏太深,为何总是不合时宜的冷漠或热情、高尚或豁达,会检讨自己的“心慈手软”,我们就是这样,共索起往事时总觉得只差临门一脚,总是一点一点的细节没有设计好,应该、好像、或许可以在这个地方有一些反转的,这不破坏人物的底色。我们不尽地哀悼与缠绵。再后来,我们满怀悲怆地宣读真相,她们并未曾对我们有过任何一丝的兴趣,都是逢场作戏罢了,你永远无法知道她们在找什么,停下的人亦不会告诉你这都需要些什么?只是教你快赶上去。“或许爱,对什么都没要求,连爱本身都不需要。”可这样犹如真理的话,又恰恰成了鼓励我们继续的终极偏执,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选择“一事无成”的我!

    老七总是不耐烦地说,明明自己就是想要长长久久地谈个恋爱,互相陪伴与寄托,譬如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一起在洗浴中心放松,一起逛街…再研讨研讨玄素之术,享受静谧快活的二人世界,认认真真对一个人好一次,甚至可以奉献自己的全部,私定终身,那坊间却都笑我们“痴情种”,“恋爱脑”—将恋爱视作毕生的功劳与成就,我们也不反驳,可这也是她们教授于我们的,她们总在说畏惧流言,畏惧花销,畏惧脸面,畏惧失败…那都是不够“爱”。她们在篡改我们的价值取向!可,同在这寻欢作爱的“修罗场”内,她们为什么就是不能试着喜欢条件般配,可以全心爱自己的人呢?为什么自己如此衷肠,却始终错付,她们没有心吗?她们是什么东西?有时甚至是我们“自降身份”与她们对话,到头来自己还不如个一无是处的“杂毛”,他们身上,明明哪一点都不如我,无论是思想还是物质,只可能比我少而不会比我多,如今我每天压抑,痛苦,孤独,看破世俗为了那碎银几两,可偏偏就是我,还是他们最看不起的“臭打工的”,以后娶到的,不知道是被谁玩剩的,她们把青春,不不不,甚至是童年,还有最炙热纯甄的爱,把完整的自己,都委身于那种不思进取,只知妄想的畜牲!我是那么的像个小丑!自导自演,咿咿呀呀。可,明明她们可以明辨是非的,可,她们为什么总选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唉,只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只叹,我们不在她们想要“高攀”的那个层次,不然,我也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些“母狗”们。老七啐骂。

    你也说了,寻欢做爱的修罗场,到此的人,无论是误打误撞还是别的什么,到最后也不过是寻求刺激,挥霍青春,她们在找自我的主观认同,而非任何的“归宿”,她们和他们一样,的的确确,都是一事无成的人,只有在这个场域或者文化里,她们能有一个自己“编排”的自认为出众的不可或缺的角色,或者,干脆就只是个人的享受。

    是否这些年幼的女子,她们或许也只想好好的利用与享受自己仅有的,紧迫的豆蔻年华与易逝的风貌,或许再有机缘巧合,在一些摧残、限制、龃龉、甜头…后,告诉她们“不是谁都能吃到这碗饭的”,“也有技巧,也有风险,也有心酸的”,她们就真的成为什么。她们就像是河流的精灵,跳跃的蜻蜓,只享受我们流于表面的“支付”,绝不涉深,反而令我们回味无穷,意淫连篇。她们也如那命悬一线的冒险家…

    老大说的对,尽管没人逼迫她们,她们也会乐于夜夜笙歌,她们频频接受着那些光阴易逝,风情难再,金钱至上,至死不渝…的理念,她们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在做些什么,只一味信马由缰,她们是现代的“扬州瘦马”。从未成年就开始,她们会在娱乐场所,酒吧,大一些就到夜店,在这阶段,这甚至不是她们的谋生手段,等再老些了,就要去会所,再老些她们就得考虑整容或是研究哪家医院可靠并入驻洗浴、按摩店…像是某种破篓过筛的产业链。女人都这样,生着世界上最酥香的腴姿,长在最曼妙的年华,居一双惹人惋爱的眸子。却任水墨在身上为画,为一群朝三暮四,荒淫少年口口传诵着风骚,为他们那可怜的,渺小的,短暂的,杜撰而出的“山头”俯首,为他们所防止负责,“怀孕”,而各自传递的皮球,等她们发现了,远离了,再陪“老板”们玩,等她们玩够了,赚够了,上岸了,就轮到我们这种“老实人”了,只是,她们为何要自始至终哀怨自己遇不到“老实人”呢?为何又要伪装作那般痴情?她们但凡理智一些呢?当她们,面对真正的“老实人”,反倒变得冷傲,矜持,是他们高攀了吗?她们明明已是沾了盐巴的泥鳅,她们却感到自己已化而为龙,也怪那些男人贱吧。这个世界真是令人失望,绝大多数男人想上床要花钱,换作女人上床反而还能赚点零花钱,女人总是能依靠身体就搭上远洋的巨轮,换成男人想要同流合污或是授人以柄以求上进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而她们还要为此感到万般的耻辱,也对,如果她们不感到耻辱,那男人也许就感受不到价值了,这样的动态博弈,也正在随着网络的惠普,时代的发展,变得越来越注重利益,却也越来越强调“卖艺不卖身”。她们动不动又谈到你又不用生孩子,真可笑,如此说的人,她们真的会期待受孕吗?她们既要把与生俱来的生理挑战做成她们的功勋章,又想把由此带来的风险转架给男性,或是某个男人,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这完全是强词夺理!妈的,早知道就去做男模了,有的吃有的喝,有的拿有的摸,有的玩有的睡,真不知道面子值几个钱?什么竞争?无所谓,反正店家又不给我工资,人家点我一次,我赚一笔,店家又抽取些,他还会怕人多?什么压力?你长的再美都有人叫你滚,人家就是想体验这样一挥手就左右别人人生的感觉,就是要看你垂头丧气走出房门的那一幕,至于点我,那完全是性质问题,当一个男人是男人的时候,当然不会这么受欢迎,但在那里,我成为任人“侵渔”的商品,这样的商品不仅百依百顺,还有着不菲的价格,所以,只要你站在那里,站在展台上,你的丑就不叫丑,叫“特色”…你说对吧。

    咱也不能太过“吃不到不葡萄说葡萄酸,守不住门锁说门锁松”对吧?也莫整什么“白璧无瑕,同心同德”,时代在进步,月老都踩上缝纫机了,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对吧。不是所有女孩或者女人都这样,我们观察不了任何人的一生,也不可能将人物审慎的全面,我们只能说她们暂时是如此,或者我们遇上的她们是如此,或者来到这里的是如此。或许,你不该期望会有什么转变,她们乐在其中,我们却比她们还慌张,倒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同人们,同社会建立起某种“关系”,就以为这种联系,应该是他们对你高山流水的法令,或是都在你预想中按部就班的理由,你以为那是你的心腹,‘你在占有,在勒索,在强迫某种事件的发生’,所以见的越多,你越是分崩离析,你得不到慰籍的,你会被五马分尸。这是你的妄想与偏执。换个说法,你不该觉得她们会在你出现的时光里产生转变,即便你代表的是真理,你不该以你将谁当成独一份就讨要谁也同往独一份地对待你的关注,你不该要这般已在你的抉择之后的有些畸形的公平,这个世界也是同样如此。你只是她们世界里无足轻重的路人,是“形形色色的人”中概括的那一粒。就像你看重自己那样,她们同样看重自己,就像我们看她们那样,我们总在强调知音,爱情,内涵,可看见别的鸳鸯,却还是那句“凭什么”,承认吧,我们也是透过五官才忍看三观的俗人,我们也不愿等瘘鸡变凤凰,我们也在甄别,也在排除,也在尝试,也要誓为‘玉’碎,那些一眼万年,肝肠寸断,是你的内心戏,却自以为能引人入胜,于是不管不顾地在街边点燃了自己,叫他人看了场不明所以的野火。‘你看呐,自己明明是多么斑斓的万花筒,可一旦串联起来,就是根这样敷衍而污秽的绦虫。’所有人都是这般诠释这个道理的。她们不需要一个人告诉她们什么沧桑正道,什么礼义廉耻,她们只需要,一个公知,一个网红,一个大v…迎合她/他们的自我评价,先写起她们令人无法承受的苦痛,再承前启下,艺术加工她们的“清醒”与“豁达”,用各种理由告知与暗示她们那是她们与生俱来的独特性格,绝不是什么鄙陋的习惯,娇蛮的疾病,这些话都是她们关于人生尺度的奖状,就像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收到传唤令与逮捕令似的,首先想到的是晒出来,论到我们呢,又是哪一种,是一心只想要掠夺谁的身体,就像是结婚证埋葬了爱情那样,上床已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才不是什么过程,所以我们怎么会考虑做爱对双方身体与心理造成哪些影响,会有哪些负担,会产生什么利弊,事后自己都需要遵守些什么承诺,履行什么职责呢,反而我们又会想当然地认为上了床自己就会对她负责到底,想当然的是“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人性的丑恶处就在,真到了那个时候,兑现承诺就成了一种凭空突现的债务,最后,也就成了睡腻之前多睡几次的借口,我们这等人,又张冠李戴了哪种奖状?深情?遗憾?纯爱?浪漫?真诚?狂恋?愚蠢之至。还有那些文案处,频频出现的“一般人”,“普通人”,“平凡人”,“别人”…他们究竟都是谁啊?他们不能不负责任的信手拈来,他们必须要列举出来,他们必须要指名道姓,他们要告诉我,到底都是谁这么大义凛然,频频被当作台阶,供人践踏。然,没有人会愿意承认这个问题,或许,绚烂的肉体就像蓄水池,沉沦的灵魂缺少聚光灯。

    是的,她们总是将眼前人与见闻中或是梦想相比,而从来不审视她们自己,她们更衷于自我冲动的好奇,虚荣以及挑战欲,她们无乱不欢,她们一头扎进乌合之众里攀比各类奇流淫潮,然后呼吁超脱,尽管她们还没有妓女的头衔,但她们也应该是对人性最透彻,如今却像是最沉溺于人性的人,她们,是都城繁华的一枚照妖镜。

    再者说,谁想跟你“过日子”呢,况且,这般作为,就像是杠杆,用一次两次的心力抑或财力,换取长久的“白嫖”,你以为谁人看不穿吗?你这才是“人心不足”,倒不如学那些狎侮人间的痞子、渣男,把自己的不堪、底细好好的掩藏,粉饰,尽管虚浮,尽管标新立异,尽管我行我素,尽管拉帮结派,尽管狐假虎威,尽管膨胀,尽管捧高踩低,一定要多找别人的茬儿,要坚定的找,才不会显得我们是多么弱势的,竞争力低迷的人,一定不要在一个女人身上逗留,要让她知道我们永远不属于她,让她感到我们永远不差她这一个,她才不会觉得是她应得的,要疑惑她想展示出的价值,要让她感受到危险和威胁,让她欲言又止,要让她感到她如今的一切,在我们眼里都是那样的儿戏,给她也来上一些“绰号”,既显得我们包容又抬高一级我们的价值判断,要教她主动索取爱的时候,才给她们一丝丝甜点,才不会显得我们的爱有多廉价,不要心疼她,反正她来此,追逐地,想要体验的就是这个,她们始终怀疑自己是否具有“魅力”,是否“美艳”,她们用男人证实,用照片证明,用瞧不起女人或看起来就像见过无数让她们倍感压力的女人的男人诠释,她们用社会自洽,她们甚至真的会在意与相信“人美逼遭罪”…并追逐于此,以后也好对姐妹们炫耀“真心错付”了一样,也好对家人们说起自己也能游刃有余的浪迹社会,她们会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很匮乏,其实就这一点,男人又能好到哪去呢?不也是一样的市侩,一样的明争暗斗,喜欢在别人的配偶面前作秀嘛,尤其是看着朝夕相处的,谈天说地又“平平无奇”的弟兄手捧“奖杯”,内心怎能平息那妒忌与觊觎呢?什么时候我们开始以一个女人的好恶,来判断一个男人的成就了呢?老七听罢,讪笑一通。

    言归正传,也许是因为危险的人,本身就具有着魅力,就像反派角色总意味着个体的强大,是那副陌生的叛逆的“犄角”上闪烁的心悸和无拘的味道,是放纵的多巴胺与肾上腺,还是那被无限放大的那一点点良知,是平和就貌似的子虚乌有的已是他们的付出与牺牲,是危险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大无畏的“奉献者”,是为某种东西不惜付出生命,为极端的狂热,所以追捧者动机的来源应非感动,而是极端的自负与自卑、是侥幸、是有关对方“未来”能够“浪子回头”所能给予的安全感以及成就感抑或是厮守自己,为自己出头时的不择手段的美梦与迷信。她们通过了隐形的“服从性“测试,不断地让步,不惜用肉体的疼痛与精神的扭曲来回馈并确定自己的这样远大而又实际的追求,她们要被“鞭笞”,要被“征服”,无论是哪种,她们都像是叶公好龙,与你也一样是不撞撞南墙就认为虚度了一生。或许,对此种气质的无法脱敏的着迷与忠心耿耿,正是我们所说所没有得到过的“无论外面的人说他千不好万不好,无论他对别人千不好万不好,只要对你好,就得认”,正是引起了我们的大不平衡的根本缘由其一。

    可是,似乎这样的人,他们熟悉“水”的特质,他们不以水为直接追求,他们只用追求成为水的追求,就像“向下”潮涌的水们啊,他们只需要尽力成为海底,他们不在服务于谁的需要,而是成为“需要”。似乎以往是我们都误解“善下”,似乎我们往日的推论与总结,又错了。老七又是突发奇想。

    很多话谁都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就属于“掀桌子”了。总之,不如不要认为她们是什么苦命的善人,被蒙蔽的小孩,她们或许并不需要我们这般异样如同怜悯般的“尊重”,或许或许,不要将她们看作“女人”,就像我们不该在酒馆为了“照顾”她们,彰显自己绅士的品格,给她们点牛奶,叮嘱她们少喝点酒,这反而像一种我们主观先入的大男子主义,像打心眼里就看瘪了她们的“有色眼镜”,还像一个馋她们身子的欲盖弥彰的猥琐男,你看那些问她们是不是“养鱼”,按着她们的头逼她们喝酒的人,就显得很豪放,这些反而也让她们笑容灿烂,心生亲切,或许她们要的就是这般无差别,又好像有些特殊照顾的“尊重”。所以,尽管将她们看做什么男人、烂人,当面调戏与贬低她们,反而能激起她们的胜负欲与归属心呢?尽管用暴殄天物,软硬兼施的手段,反而会得到她们的半推半就呢?等她们有天暴怒地说为什么要将她们踩在脚下时,我们就对她们说,是你们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好吧,说的好听些,各取所需,一拍两散,是江湖儿女的默契。爱情是极其稀薄的,所以她们比谁演的更加逼真,她们也强调,好男人要珍惜,坏男人别浪费…却从不把自己放在哪一个。

    后来,街头巷尾又冒出了“画大饼”与“pua”…等等名汇,我十分讨厌这些专有名词,因为我或多或少的爱妖言惑众,这些词汇的出现,叫人们意识到一些东西,对一些东西开始敏感,教我头疼一时。但时间久了,它们流到闲人的嘴里,就变得无比飘渺,覆盖面更会广到离谱,因为他们的最深层的表达,只会是自我的鼓吹与尖端感,以及对他人的戒备、不信任、贬低、消遣或是鄙视,这些甚至扭曲很多概念,影响常人的判断与行为,例如“理想”,“憧憬”,“希冀”,“蓝图”,“祝福”,“共勉”,“批评”,“挑刺”,“教育”…兴许都会是“pua”,所以叫人变得刻薄,固执,怯懦,或许大部分人,本就不懂装懂,时间一长固然不攻自破,闹成一曲人们时不时提一嘴的笑话,而这些在好“刨根问底”的我看来,也并非真的神乎其技,更没有什么特征或显著的高下卑劣之分,因为到底是你在遛狗还是狗在遛你,到底是人驯养了宠物,还是宠物奴役了人,当你试图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什么的时候,结局总是无以复加的执谜…

    每每我推出一些肮脏的假设—其实有些像在兜圈子,老七就会突然像开了窍般,就像上文里说起的不三不四的人,总是一种观念的洗礼,像自我臆想是个“富翁”,像“富翁”般生活,无论是低调还是高调,都仿照,可到头来也是凭空生不出家财万贯,也学渣男,将责任心一放,确实没了包袱,确实豁然开朗,可除了叫自己越来越没了底线与操守,实际又改变不了门庭深冷的局面,只是这样想,倒能给自己些“不差女人”的雄浑热血,好叫自己不倦的寻找那近在眼前,其实远在天边的肉体。

    无论是线上语言还是线下场景,他都与我共同扳置到底哪里可以优化,哪里出了差池,到底用何态度,从何角度。每每我都甘愿附和,并矛盾地祝愿他能够成功,因为他在践行我不敢尝试的方略,却也在跟我争抢着稀缺的猎物,而在每次冷寂后,我都要煞费苦心地找他执行中的瑕疵和过失,更新出我新一份的或许几近相似的法则,并设法挖苦他的寂寞,告诉他每每就是棋差一招罢了,哪怕就差那么一个字罢了。给他点似有还无的马到成功的承诺,那是一份只有他愿意相信,事后又可被他用来推责的说辞,给他描述些颁奖的画面,叫他能够一直不断地找寻下去……

    我们扮演了太多人,我们在人潮中浮沉,穿梭于灯红酒绿,沉沦于消费者与被消费者之间,最终是,逛到哪里都是一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浮夸至生怕嘴里“污秽的结论、比‘各种下’有余的自豪,见识广阔或寄居某个系统的牛皮或背景…”唯恐路人们听不见。

    想象一下,两位装点靓丽的女士,擓着名牌包,鼻梁上闪烁着高光,风情万种地走进安宁的咖啡厅,然后捧起纸质咖啡杯,像品尝某种烈酒似的,再大谈特谈她们所有近期的知识储备与资产配置,她们大谈奢侈品牌,谈近期的商业联姻,展销发布会,穿插俏皮的英语或是别的什么洋气的语言,说着她们自己都无法诠释的代词,要谈“股票”,要谈“尾款”,话里话外要充满对“普通人”的贬低,她们鹦鹉学舌着各类行话或是黑话,她们演的是都市版智取威虎山。从冷傲单薄,渐渐眉飞色舞,而后得意忘形,要慷慨激昂地宣布在这世界的某个板块中,自己是无可或缺的英雄,又要猛然想起什么,体表温度急转直下,挤在一起的五官也迅速舒展,变成一幅或平易近人或生人勿近的油画。她们活在过去,躺在泥泞里,可她们坚信,此刻她们是荧屏中的主角,镜头中的c位,这些便足矣。

    我们有时还会想拉拢、讨好场景内,陌生人们的好感与瞩目,我们会振臂高呼“这就是大城市嘛!?”,所谓的“社牛”,体验起来,也属于自卑与恐惧的那一种,我们自嘲有人光用嘴皮就体验了别人的一生挚爱,而我们的挚爱,是他们的便饭…

    我们预谋了每一个路过之人的人生,我们戏谑那个女人一定是个“名媛”“小姐”,我们说这个男的肯定很有钱…我们说那正深蹲的男人,一定是不够持久,那正瑜伽的女人,又想靠器官勾引谁,与她做爱一定很舒服…我们默契的不把人往好处看,我们臆想着路过情侣间的性生活,描绘他们在床上的又一番情景…我们惦记着别人的老婆,一切异性…我们知道除了我们,普天之下都是只会糟蹋女人的“贱男人”,应该死绝的物种,而对应的,女人又皆是短浅弱势,却又危险而魅惑的水性杨花…当有人对我们嗤之以鼻时,我们会怨毒地说他们眼界真浅,心眼真小,阅历真少。我们抨击,调侃,这个世界,我们无的放矢,我们疯魔似的试图洞穿心底的恐惧与谎言。

    我们身边的人,却好像也在给我们雪上加霜,像捏在手里的一把左轮,枪口朝向自己瞳孔,令我们目击着无数个虐心的故事,那些什么“备胎”,什么“反差”,什么“ntr”“上兄弟女友”“睡闺蜜男友”…他们总是说“你出轨”,那头回应“是分手后与其交往””…已然屡见不鲜,相应地,有时我们认为,“凭什么我们这么恳切,正直—“伪善”,他们却可以这么直白而花哨,那些女孩都缺心眼吗?”,有时我们又认为,在某种切面上,便是常态。

    她们可以吃穿华贵,但她们始终病态,她们上一秒崇拜平淡的爱,粗茶淡饭,不不不,是无忧无虑的爱,下一秒思念故人或是景仰有上进心的人,再下一秒就是同其他男人在餐厅在夜店,再下一秒弄些魅惑的图片,搭配试探底线,露骨的“文案”,“把她带回家好好蹂躏她,一定会给你长面子”,再下一秒又宣扬浪漫椿萱,菀菀类卿,甚至是许多人生哲理,名胜绰词,再下一秒,是长篇的正义执言,有关于优良的男人女人,优良的品质与作风,优良的关系…再下一秒称自己“不受欢迎”,喻示心底的深秋,再下一秒又发了疯似的咆哮好男人都死了吗?…我猜不透这样的在我看来异常的悖论,前后有何主导,我丝毫不怀疑,她们有一天会在《社会主义》的土地上呐喊着《独立宣言》—现实比这荒谬的多,她们总是说的与做的不同,似乎说出来的一切,都只是她们对别人的要求,而不是她们自己的规则。可她们也并不缺少我这样的男人颠倒是非地阿谀,只叹自己精虫上脑,为了博得关注,处处显摆,编织着关于我、非我不可、她在等待我、思念我、盼望我、她在暗示我的谣言…

    我们回望,这娑婆世界里,人们都像我一样,或者我像人们一样,为着“别人”口中一两个唾沫星子便可表述完备的“蝇头小利”而“绞尽脑汁”,“拍案而起”。

    我们,或许我,本就不该,不能属于这里,我们就是缺少了我们永远无法明了的某些东西。于此,他们插上了翅膀,振动在他们的游乐场。昔日有名不见经传,安静内向的女同学,摇身一变成了自己高“攀”不起的妖婉模样,曾经的那些“小角色”们,像是从我们的手中接过了接力棒,继续上演着新套路,老剧本,有飞扬跋扈的,靠着虚拟的声望与实在的软硬暴力,招摇撞骗,猥亵欺诈,有怯懦而蛊心的,靠着人畜无害的外表与言语,满足着男男女女的掌控欲,在其中空手白狼,左右逢源。有长得丑的,又不服气的,陆陆续续成了夹缝中生存的小流氓,偶尔裹挟着一两个无知的,自大的,也许已千疮百孔的二七少女。其中不乏,还有打扮时髦的、油脂粉面的、标新立异的、身无分文的、衣衫不替的、随遇而寝的少年,竟引得女孩们争相攀附,长的帅的,自然在问遍了粉柳花巷后,转而钻进了钱庄,成了中介,成了销售,成了平面模特,更换着身边称作“此生不换”的女郎,生活‘闲怡而富足’…可叹尘灰方内,我们都有着名唤向往的“中二病”。

    直到观停了一阵又一阵的风,闻厌了一片又一片的事,对于所谓直觉,犹是那“相由心生”的另一解释,“长相由心生”,我是断然再不会相信的,就长相方面,无论如何,世界上同样天生钟毓者也不胜枚举,没有人可以抵过岁月,秀丽到稀缺,即便是“左大玢”,亦不乏同相者,他们会比没有长相的人有更多的机会,他们会被忍让,会被利用,他们光站着,就赋予了览者情绪价值,并被认定是“冰清玉冷的、知书达礼的、端庄淡雅的、妩媚妖娆的,朦胧暧昧的,我见犹怜的…”,他们是幸运的,他们有更多的可能,更多的机遇,他们的悲伤都比我们这些粗鄙之人的撕心裂肺更鲜明更层次更艺术,他们是国泰民安里的华灯,他们得天独厚,他们是自上古就被选中的孩子,是神灵们对一个种群的呢喃,“精致的皮囊,繁衍下去的可能性更高”,他们也是不幸的,因为其中也只有少数人能够扶摇直上,凭一张面皮以及其他附加值将自己卖个好价钱,卖给官爵,卖给商贾,卖给互联网…而余下的人都会沦落到灰产或是网络乞丐中,他们摆脱不了的,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如同枷锁,可当他们透过酒瓶底看去,他们选择了‘神虽王’,他们或许透支了一种来自生命的韧性。”无论怎样,我想尽力写透这虚假,将他们写的原始,肤浅,也算是一种对我这般未曾吃到“红利”之人的心理安慰,让内心得到暂时的宽慰与平衡。

    我们总在告别,我们心碎,煽情,大多数情况下,倒不是别者们主动离开,而是当我们面对那些不回消息的“网红”,爱慕非常却被告知已被身边人玩烂的却任然对我们爱搭不理的佳丽,愉快的聊天而态度却急转直下的玩伴,死缠烂打,糖衣炮弹就是睡不到的女人…我们盘算“她”与我们的交集过程,对我们抛的“媚眼”,我们的所谓的刻意作弄、付出的或不经意间可能展现魅力的“优势”,臆想“她”在我们眼中的薄弱处、突破口,构想“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地“泡”、“威慑”、“感动”她的“故事”或“阴谋”,填充自己关于“胜券”在握的可能性。于是面对命运次次捉弄的种种“前车”,我们非要负隅顽抗,反而塑成了一种越陷越深,欲罢不能的镣铐。我们会在一张张将要铺开的交合图卷后,“幸福”或者拥有“霸权”的未来生活前,在极度痛苦和纳闷中,歪曲“意难平”的含义,那是一种对打了水漂的不甘,一种壮志难酬的落寞,一种被莫名背叛的醋意,一种对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思念。或许也怪我们总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或者我们也只够择一个篮子,又或者我们“专一”也说不定…

    我和老七互相搀扶,或正因搀扶而忘了原本的路,只是搀扶在搀扶的道路…我们说起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不限,赌性不改,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最后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快意放弃,我们也总秉承着这样的“悲观”与“自卑”,它教我们塑造了,嗅到着,那怕一丝丝“不详”,便是忽的彻骨的冰冷,那种感觉似乎也让人上瘾,就像是往昔所有的见缝插针,一次次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以及不能自己地霎时坠落,就像是服用了大量咖啡因而不能睡眠的轰鸣停下了,我们以为晴朗了,可我们依旧痛苦着,饮恨着。我们越来越熟练这样地“壮士断腕”,我们总是会使着如苦情戏一般的最后“掏出真心”后,便匆忙“断舍离”,她们并不会像想象中那样或剧情里那样,突然理解了我们的用心良苦,在某个雨夜撕心裂肺的奔跑,想起我们的好,予我们道歉,四下寻找我们,缅怀我们,悔不当初,在他人前歌颂,维护我们的深情与正直,或者宣扬我们本是那冷傲孤僻、遍体鳞伤的人啊,却愿意卸下防备给谁温暖,或是从今往后“擦亮双眼”,可,莫要想我们最后成了那嫁衣裳,她们甚至不会想起我们,她们只是单给我们在聊天应用上的这一行径,取名叫做“单删狗”,以斥责我们的脆弱,叫我们被贻笑大方,这反而叫我们更加大不平衡,凭什么有人对她们一片赤忱,她们还不懂珍惜,凭什么我们等待着,门外的积霜或已成冰。

    我们的面具换了一副又一副,我们沉溺,我们窒息,我们潜行。我们不喜遇见太多熟人,或是共友,面具多了,也会难以抉择啊。

    在这“红尘道场”中,老七与我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或者他过去很英俊,比我多了一道有待“慧眼”的、红拂夜奔的想象与希冀,此外是在家庭公司里面壁而孤独的工作,只囿于小家庭中,一眼便望旧了将来,此外再无闲人,而我只不过实习傍身,还是个书生,不经意间总能观览着约二、三十岁的倩影,并与之同事,回家时更是要穿过洋溢着青春色彩的大学城,他们令我自惭形愧,却又都切身的告诉着我“天涯何处无芳草”,“永远有十八岁的姑娘”,她们将我从焦躁中从奢欲里拉回,前辈们用所行告诉我肢体接触不代表肌肤之亲,亦不表示我就是“登徒子”,她们教会我时光并不可怕,人还是需要考虑将来的,她们谈论生儿育女,养老送终,谈论女性的生理需求以及疾病,她们较量着某些器官的大小,就像男人们似的,这些在我看来是无比敏感而出格的话题,却被她们熟络地说出,我如遭雷劈,在她们身边,我感到,男女之间未必除了剑拔弩张就是蕴藉暧昧,男女之间的关系可以淡到乏味而又不消逝,男女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女人也并非出落于瑶池紫府,而是最俗不可耐的凡人,我擦擦眼睛,她们的身上没有沉重的贞节牌坊,没有三从四德的枷锁,没有历史的缠足,她们,不反感男人,倒是我先前的心绪,比她们更像一朵古老的深闺白裙,愈是斗争愈是顽痼,而如今仿佛被世界强暴了一通,反而发现,在这人文如此多元的世界,男人也未必一定要刻意恪守“大丈夫”…

    老七是“嫖客心理”的拥趸,他要“公平”,他相信支付必定对应回报,交易无时无刻不在发生,那些喝过他酒,吃过他菜,甚至注视过他瞳孔的人,都是“必须”被他临幸的某位少女,他要将“受邀”而来的女子吃干抹净,再打包带回,他疑惑于她们来此为何不按“流程”办事,“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可现实是,他就仿佛那万亿富翁伪装而成的乞丐一般,等待着将狗眼看人低的屎盆子倾倒在她人头上,可他始终也没有等来过展示的机会,或者说,他压根也没有可以炫耀的资本或者说现金,表面的那三五百乃至一两千,已是他的全部,他更没有拿的出的任何“身份”,他只不过是抱着自己“潜力无限”“内涵深远”,愈是靠近花巷,他就愈是“莫名其妙”地鼓吹起自己的家庭,资产,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破车”,自己的放纵,不羁…似乎是一种与他同行就会收获鲜花掌声似的幻想,他把自己蒙在圈套里,自欺欺人罢了…

    而当我对着乱哄哄的一切展开“调研”时,却也只肯抱头鼠窜,因我惊愕地察觉,“人是环境的产物,意识是物质的派生”是正确的,人们宏伟的个人意志,自由意识,多数来源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来源于互相的塑造与趋同,男人垫造女人,女人垫造男人—当男人们长久的群居,那么一部分男人将变为无法生育的女人,当有女人走入这样的群体,女人才成为女人,男人才成为男人,若他们有共同的信仰或工作或是类似的什么意识形态,那么他们就是一群无性别者或是女人在成为男人,男人在趋同女人,到那时或许也只有生理结构在提醒他们,他们天生的差别…老人在垫造青年,过来者在垫造童蒙者,就像是,六十岁的大妈在八十岁的大爷面前成为了“小姑娘”,二十岁的少年在十岁的儿童前成了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叔叔…我塑造你,而你也正在塑造我…

    该从哪里论起这些贵贱好丑呢?

    我们就从浅显的“人设”说起吧,那像一种机心,一种人籁,是第一印象,是首因效应,是人格面具,是面子工程…当然,这是相互的,就像粉丝们不能回应或看见一个刚开始就问他们如果他们成为情感导师该如何的人的正义面纱似的—别人对待自己的方式,也是自己造成的。

    而人设一旦成立,“偶像包袱”与“照顾形象”也应运而生,当镜头挪移来时,我们开始忧虑发型。在这里,天赋都是夸出来的,缺陷都是骂出来的,有许多手段可以钳制这样的变化,即便这是虚假的,例如穿小鞋,戴高帽,人情债,嚼舌根,怀疑,托大,拆台,酒精,异性,狐朋狗友间的窗户纸,稍纵即逝的伴侣怀中的温柔乡…我们尽管想象,尽管限制于在别人那里的形象,这是一种极易漂浮的,填充在人体的气体,它的运行方式并不复杂,只是“宠辱”亦或“历史”,他们只几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如此‘双标’”“你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便足以使人身不由己。

    在塑造方面,像懦夫们向往“残疾”“抑郁”“自闭”“双向情感障碍”…他们想要获得关怀、怜悯、荣誉、便利、宽容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可,真当你施舍给他们,顺应他们意志的时候,你便埋下了一颗应允自己以这样的软弱示人以牟取私利的心思—在根本上,你们是同类人。

    语言上更是应接不暇,例如一方面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财发狠心人”等,无论哪个在前哪个在后。追求“财发”的人,通常凭着直觉或是生活阅历等,不假思索地暗示自己“狠心”或是肯定自己的“狠心”,只为确定“财发”,他们再去寻找彼此关联的种种线索,即所谓的刻意练习或表演,往后,发布者再为狠心设置种种关卡,设置种种虚无的等级,致使观者追捧小阁老,敬奉赵高一干“高级狠心”的人物,不可质疑的是,这些人的身上有着市井小民的影子,他们感染着大众,劈出了一条朴实而险要的道路,但实际上,若你评价受用深者如此歹毒,相反,这是对他们“演技”的无上盛赞,就像某些女人对某些男人们说你好贱,某些男人对某些女人说你好骚,他们有着孔丘面对“丧家之犬”般的伟大立场。成功者都有以下特征…这种人外表很老实内在能量很大…耳熟吗?如果在这时推出一个原理,我说巴纳姆、罗森塔尔效应,突然就觉得某一番话很有道理,也不过是未经自己实践检验的,取信权威的,想入非非耳。

    在这里还存活着“星座,八字,mbti,塔罗,紫薇,乃至相学等预测或烘托各类五花八门的个人魅力的东西”,在这里,人们就像是无法被集合的行为艺术者,人们得到着人生的某种“确定性”,人们的欲求、妄想被无限放大,即满足一旦被满足,就是下一层满足的跳板,于是满足的概念是永不满足,在这样的膨胀中,我与老七被迫选择了貌似下沉的道路,我们自然而然一般地避免着社交,我们“退隐”回了路边的苍蝇馆子,又“大手笔”地酗酒,其实也不过是保证我们寻到了“幸福”以及“脱俗而乐俗”的人设,我们默契地避讳那些“高级场合”,或是讽刺那些在“高级场合”玩乐的人没脑子,不懂得享受真正的生活,我们会说“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我们妄想把握住那些“肥妞,丑女”,挖掘那些“情窦初开,有待开发”的女孩,只因她们教我们有绝对的自信,实际也不过是维护自己独具慧眼、落魄贵族、曲高和寡的人设。不知从何时起,“反正华丽的我也配不上,亦没有人看得上你,所以我们可以、必须幸福的在一起”,成了一种根深蒂固,心照不宣的心理起点,我们,亦成了被这世间法囚禁的洪水猛兽。我也总反思式地发问道,曾经真实的不恋外物、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风骨哪去了?

    “或许我们从来根本就没相信过自己能找到女孩子,自己配的上女孩,想想我们的消极,悲观,卑微,疑虑,仓惶,不正因如此吗?我们就像我们所扮演体系那样,我们的表达与渴望,都在说明我们实际上一直在趋向清高孤寡,所以上苍又怎忍心让我们与角色相悖呢?你一定要打心底里开始相信你配得上女孩,你随随便便就能泡得到女孩,你只是宁缺毋滥,如今要开闸放水了,别管她们叫你什么“普信男”“屌丝”,你的内心要足够强大,才能指哪打哪,对吧?就像,那些悲歌的人,轻松就能走出阴霾,却时刻提醒自己,不肯放过自己。就像,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相比于失败,你更害怕的,是成功对吧?老七”。

    相对于人设这类能够被主观“察觉”、“看见”的,还有一种看不到的东西。如果所谓人设是能够掌握的犹如手电筒照亮前方似的,能够控制着速度,角度等变量的话,那这就是背后的一盏巨大的探照灯,其往往并不受自我直接的控制,提供着貌似“选择”的介质,对于它来说,脚下的人影,就是那先前的人设。它是选择戴上面具的人,它是面具下难以剖去的画皮,人设只像梦中之梦。它细小如同微生物,分解金钱褪下的腐肉,孵化出群氓草寇。他们从未拥有它,他们是被设置好的交易链中的程式,它庞大,它是世间所有欲要伪装成“自由民”的人物,它们是周末,是下班,是闲茶盛餐,是隔行隔山,是消费陷阱,是不停创造而出的跨越“阶级”的攀缘心,是不能自己的煎熬,是久居人下的枷锁,是对有朝一日毋须再透支钱包而能包揽所有服务的约定,是一个服务员喝使另一个服务员为其服务,是一个窑子女逛起了野鸭铺,最荒淫与荒诞的也莫过于“一群薪酬三五六千的爷们儿,终于养出了一位月薪过万的女孩,这群女子,转头又追捧起了面首,而面首也不过是再‘向下’找寻。”它们是一种形式的缩影,像是那句“在无人问津的地方用尊严换钱,在人声鼎沸的地方用钱换尊严。“甚荒唐,却又像是一种消长平衡,是一种源远流长的欺骗…

    余下的,仅剩我与老七的叙话需要再与你交代了,你也发现了,我们有时像是鸡同鸭讲,自说自话,有时又像是传言中的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后还要为修复关系,没话找话。

    实际上,我们就是比谁的思想更“深奥”、“别致”,其实也不过是夜郎自大,这些在前也早有叙述。

    这倒让我想起易中的“比”,他的解释也让我猛然清醒过,对啊,靠近了才能比,就会比,靠近了就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靠近了就会“同气相求,同质相争”,比翼双飞如此,好勇斗狠亦如此…或许,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靠的太近”。

    好了,精炼一下,我们的聊天内容吧:

    我: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如果连喜欢的人都不能栓住或者守护,还要自找苦吃,被人胁迫或是遭人蛊惑,那我情愿自挂东南枝。

    我: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青之草。

    他:我们也仅有一次青春呐。

    我:你的思想就像公厕。

    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修心养性,以性施行。

    他:论迹不论心。

    我:梧高凰必至,花香蝶自来。

    他:是欺男霸女,是英雄救美,是恶贯满盈,是清高洒脱,是精血上涌,是循序渐进,最后女孩们都是要被这些人用这些形式上的,谁又是个好东西呢?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出击,与其被人祸害,还不如我先祸害,强扭那也是缘分使然。再者,如果我龌龊时,不对我不离不弃,等我飞黄腾达,我又凭什么对谁奋不顾身,况且如今不找,等发达了更难看清人家是否真情,如今不玩,等以后阳痿了,优秀还有什么用?

    我:性,也不一定开出真爱,更代表不了结果。

    他:只要进去了,她们总是会欲罢不能的。虽然到现在,做爱确实已经不能代表什么了,但社会还是教会了我,不让另一半意识到自己有所损失有所牺牲的话,ta是想不起要付出,要缠绵,要永久的。爱情中,同样存在溺爱。再者说,我也爽过了,有些还存了视频,这也可以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付出与回报或许并不存在因果关系。

    他:这么说,我可以白嫖喽?

    我:花容易逝,娇骨常枯,慢藏诲盗,冶容诲淫。一定要找品性高洁的。

    他:你我还有他们不都是以貌取人吗?靓丽就容易有德,帅的做作叫潇洒,丑的叫猥琐,你我都懂得,时下的享受是真切的,我又不是只谈一次恋爱,你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怎么自己又是这样的片面?

    我:不可以非此即彼。

    他:存在即合理。

    我:斩尽孽缘。

    他:鸡犬升天。

    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积善成德,报应不爽。

    他:坏人享受了这么多,也不枉活一世,哪怕一时,莫要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

    我: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他: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我:以史为鉴。

    他:成王败寇,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谁知道现在的历史,是不是别人有意图胡诌的。

    我:有些人即便给了他很多钱,他也承受不住,总会挥霍一空,你我也都有所体验,这是一种可能暂时也可能永恒的命数。

    他:倒是先给我一大笔钱再扯这些。我们还要骗自己吗?我也不是没看过《百万英镑》。

    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穷则独善其身,死道友不死贫道,宁可我负天下人。

    每当我终于以强硬的口吻占据上风时,他也总是搬出他的“大智慧”来恶心我,例如“会死吗”“关我屁事”“我就活这一次”…

    我也总会被他搅屎棍一般的言论,整的“破防”,会辗转难眠,我也学着“辩论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而是证明对方是错的”,只是我的做法激进,总是变着法子羞辱他,教他也不堪我扰,会因此与我吵得不可开交,吵到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说些违心的,大跌眼镜的话。是这样的,当人们在辩驳某些观点而不能拿出确凿证据时,就会变相羞辱他的人格讥讽他的爱好,当有所含沙射影时,辩论也会滑入误区。

    所以,我不是真的这么圣仏,也只是为了骑在老七的头上罢了。虽然从结果上看,我总是赢多输少,但他的言论却在我的脑海里久久徘徊不去,我想着我说出的那些自己都觉得毫无根据,只劝人向善的前世今生,福祸缘孽,甚至是平行宇宙…这引起我多次向自我追问,我想要找寻一种,“及时”,“实在”,尤其是能“看见”的…不是那种马后炮一般的将经历看做一种试炼的思想,不是传统的“禁欲道德”,以彻底的扳倒老七,于是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成了老七的模样…这些都是后话了。

    “唉,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韩储只手掐着太阳穴说道,男人微笑着,端起茶杯,“你看出什么了吗?韩师。”韩储皱着眉,摆着苦瓜脸说道:“你想表达些什么,可以再精简些吗?”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好吧,好吧,其实也好说,就用爱情来说明吧,那段时间,我体会到或者我认为,世间人并没有所谓“相爱”,闲适时,我爱的人,是她想成为的人,争吵时,我爱的人,是希望她成为的人…在聚少离多的世上,人们对人们的了解,都像是自以为是似的,他们要的不是谁懂我,要的是自我以为的谁懂我…我不晓得,人爱上的究竟是自己的眼光,是自己的情绪,是自己被赋予的“缺失”,还是自己的想象?他们需要更多更广的海岸撑起自己的桥梁,他们说“新鲜感”,他们称“探索欲”,“求知欲”,他们也要人们已经确立的事实,以驱灭他们的颠簸,他们说“权威”,他们称“附庸”,“公众”,人们,就这般自恋着,自恋着,望见了可以被本我外化出用来爱自己的另一具身体,在某个瞬间签下了资源共享,价值交换的契约,当然,对于一方来说,这样的价值最好不要逾越心目中的天平,更不能窄于某种刻度,就像前面曾说最易受男人们青睐的,实际上是那些长相不咸不淡,身材过得去,而外在表达清澈的女孩,而这些女孩,一旦触碰,往往最后…其中兜转我再难以启齿…当对于自身或对方的评估发生了改变时,撕毁契约,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遗憾或是想念的原由,只不过心中存在一个“不停牺牲与付出的自己”、“对自己死心塌地而附庸的她”亦或是“彼时她的讲述中完美无瑕的自己”。或许我们与世界也不过这种关系吧,我们要的是被爱,而不是爱,我们要的是自我的“出彩”,而并非真正的成与败。”说完,男人闭目养神。许久,韩储若有所思,似乎是抓到了某根线头似的,突然发问道:“所以你不爱这个世界?”男人似乎早已料到韩储的这一发问,灿然一笑,娓娓而谈:“其实,有谁会不爱这个世界呢?个体不管以何种形式来到此方世界,被迫与否,在整个宇宙的魅力下,那样的深沉的爱是超越所有情绪和表达的,不然人们怎么会因她迷茫,因她哀殇,因她愤怒,因她幸福,因她偏执,因她遗憾,因她忘我呢?这世界啊,像是一个真空,像国画中的留白,悬念与缺憾交织,汇成了完满的美,满目张力,我与世界在生命的礼堂里携手舞蹈,我慌张,世界就战栗,我平静,世界就等待,我胆怯,世界就澎湃,压力扑面而来,声嘶力竭地嚷我醒来,我勇敢,世界就退步,陷阱与目标同样都在渐行渐远,最后,缺憾,成了狂欢的源头,孤独,反而成了热衷的理由”。韩储闻言一惊,怔怔地望着男人,灰色的尘埃跳跃在男人的周遭,像是敷在身体的一件律动着的银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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